寒冬已悄然然來臨,昏暗的天空落下了鵝毛大雪。
山間的柏樹上披滿了皚皚白雪,屋檐下掛落著晶瑩剔透的冰溜子。
陽光照耀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嬌艷的臘梅在風雪里傲然綻放,暗沉的冬日平添了幾分光景。
氣溫驟然降到了谷底。
長安城的底層百姓不論是生活的多么清苦,總歸是在天子腳下會有貴人施粥贈布,
咬咬牙寒冬也能熬過去。
偏遠的漢壽鄉(xiāng)村民在這個寒冷的冬日也終于有了一絲盼頭,不用在忍著饑寒的折磨。
雖然壯碩的漢子都已經(jīng)去往了江夏郡干活,留在漢壽鄉(xiāng)的都是老弱婦孺。
不過也有了法子能夠通過雙手賺取每日充饑的糧食。
奶娘當初說的是每干一日的活便可領(lǐng)取一日的糧食,不過并不是按照人頭分。
分配的原則則是多勞多得,這樣既能刺激村民的積極性,同時還能極快的提高工作效率。
為了可以多干一些活領(lǐng)取更多的食物填充饑餓,能出力的小孩子都被大人拉到路邊清理雜草和碎石。
因著村民們都干勁十足,所以漢壽鄉(xiāng)屋子中的火坑在幾日的時間內(nèi)就全部盤上了,田地中需要犁的地和清理的雜草在大家辛勤的勞作下快要接近尾聲。
起初的時候村民們干活都很有興致,效率當然也很高。
但漢壽鄉(xiāng)就那么大的一塊地,活做一點就少一點。
漸漸的村民們也就知道了有哪些活需要干,他們能感覺到活越來越少了。
開始擔憂起若是這些地他們?nèi)扛?,沒有活干了該怎么辦,豈不是又要回到餓肚子用野菜充饑的日子?
就算如此他們手中干活的速度沒有減慢,反而還還在不斷的加快速度。
畢竟他們自己干得活少了分得的糧食就少了,活只有那么多,還不如趁機多存一點糧食。
在他們將所有地都翻了一次,澆上了肥之后,眼看著就要沒有活干。
這時小桃和幾名護衛(wèi)從西青地區(qū)趕來了,還帶來了青麥種子。
這些青麥種子極貴,半斗青麥與一斗麥子同價。
他們在西青地區(qū)也吃過青麥,口味和普通麥子沒有區(qū)別,但西青當?shù)氐陌傩照f青麥比小麥更養(yǎng)人,他們也只當西青百姓在抬價而已。
可除去大豆,細糧就只有青麥能夠在高原上種植,好在第二年他們就能自己留種。
這次小桃等人不僅帶來了青麥種子,還私自帶來了西青地區(qū)生長在高山上的特產(chǎn)和當?shù)赜蟹N植經(jīng)驗的農(nóng)戶。
因其他特產(chǎn)是偷偷帶出來的,在出城檢查的時候必定給它們“偽裝”一番,所以許多的種子都爛掉了。
漢壽鄉(xiāng)的百姓在看見這些種子后終于放下心來,他們這下不用擔心沒有活干了。
長吏王生到了漢壽鄉(xiāng)后很快接手了管理事宜,做了一番計算之后將地分到各家,而后又給了相應(yīng)的種子。
第一茬種子成熟之后,會全部歸薛蘅所有。
待到來年春青麥播種的時候,會根據(jù)各家種植冬青稞的質(zhì)量,租賃土地和種子到各家繼續(xù)種植。
那時候收獲的青稞,村民們能得到三成,若是收獲的青稞產(chǎn)量和質(zhì)量低于預(yù)期太多,依然會收回土地交給干活認真的家庭。
這樣一來大部分村民都成了薛蘅的佃戶,這個消息放出去,有些村民又開始擔憂起來,在之前官府便有逼著他們租賃官府職田一事。
但也有家中老人勸道:
“佃戶便佃戶吧!鄉(xiāng)君近來行事善良并非是那窮兇極惡之人,也不會想著用我們的皮去裝點她的衣裳。
從今以后,地里的活計便交給我的老三去做,老大和老二便去外面想辦法做工,爭取早日能買下自己的土地?!?
家中的老三眼睛不好使,所以也未去江夏郡,一邊編著籃子一邊道:“咱家快二十口人就那一塊地產(chǎn)的糧食,能不能讓全家人吃飽都難說,更何況還得繳納地租,又如何能存的下銀兩?
等大哥和二哥回來之后,商量分家之事吧!這樣也能去長吏那兒多租賃幾塊土地,大哥和二哥的孩子現(xiàn)在如今也大了,能幫的忙不少?!?
老人嘆了一口氣,不管是在漢壽鄉(xiāng)還是其他地方都是聚族而居,若是父母健在就分家會受到別人詬病的。
但長吏又規(guī)定了一家人的只能租賃一塊地,地里的糧食收成普遍是一畝地四五擔,那些自己家中有田的村民好日子倒是來了。
但那些家中沒田的村民交了地租后哪夠吃,好在村民們只要租賃了薛蘅的地便不用繳納賦稅。
往日里為了節(jié)省銀兩,每日發(fā)給村民的糧食都是豆渣餅和豆?jié){。
自從益州和六安地區(qū)的水泥作坊開始盈利了,豆渣餅中面粉的含量是越來越高,偶爾還熬起了骨頭湯分發(fā)給村民。
甚至每日做工結(jié)束后,還會給村民多余的糧食讓他們帶回家去存做余糧。
村民們第一次聞著骨頭湯的飄出誘惑濃香,饞得哈喇子流了一地。
端上骨頭湯的那一刻激動地熱淚盈眶。
心中再次堅定了,只要跟著鄉(xiāng)君走,那就定能有肉吃。
周圍幾個鄉(xiāng)的村民也是一窮二白,能賴一日就賴一日的活著,看著漢壽鄉(xiāng)的變化,除了眼紅還想把女兒嫁過去。
但如今漢壽鄉(xiāng)健碩男子都去了江夏郡還未回來。
……
大昭在當今天子上位之前挺長一段時間都處于戰(zhàn)亂時期,當今天子上位之后各地諸侯國的紛爭不斷,打仗嘛!總是得到處抓男丁。
上了戰(zhàn)場能活下來的總是少數(shù),所以現(xiàn)今女多男少,女子也擔負起養(yǎng)家糊口的重擔。
水泥作坊干活的雖然大部分都是女子,但也不打眼。
只是剛開始來到益州的時候還惶恐不安,擔憂是被賣到那些腌臜的地方去了。
等到了讓他們做活的那一日知曉了是正經(jīng)的活計,才切切實實的將心放了回去,安心的干起了活。
水泥作坊工作普遍都很簡單有力氣就行,最需要技術(shù)的便是那看火的人,若是稍不留意這一大缸水泥就毀了。
看火需要費的心思也最多,自然工錢也是最高。
不過還是少有人會主動來這個位置,一來費腦,二來出錯了還賠錢。
力氣本就用不完,不如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母芍s活,每月安安心心的領(lǐng)取銅錢。
薛家水泥作坊開啟之后,薛老爺子便自己花錢買下了第一批彩色水泥翻新了祖宅,之后還重新給莊子,大宅鋪了路,為了宣傳水泥還請來了多年的好友參觀。
如今水泥作坊的生意便源源不斷,已經(jīng)到了供不應(yīng)求的地步,但水泥作坊依然在不緊不慢的出貨,也未提高水泥的售價。
如今普通土水泥也開始售賣,只要五文錢一擔,益州街道上的商戶也能出得起這個錢。
大戶人家的莊子很多也用普通土水泥鋪路,這樣雨天不用擔心泥濘,挑水的速度也能更快。
水泥作坊賺的錢薛蘅全都存了起來,留作漢壽鄉(xiāng)修路之用。
讓壯年男女背井離鄉(xiāng)去外地干活都不是長久之計,漢壽鄉(xiāng)不能只有一群老弱病殘。
但位于群山中的漢壽鄉(xiāng)除了種地什么都做不了,生活在土壤肥沃之地的百姓,都會因為糧食不夠吃將地里種出來的細糧換成粗糧,新糧換成舊糧,漢壽鄉(xiāng)單依靠種地也無法自給自足。
薛蘅倒是沉得住氣,對她來說只要這個冬日能讓村民溫飽,在冬日結(jié)束后,村民都有正事干,不再打家劫舍薛蘅就滿意了。
之后便先靠水泥作坊賺些錢,將通往外界的路給修起來,其他再慢慢發(fā)展。
水泥作坊和平樂館都能給薛蘅來錢,薛蘅身上的重擔一下子小了許多,終于能肆無忌憚的花錢了。
……
每年小年夜,天子都會在朝陽宮舉辦國宴,三品之上的皇親貴胄都要出席宴會。
薛御史和江夏郡主皆是從一品,不過江夏郡主出身皇室,所以薛家入席的位置會更靠近天子,位于兩位皇子和幾位公主之后。
薛蘅則會坐在薛御史和江夏郡主身后,位置靠前,自然會進入后面官員的眼里。
出于薛蘅想艷壓群芳的心理,那一日薛蘅必定得打扮的光鮮亮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