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突然出現的十萬大軍,西夏軍中有兩種聲音。
一種是先求穩,探明敵情再做打算。
另一種則就直接許多,宋朝軟弱可欺,再來十萬人也只是十萬頭羊而已。
李元昊并沒有第一時間表態,而是讓手下的探子再去查探,務必要查明這批軍隊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要知道大宋的軍隊,每一路每一處都是有定數的,不可能憑空冒出來。
…………
“陛下,不必擔憂那十萬人,算上這股援軍,宋朝與我們的軍隊人數也不過五五之間。”
野利遇乞先開了口,他不輕敵,但也不懼敵。西夏大軍都已經到了這一地步,沒有理由因為多出來的十萬大軍就班師回朝。
那樣的話,不說別的,光李元昊自己這一關就過不去。
所以,打是一定會打的,至于打成什么樣,還需要等探子回報。
野利仁榮倒是思慮了許多,西夏能打是不假,可同樣的,西夏也敗不起。一次戰敗,足夠讓西夏十年偃旗息鼓,休養生息。
而一個人能有幾個十年?
所以,野利仁榮想的是,如果情況不對,如何勸李元昊罷兵回朝。
這兩位野利家族的大臣,也正代表了西夏軍中此時的兩種想法。
三天后,探子來報。
“報皇上,已探明這十萬大軍乃是宋朝京中禁軍。”
“禁軍?”李元昊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探子很肯定的回答:“確實是禁軍,他們身上的衣裳都跟其他宋軍不一樣。”
“果真?”
“小人親眼所見,不敢隱瞞皇上。”
李元昊思索了一會,竟然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哈,這宋人真是愚蠢之極。”
野利遇乞有些疑惑,怎么自己的皇帝聽見敵軍的消息竟然還高興不已。
“陛下,何故發笑?”
“朕笑這些宋人禁軍,前來自尋死路。”
“此話何解?”
李元昊停止了笑聲,向野利遇乞解釋:“宋朝的禁軍早已腐朽不堪,近百年沒有打過仗了。這樣的軍隊來多少,朕殺多少。”
野利仁榮卻對此留有不同意見,在一旁說道:“陛下,天下皆知宋朝的禁軍腐朽,趙禎并非昏暈之主,不會派出禁軍來戰,或許別有他招。”
李元昊卻毫不在意的揮揮手:“且讓那趙禎老兒出招,朕全然不懼。”
說實話,在李元昊的心里,對宋軍一直都是鄙視的。認為其戰力孱弱不堪。上一次三川口打敗宋軍,這一次好水川大敗夏竦,足以證明李元昊心中的認知。
而這次,李元昊也認為是趙禎著急,出了一手臭棋。
不過哪怕李元昊再怎么輕視宋軍,他也不會貿然出兵,這一回,他要來一個甕中捉鱉。
“遇乞,過來看看,朕要在這兒跟宋軍打一場。”
李元昊所指的地方,是在延州城外五十里處的一個地方,也恰巧離落沙鎮不遠。
那處地方易攻難守,如果冒然輕進,就很容易被人包了餃子。
李元昊選定的地方,野利遇乞也覺得可以,做為殲滅宋軍的戰場,在合適不過了。
可問題來了,宋人又不是傻子,會傻乎乎的走進包圍圈嗎?
李元昊也明白這個問題,給野利遇乞指派了一個任務。
“朕給你四萬人馬,步卒三萬,輕騎五千,弓手五千。朕要你三日之后攻城。”
攻城?就這四萬人?野利遇乞還沒說什么呢,一旁的野利仁榮當即說道:“陛下,不可妄動啊。”
“哎,”李元昊滿不在乎的擺擺手:“朕又不讓他打下延州城,朕只要他許敗不許勝。”
野利家的兩員大將,一聽這話就明白了李元昊的心思。這是想打誘敵戰啊。
“可……夏竦就是敗在了輕敵冒進之上,這宋人還會再上一次當嗎?”
“會。”李元昊說的堅定:“只要你敗的夠真,敗的夠狠,那些宋人一定不會放過到嘴的肥肉。哪怕宋人不進包圍圈,只要他們出了延州城這座烏龜殼。朕都有把握,一戰而定。”
野利仁榮沒有說話,只是緊鎖的眉頭,出賣了他的想法。
自己的皇上太過輕敵了,宋軍兵力不少,足足十五萬,跟自己這方持平。眼下又要派出四萬人做誘敵之策,萬一有什么差池……
野利仁榮沒有繼續往下想,眼下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延州城在范仲淹權知延州之后,就已經開始了加固與擴建。
時至今日,早已稱的上一座堅城。
在發現西夏軍痕跡的同時,十萬禁軍也正式進入延州城,開始布防。
何墨站在城墻之上,眺望著遠處的西夏軍隊。
人頭已經成了一個個小點,密密麻麻的成列成形,只有那飄動的旌旗,能讓何墨看清楚上面的字。
不過那些都是西夏的文字,何墨也看不懂。
“何兄弟,小心些,防著對面的神弓手。”
狄青一身白銀甲胄,站在何墨的旁邊。
何墨卻沒有絲毫的害怕,反問道:“狄大哥,你不害怕嗎?”
“哈哈,我乃三軍主將,何懼這西夏賊子。”
“那大哥不怕,兄弟又怎會丟了我大宋人的骨氣。”
狄青看了一眼何墨,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漢子,真當是我大宋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