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感謝你再次出現在我的世界
- 異族情緣之混血小狐仙
- 寒月新竹
- 3041字
- 2019-08-02 22:48:18
庭院中,太陽越來越大,雖是夏末初秋,中午的燥熱也會讓人心煩,更何況還有一滔滔不絕的發小。景辰心中暗嘆,“誰讓從小一起長大呢,誰讓偏就攤上這么一朋友呢,我忍!?”嗯啊應答著明磊的話,忽然見小香拿著修好的袍子徐徐走來,像看見救星一樣故意大聲說:“小香姑娘,真是辛苦了。”
明磊一聽馬上轉頭一把握住侍女的手,深情地問:“小香,你今年多大了?”小香看著明磊這一雙如水光流動般的桃花眼一陣陣地起雞皮疙瘩,低頭用力抑制自己的真實感受不表現出來,“十三歲。”
而在明磊看來她分明是在害羞,于是用他慣用哄女孩子的柔甜到膩人的聲音道:“要不要同我一起去云游呀,不然你今后都服侍我吧,我發誓一定會對你很好的。”
正當她快要被這聲音膩死的時候,文殤走來,面色略凝重,用命令的口吻道:“小香,隨我來,我有話要問你。”說罷走向書房,小香立馬干凈利落地甩開明磊的手,頓覺渾身清爽,“是,少爺。”將袍子放在一邊,轉身大步離去,獨留明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
景辰拿起袍子,拖拽著明磊,“快點走吧,不是要去云游嗎?”明磊回過神來,“你看見小美女腰間的絡子沒?”“看見啦。”“文殤動真感情了,像他這種沒經歷過什么女人的純情公子,又是那種清冷的性情,動情恐是劫數。”景辰微微仰頭,注視著縷縷陽光,那美到雌雄難辨的容顏一副淡然,“什么時候學會杞人憂天了,可又有誰的命中不是劫難重重呢?”
書房中,寂靜而明亮,偶爾能聽見幾聲清脆的鳥叫,文殤負手而立,望向窗外,側顏繃緊,看起來比平時更冷。小香進來,心中忐忑,不知少爺為何事叫自己,畢竟多年來從未主動和自己說過一句話,恭敬地行了禮,試探性地道:“少爺。”
文殤緩慢開口,“平時可是你服侍姑娘一應起居。”“是。”停頓了一會兒,像是讓自己鼓足勇氣問出心中不敢問的那句話,生怕再一次承受失望,“那你給姑娘沐浴時可看到她身上有胎記。”“沒有。”
這兩個字仿若千斤重,壓在文殤的心頭,他目光中本來即將燃起的希望之光又恢復成深不見底的一潭死水,抬抬手示意小香離開,“可姑娘左肩后有藍色雪花印記。”
一瞬間,空氣仿佛被抽成了真空,靜到不知有沒有聲音,不能呼吸的感覺迫使心跳加快,“你再說一遍!”“姑娘左肩后有藍色雪花印記。”文殤笑了,文殤竟然笑了,笑得很放肆。
小香從沒見過這樣的少爺,頓時有些害怕,小聲低頭解釋,“原來那個是胎記啊,我以為是家族刺青之類的,畢竟從沒見過那樣好看的胎記。”當抬頭看向少爺時,發現已不在房內。
文殤以普通人根本看不到的速度由書房出現在了少女的房間,從踏進門的那一刻起,眸光就定定地落在了少女的臉上,多年來心中早已凝結成了化不開的冰,而此刻,終于在內心最深的某處被投射了一縷光,有點亮,有點溫暖。
少女還在熟睡,她擁有著所有女孩子都會羨慕的外貌,極好的皮膚,精致可愛的臉蛋,仙女般的姿態,相信只要她肯,沒有幾個人會不為她心動。
輕輕縷著她棕褐色的頭發,柔軟順滑,呈現著自然的弧度。思緒回到十年前,那年他七歲,與往常一樣同母親到山谷中采藥,此處山谷雖不大,但藥材豐富,他母親常來,故而在此搭了一座小木屋,雖簡陋,卻可供路人歇腳。
小文殤突然咳嗽了幾下,背著藥簍正在采藥的纖細女子回頭道:“殤兒,累了吧,先去木屋休息,等娘采完了藥就去找你。”他乖乖地點點頭向木屋走去。
來到屋前,推開門,隱隱約約傳來哭泣聲,他一邊放輕腳步一邊循著聲音的方向問,“是誰在哭?”沒有人回答,哭聲依舊,在挨著床頭的角落里縮著一個瘦弱的小孩子。
看其哭得很傷心便蹲下來關切地問:“你是誰?為什么在這里?”小孩沒說話,只是極小聲地啜泣,眼淚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好像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
文殤從懷中拿出一條帕子,溫軟的帕子輕輕吸收掉他臉上一顆顆淚珠,已經被眼淚模糊的視線清晰起來,有個人正在為他擦眼淚,記憶中除了娘親都是壞人,可是這個人很好。
“你終于不哭了,你要是再哭下去,我的帕子都能滴出水來了。”他不自主地抬起頭,雪白的皮膚上有著不相稱的泥土和灰塵,濕潤睫毛下的雙目清澈地仿佛能映出整個世界。
文殤拉著他站起來,“小弟弟,你一定餓了吧,我帶了娘親做的糕點,你吃吧。”說著從包里拿出幾塊綠豆糕遞給他,小孩接過來說了聲謝謝,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慢點吃,別噎著,這兒有水。”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送到他面前。
待吃完后,文殤問:“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你娘親呢?”他眼中又布滿了濃郁的哀傷,“我是沅晚,有壞人追我們,娘親讓我在這里等她,可是我已經等了一天一夜了,娘親還沒回來。”
文殤輕拍其肩膀,“別擔心,我相信你娘親一定會回來的。”“嗯,娘親一定不會拋下我的。那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娘親呢?”“我叫姬文殤,我娘親就在附近采藥。”
過了一會兒,文殤母親回來了,在門外喊:“殤兒,看娘帶回來了什么。”他好奇地跑到外面去看,“是小白兔,好可愛,它怎么受傷了。”“就是因為它受傷了,所以才把它帶回來照顧。”
她進屋后,見到有點臟兮兮的小孩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作為母親心中不免一痛,親切地俯下身,“你是誰啊,怎么一個人在這里。”文殤急忙跑來,“他叫沅晚,是我剛認識的朋友,他說有壞人追他,他娘親要他在這里等著。”
文殤母親明白了,他們母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難處,摸著小孩的頭,“原來是這樣啊,沅晚,那我們在這里陪著你等你娘好不好。”
看著這個美麗又很有親和力的女人,沅晚點了點頭,“洗個澡怎么樣,小孩子這樣很容易生病的。”沅晚嗯了一聲。木桶和水都準備好了,她試了試水溫,又去取熱水。小文殤道:“我來幫你脫衣服吧。”
脫掉上衣后文殤發現他左肩后有一片藍色的雪花,便問:“沅晚,你的肩上怎么有雪花圖案?”沅晚回答:“是胎記,娘親說我出生便有,還說如果有一天和娘親走散了,憑著這個胎記也能夠相認。”“哦,原來是這樣。”
文殤視線停在了某處,眼中盡是驚訝,“你怎么沒有……”沅晚看著他的反應一臉疑問,“沒有什么?”文殤喊道:“娘親,你快來。”“怎么了,殤兒。”她進來一看瞬間明了,“殤兒,你先出去。”“可是,娘親,沅晚是不是生病了,他怎么和我不一樣。”她小聲道:“因為沅晚是女孩子。”
文殤母親為沅晚洗澡,看著她肩上的雪花也覺得很怪,又想著她如此打扮,試探問:“晚兒,你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男孩子。”“是你娘告訴你的。”“嗯。”
猜得出來晚兒的娘這么做應該是為了保護她,讓她少受傷害。“那你一直都是男孩子嗎?”“娘親說做男孩子才能更好地活下去。”“那,你想做男孩子嗎?”晚兒努努嘴,搖了搖頭。
文殤在屋外一邊照顧著受傷的小兔子一邊自言自語,“……那這么說,沅晚是妹妹,不是弟弟,可是她為什么穿著男孩子的衣服,好奇怪。”
少女醒來就看見文殤握著自己的手坐在床邊,心里不知有多安穩,剛剛坐起,就被攬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笑容可愛又明亮。文殤知道這樣做不妥,可是面對失而復得的女孩,他真的不想再控制自己,他只想真實地感受她的存在。
在文殤十七年的生命里,想保護的兩個女人一個是娘,另一個是晚兒,在七歲那年他遇到了她,又失去了她,后來又失去了娘親,那種眼看著自己最在乎的人離去,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對一個孩子來說是一生的傷痛和陰影。自那之后變得不喜言語,性子越來越清冷,甚至不喜歡和女孩子接觸,多年來身邊只有男人。
而如今,晚兒回來了,文殤已不是當年那個病弱的小孩子,他想要她,想要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不知道這樣想是不是很貪心,很自私,都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也不知道晚兒是否喜歡自己,是否愿意永遠留在自己身邊。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自私一回,緊了緊自己的懷抱,“感謝你再次出現在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