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爍在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叫住了準備開門下車的孟凡，說：“稍等一下！”

孟凡把安全帶放回原位，看著文爍探身到后座，伸長手那出一個紅色的小紙袋子，心里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文爍一邊把圣誕禮物遞給孟凡，一邊解釋說：“先送給你，你看一下，然后就放在車上，省得要拎一路。”

孟凡一邊往外掏東西一邊問：“什么啊？”

文爍滿臉不在乎的樣子，說：“不知道，路上撿的，袋子挺好看就撿起來送你了。”

孟凡笑，把禮物掏出來看了一眼，是一個奢侈品牌出的圣誕限量款眼影盤。孟凡心里微微一沉，打開看了一眼，果然是大紅大綠加閃粉的圣誕配色，平時是完全用不上的。

文爍雖然一臉不在乎，看孟凡打開了眼影盤，還是小心地試探著問：“怎么樣？喜歡嗎？”

孟凡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文爍的雙眼，真誠地說：“要不要跟我聊聊？”

文爍被她突如其來的真摯唬得愣了一下，下意識反問：“聊什么？”

“首先，真的很謝謝你送我禮物。”

文爍又恢復了無所謂的表情，大大咧咧地說：“我送你禮物不是為了讓你謝謝我的啦！”

孟凡接著說：“那換種說法，我很感動，也很喜歡你這份心意。”

文爍不傻，聽她這么說高興之余，有些擔憂地問：“喜歡心意但是不喜歡禮物嗎？”

孟凡說：“第一，我覺得你準備禮物這件事可以提前告訴我的，這樣我也可以給你準備一份禮物。不要急著說你不需要，送禮物這件事情是為了制造美好回憶，我不送你禮物的話，你是不是就缺失了一部分快樂？”

文爍想了想，把推拒咽了回去。孟凡放緩語速，放柔音調，盡量用不刺激人的語氣接著說：“而且，我們現在還沒互相了解到那么有默契，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喜歡什么，所以很容易送到我不是那么需要的東西。比如這盤眼影，我再說一遍，我確實很喜歡這盤眼影，但是我之所以喜歡是因為這是你送我的禮物，而不是它本身。這盤眼影這么綠，你平時見過女孩子眼皮涂得綠綠的嗎？”

文爍有點委屈，說：“我沒注意過……”

孟凡再次拿出媽媽教育小孩子的耐心，諄諄教導：“你作為一個男孩子，不懂女孩子的彩妝很正常，但是如果你能提前告訴我的話，我是不是就可以給你一些意見呢？到時候你送禮物心意送到了，我收的也很開心。”

文爍沉默了一下，問：“那不就沒驚喜了嗎？”

孟凡反問：“為什么要驚呢？只有喜不夠嗎？”

“但是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驚喜的嗎？”

孟凡笑了，說：“其實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發現你就特別喜歡說‘你們女孩子都怎么怎么樣’，但是女孩子并不是都一樣的呀。”

“你不喜歡我這么說嗎？我還是為了討你喜歡約會之前特意從網上查了女孩子的喜好呢。”

孟凡低頭笑了一下，繼續溫柔緩慢地說：“你要面對的是我，而不是所謂的所有女孩子，我的喜好是我的喜好。你要是想知道的話，可以直接問我，我都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你的。”

“我其實也想直接問的，但是我怕你覺得我沒情調，你們女孩子……”文爍意識到自己又要說錯話了，趕緊閉嘴。

“不是的，”孟凡搖搖頭，“其實我很希望我們兩個能有一次問卷調查一樣的對話，或者干脆就真的互相出套問卷來回答。但是我也很怕你覺得我沒情調。”

文爍在腦子里想了想兩個人互相做調查的那個情景，點點頭應和說：“確實很沒情調。”

孟凡稍顯冷漠地說：“沒情調但是很有效率，可以快速知道彼此的好惡，看有沒有雷點，做完問卷打完分數，就可以該繼續繼續，該各回各家就各找各媽。”

文爍一臉糾結地看著孟凡，說：“你這個樣子，看起來真的很無情。但是我好喜歡啊！”

孟凡并沒有被調戲的自覺，瞥了文爍一眼，輕“呵”了一聲：“抖M。”

“不過還是謝謝你的禮物，走吧。”孟凡推開門走下去，回身把禮物放在副駕駛位子上，站在一邊等文爍帶路。

文爍一邊帶著她往上走，一邊說：“那你要是不喜歡的話，等會兒逛的時候你喜歡什么就說，我給你買？”

孟凡擺擺手：“不用，我們還沒到那份上。”

電梯緩慢上升，電梯間里只有吵鬧的廣告聲，文爍說：“你知道為什么你看起來有點無情我還是很喜歡嗎？甚至好像更喜歡了。”

孟凡其實不太好奇，她覺得大約就是跟自己這種人談戀愛雖然少了點樂趣但是也少了很多麻煩，但還是配合地問：“為什么？”

文爍說：“因為你講道理，只要講道理，那日子就很容易一起過下去。”

話音剛落，電梯就到了，電梯外守著一群人準備上來，文爍伸著胳膊護著孟凡出電梯，他突然問：“你為什么戴帽子了？”

孟凡戴帽子雖然確實是有點小心思，但是拋開小心思說，戴帽子本身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啊，她抬頭疑惑地看著文爍：“戴帽子怎么了？”

文爍伸手拍拍她的帽子，說：“戴上帽子我就看不到熟悉的禿頂女孩兒了。”

孟凡下意識瞪大眼睛滿臉控訴，文爍滿足了惡趣味長腿一邁就往前走了。孟凡一邊倒騰著小短腿跟上去，一邊在心里暗暗想，平時自己聽到難聽的實話一直都是心平氣和地，今天聽到他說自己禿頂竟然有小情緒甚至還想撒嬌罵人，看樣子自己真的是要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