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潛入
- 半將
- 謝知易
- 2068字
- 2019-09-18 08:00:00
寅時,言清潼本來睡著的人突然警醒的坐起來,一不小心扯到傷口,“嘶……”她吸了一口氣,然后小心的往外挪了挪。
一個紙團躺在她睡著的軟榻旁邊。
言清潼艱難地將紙團撿起來,里面就四個字:寅時三刻。
她攥緊那團紙,下一刻阿克鍾掀開營帳進來。言清潼不動聲色的將紙團塞進懷里,朦朦朧朧看到阿克鍾不急不緩的走過來。
“你怎么醒了?是傷口疼還是……有什么東西驚擾到你了?”
阿克鍾分明一副什么都看出來了的樣子,言清潼被人揣測,心生不愉,她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往后躺在那團毛氈上。
“你什么意思?”言清潼聲音沒什么起伏,人也因為受傷過重,看起來憔悴得很,也沒什么生氣。
但是該有的意思阿克鍾也看出來了,他微微一笑,黑夜里言清潼雖然看不到,但是她感覺的出來,阿克鍾一直很容忍她的言行。
“你不用這么防備我……那會兒我太心急了!但是這么長的時間我也足夠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阿克鍾走近了一步,弓下腰,頭幾乎要垂到言清潼的面前。
“墨麒衛來了……是不是?”
阿克鍾的聲音很溫和,言清潼聽在耳里卻是如驚雷一般。她盡力壓住心里的那一點擔心:墨麒衛是與她一起練了多年的,隱匿身形的功夫自是不會差,她不能自亂陣腳……
“什么意思?”言清潼又問了一句,聲音很冷卻很平靜,她不能受制于阿克鍾,否則就只能永遠被玩弄于他的手掌心了!
“你想讓墨麒衛替你送信……順便將你救回去……”阿克鍾慢慢站直,往燭臺那兒走去,他說話的聲音永遠是那么不急不慢,言清潼扼住想打人的沖動,咬牙開口:
“是又如何?我難不成要留在你北狄的營帳里等著阿勒銑來殺我嗎?”
“我不信你不知道已經有人去給阿勒銑報信了……阿克鍾,你到底想怎么樣?說要合作的人是你,現在故意牽制我任由叛徒去報信的人也是你……我一身傷留在這兒給你當人質嗎?”
言清潼再怎么英氣,也還只是個女兒家,她倍受老侯爺與兩位哥哥的寵愛,雖然不常發火,但是脾氣還是有的。
被阿克鍾逼著合作已經犯了她的底線,現在他又一次次試探,言清潼不在乎自己被怎么折騰,但是靖疆侯府是他的逆鱗,而墨麒衛更是她的生死同袍。
阿克鍾不知道,若非其他三位王子已經死的死傷的傷,要不然言清潼寧愿冒著被彈劾的危險也要去綁一個更容易拿捏一點的。
阿克鍾不是個善茬,幾乎所有人都將他看錯了,能在三個兄弟相繼出事后還可以明哲保身的,阿克鍾怎么會是個心機淺的!
“郡主,我說過會保你安全無虞……在信未送到大晉皇帝手里之前,我希望你能耐心待在這兒……我也想通了,信是不是以你的名義送到的我也不計較了……只要能到大晉皇帝的面前,我就放你離開……”
阿克鍾點亮蠟燭,坐在離言清潼不遠的木墩子上,他眉目清俊,仔細看還帶著一點大晉人的外貌形征,但是一雙眼卻是隨了北狄人的野性。
看起來不但沒有違和,甚至讓本該顯得有些“瘦弱”的人顯出幾分神秘和刻意減弱的氣勢。
“你就那么確定陛下一定會答應你的要求……并且下旨幫你……”言清潼并不覺得皇位上的那個人會那么容易拿捏,她雖然已經好多年沒有刻意去打聽過那個人的消息了,但是作為大晉的皇帝,關于他的言論那是數不勝數的。
即便言清潼刻意避著,也有那么不少消息傳到她的耳朵里。
他早就變了……不再是那個“弱小可欺”,驕橫傲氣的小公子了……
言清潼從來沒有想過再見他,她自己午夜夢回,夢到的也只不過是小時候那一場意外的遭遇……而他也只是她那場不幸遭遇里的一個路人……
緣分這兩個字是需要條件的,不是任何兩個人的遇見都可以被稱作緣分的,地位不相當的,哪怕無數次相遇也只能擦肩而過。
……
“這個你不必管……我不將你靖疆侯府牽連進來已是廢了好大的力氣……但是你,我只能保證短期內大晉皇帝不找你的麻煩……另外,此法于你名聲有礙,我擅自做主……抱歉!”
阿克鍾難得真心道歉一次,言清潼卻不甚在意,她無所謂的扯了扯唇,隨便阿克鍾怎么說,只要靖疆侯府沒有被牽連,她就心安了!
“信留下……你出去!”言清潼不經意間看到帳外一閃而過的黑影,她心沉了沉,對著阿勒鍾本就沒多少耐心,這下更是下了逐客令。
阿克鍾沒有多想,將袖子里的信放到軟塌旁的小桌上,轉身掀開簾子出去。
言清潼沒有在意那一封信,她耐心的等了等,揉了一角紙片,屈指彈過去,蠟燭滅了。
半刻鐘后,營帳的簾子被輕輕掀開一點,兩個黑影相繼進來,言清潼仍然是阿克鍾走時的姿勢,他看著那個動作很是熟悉的兩個身影,嘴角微勾,開口時卻是沒了好氣:
“誰讓你們來的?我若被抓到北狄王帳里去……你們也要追過來嗎?”
“潼潼……”張齊陪著言清潼長大,又怎么不知道言清潼只是嘴硬,孤身一個姑娘家的被困在敵人的營帳里,怎么可能不會害怕!
張齊一開口言清潼就裝不住了,她和阿克鍾互相試探,步步為營,一刻也不敢松懈,也就只有看到張齊,她才松了一口氣。
“張叔……我被欺負了……”言清潼扁著嘴,她的確有點委屈了,之前沒覺得有什么,可是等從昏迷中醒過來,有一刻她還是有點后怕的。
為墨麒衛殿后她是不悔的,但是對于自己未曾考慮過母親,祖父等人,她就毅然決然,用最不理智的方法去和敵人拼命……現在想來,還是有點莽撞了!
她一個人的命雖然談不上有多矜貴,但是一旦她身死于北狄的刀下,言策祁一眾很難不會一怒之下揮兵深入北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