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很是漫長。

上官言安幾乎是沒有休息，周圍嘈雜的聲音，以及耳邊不時傳來不明蟲子飛行的聲音，令他無法安眠。

這就是江澈所說的環境，即便心里有過思想準備，但真的躺在這里，想過離開的念頭卻是從未斷過。

“你，你到底為什么能睡得著？”，上官言安伸開雙手，透過雙手看天上的星辰，煩躁的心平靜了不少。

江澈睜開眼睛，捏了一下鼻梁，道：“公子這種問題，問了一遍為什么還要再問一遍？我們不是一類人，你不知道我的過去，其實這種生活對于過去的我來說，已經可以說得上幸福了……”。

清冷的淚水從眼角順著留下，江澈突然坐了起來。上官言安在他的旁邊，總是說一些讓他心煩的事情。

這次來到這里，記憶中的黑暗面他都快控制不住了呢。

對面久久不語，上官言安也察覺到了異常，他伸手小心翼翼搭在江澈的肩膀上，問道：“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推開上官言安的手，江澈把頭轉向了另外一側，道：“是公子非要來的這個地方啊，怎么現在感覺堅持不下去了嗎？”。

突然的冷語像是變了一個人，上官言安看著對方，這樣的江澈他不認識。

楚若水的推薦他并沒有覺得什么不妥，不過是帶個宮人出門而已，事到如今他才發現事實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這種程度就堅持不下去，未免也太看不起他上官言安了吧。

“別這般看著我公子，你要知道這種地方，那位公主來了也不會像您現在這樣吧？抱怨是沒有用的……”，江澈冷笑，這種無聊的偽裝他突然不想繼續下去了。

如果沒有特別的目的，他怎會讓這自己屈居人下呢？

上官言安低著頭，這句話還真的是刺疼了他呢。那位公主，那日相見之后，他真的感覺換了一個人。

能讓莫清寒夸贊，這位公主除了武藝上面的天賦高，其心性才是真的高吧。

“你對你們公主了解多少呢？”，上官言安看著江澈，問道。

那個人他是看不透徹了，那一日從他離開皇宮起，他們之間就注定不會有過深的交集。

做過的事情不能后悔，即便每天都告訴自己一遍，上官言安依舊會想那日如果他能退一步會是什么樣的結局。

這問題怎么會問他呢？江澈忽然用手蓋住了唇角，結合之前的事情，他似乎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問題呢。

他回過頭看著上官言安，嘴角揚起，這是一種譏諷的笑意。

“公子，莫不是喜歡上了公主？”，江澈說的直接，這周圍沒有認識他們的人，他們大可以拋下面具，好好聊異常。

上官言安心慌不已，咽了一口吐沫，而后說道：“別，別開玩笑了，這怎么可能？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是的呢，你們不是一路人，公子一直以來都是這么安慰自己的吧”，江澈繼續冷笑，而后盯著上官言安，一字一句說道：“公子你是不是很后悔，很后悔從那小院搬出去……”

“那日我去收拾，陌路從書房里找到了一副畫呢。藍色衣裳，彩蝶飛舞，畫的很是用心呢”。

那副畫是他畫的，不過他分了兩次時間畫的。

第一次他實在是記不得楚若水長什么樣子，第二次那張臉在他的腦海中再也揮散不去。

像是懲罰一樣，他或許是做錯了事情。

上官言安伸手打在江澈的手背上，他后不后悔用不著別人告訴他。再來一次，他依舊會走相同的路。

因為他姓上官，他是楚國的臣。

“那畫公主可還滿意？畢竟很久之前她讓我畫的，只不過沒有什么靈感，拖了不少時間……”，上官言安冷靜的說道。

果真是官宦子弟，這么快就穩定了情緒，江澈手指向上，而后擦干了眼角的淚。

他其實也不想找上官言安麻煩，至少在他所見的人當中，他還是一個不錯的好人。

有學識有修養，也比較熱心腸，骨子里還透漏著一股俠氣。

如果將來有一天，與這樣的人同朝為官，那他的余生必不會枯燥。

再次躺下，江澈的語氣也弱了不少。他弓著腰，把身體縮成一團，道：“公子，你有沒有想過你難以忍受的不過一晚，這里的人卻是每晚都要忍受著這一切。明日太陽出來，我們大可離開，但是這些人卻依舊重復昨日的生活……”

“就這樣日復一日，月復一月，不知道流浪的人還能不能回到故鄉”。

問題似乎真的越來越嚴重了，這雙眼睛看到的，這對耳朵聽到的，似乎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上官言安伸開了手臂，徑直向后躺去。

這些個問題，要么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要么就是把自己的命交代出去，賭一賭能不能改變現實。

閉著眼睛的上官言安問道：“江兄，可有什么良策？”。

這身份上升的還挺快，江澈睜開了眼睛，道：“上策沒有，下下策倒有一個，公子可是想聽。不過，這個聽起來有些瘋狂呢，不知道會得罪多少人”。

“不是還有個中策嗎？最多袖手旁觀，聽一下下下策也無妨……”，上官言安說道。

煙雨樓

一身黑衣，一個白色與紅色相互纏繞在一起的面具，顏斐墊著腳，獨自走到了煙雨樓的樓頂。

這一夜，可能有些不太平。

楚若水宮中來了盜賊，是為了錢去的。而這里附近也是有不少富商丟了稀有珍品，他猜測那個盜賊最近就在這周圍行竊。

本來這些都是些與他無關的事情，不過為了他們計劃更順利一些，他不得不親自走一趟。

要是被敵對的人認出宮里的東西，然后碰巧的扔給了楚翎，那他們以后就不能走這條路了。

那種賣出又收回來的買賣，他覺得非常可行呢。不花錢不出人，就能把敵對的清理干凈，這作風很適合他呢。

白墨，這可是個很出名的人呢。不知道遇上了，他們兩個誰會更強一分呢？

許久沒有活動的身體，這一夜似乎可以盡情釋放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