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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血淚回憶錄(下)

  • 斬盡河山
  • 酒客不愿醉
  • 4443字
  • 2019-07-17 17:41:39

微風將樹林吹得“沙沙”直響,不時有兩聲鳥啼從樹梢傳來。

李當先雙眼通紅地將春雷刀從土中拔出,腦海中全是父親死時睜大的雙眼和母親跳井時濺起的水花,此刻的他已經在瘋魔邊緣,滿臉猙獰,血氣密布全身,輕撫刀身,自言自語地說道:“天清前輩說要忠義兩全,仁孝無雙,我殺人報仇,可不算不忠不義,對人講仁,對畜生,何必講仁!”

李當先說完此話,便將春雷刀緩緩握緊,喘著粗氣,手臂上青筋爆出,似要將心中的怒火宣泄出來,眼眶大張,仰天長嘯道:“殺!”殺氣將一身衣衫和長發鼓吹得瘋狂翻飛,獵獵作響。

春雷刀似是感應到了主人的情緒,立刻綻放出耀眼的青光,以此來回應李當先。

李當先緩緩平復下來,面容雖依然恐怖,卻比先前多了一絲理智,掌心五指微動,便將春雷刀反握在手中,朝村中急速奔去,猛虎下山!

越靠近村子,他眼中的紅光便越盛,也不知是火光倒影出來的紅,還是修羅將要大開殺戒的紅!

村中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慘絕人寰的事情,婦女的哭聲,慘叫聲,求饒聲,男人憤怒的唾罵聲,吃痛的叫喊聲,鐵器交鋒的鏗鏘聲,從村莊的每一個角落傳來。

婦女被奸淫,男人被虐殺,老人小孩被排成一排,供弓箭手練習射擊,好一片人間煉獄,魔鬼的天堂!

這本是一個尋常的涼爽夜晚,卻因這群賊人闖入村莊,讓村中后人一記起這個夜晚,便沉痛無比,銀牙緊咬。

似水的月光灑在地上,讓這個還有兩三顆竹子在隨風飄動的院落顯得格外靜謐,而這份靜謐卻并未持續多久,很快便被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所打破。

甲胄壯漢闖入私塾先生家中的時候,先生正坐在床邊,給感染了風寒的妻子喂藥,滿目憐愛,看著妻子微微隆起的肚子,想象著來年逗樂孩子的美好場景,忍不住嘴角掛著笑意。在橘黃的燈光之下,一切都顯得如此溫馨。

先生剛喂完最后一口中藥,滿眼笑意地用衣袖幫妻子擦了擦頭上的汗珠,準備起身洗碗,突然便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他還未來得及回頭,便被不知何時進屋的兩個大漢將頭按在床沿上,動彈不得。

先生心中憤怒萬分,眉頭皺成了一團,面色憋紅地高聲喊道:“你們是什么人?!大東國律法,讀書人不得受此等待遇,快放開我!”

其中一個壯漢聽此,面帶戲謔,不屑的說道:“叫你娘個屁!老子又不是大東國的!”說著便看了一眼床上那臉色蒼白,驚慌失措的女子,一雙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淫笑道:“而且你的兒子,可能以后也不是大東國的!”

那壯漢招呼一聲,眼角朝頂梁柱瞥了瞥,另一人聽懂意思,忙將先生兩手背后,將其拉離床邊,隨后另一人再從房中找出麻繩,將其綁在頂梁柱上。

兩人見先生再不能動彈絲毫,便放心下來,淫笑著向羅床走去,先生妻子見狀,腦袋中一片驚恐,將兩手將被子捏緊,滿頭大汗,連忙大叫:“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奈何越是如此,這兩個壯漢便更如惡狼一般,眼神中綻放著精光,口水橫流地向前撲去。

先生妻子自知今日在劫難逃,淚花瞬間便涌出眼眶,只得扯著嘶啞的嗓子,高聲喊道:“相公,奴家只盼留個清白的身子,不能陪你老死了,奴家先走一步!”說完便鼓起勇氣,一口將舌頭咬掉,鮮血從舌根噴濺而出,先生妻子立時便死在了床上。

先生親眼見到這一幕,自然心如刀絞,淚如雨下,渾身顫抖,連連哭喊道:“不!不!不!你們這群狗雜碎,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兩個甲胄壯漢還在暗自可惜,聽聞先生這話,立馬將身體緩緩轉過來,面對著先生,陰森地笑著,嘲諷道:“讀書人也會和咱們一樣說臟話?這倒是少見。”說話那人說完,便向先生一步步走去,將鋼刀對準先生心口,直直刺了過去。

衣衫。

皮膚。

血肉。

心臟。

一層一層,刺得極緩,想讓先生感受劇烈的疼痛,死亡慢慢來臨的感覺,想讓其生不如死!

鋼刀終于是刺破了先生的心臟,他突然腦袋前傾,似要咬這壯漢,目眥欲裂,面色猙獰如同厲鬼,似要將這壯漢一同拖入無邊地獄,對著壯漢用盡最后的力氣,面色潮紅地大聲喊道:“狗雜碎!”隨后便垂下了頭,嘴角溢血,可那雙目依然圓睜,似是死不瞑目。

先生自打記事起,便從未罵過人,是附近鄉里出了名的溫順脾氣,清高無比。哪怕憤怒至極也只是拂袖不言,卻不與他人爭辯。聽見他人講出污言穢語,哪怕自己只是路過,也會皺起眉頭,覺得污染了自己的耳朵。

可今天先生罵了兩句臟話,生平僅有的兩句,是這一生最后的兩句,或許在先生心中,這兩句,卻是比憤怒不言更加痛快!

壯漢看著低下頭的先生尸體,眼中滿是不屑,用手拍打了兩下先生的頭顱,嘲笑道:“狗雜碎,再叫啊!”壯漢說完便將鋼刀拔出,和另一人一起向屋外走去,只留下兩具尚還有一絲溫度的尸體,訴說著這里的悲慘故事。

兩個壯漢剛走到院子當中,正滿臉嬉皮笑臉,互相遺憾著那先生妻子貌美得很,就是可惜死了,隨后計劃著下一家去哪里。就在此時,一道青光忽然閃過,兩顆頭顱還保持著興致勃勃的模樣,卻已經隨著噴濺而出的鮮血,一起飛離脖頸,“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滾動兩圈。

李當先站在院落之中,滿臉鮮血,絲毫不遲疑,立馬朝屋子快步行去,剛跨入大門,便看到先生的尸體被捆綁在頂梁柱上,耷拉著頭,瞬間便悲痛萬分,腮幫緊咬。

回想起曾經最初偷聽先生講課,被先生追著跑,從此每次偷聽都小心翼翼的。不久之后,先生見其當真想學知識,便將其帶回到住所,單獨講課,耐心至極。雖偶爾會被打手心,被先生訓斥,但李當先也心知那是為了他好,嚴師出高徒。

以前,師娘偶爾會端上兩塊桂花糕供二人品嘗,雖有些焦糊的味道,先生卻一直夸贊自己的妻子,當真是手藝天下無雙,李當先見狀,也會連連點頭附和,而師娘則掩嘴輕笑,眉眼彎彎,笑說兩人滑頭,屋里總有說不完的溫馨可人。

在年幼的李當先心中,他們夫妻二人便是自己的第二對父母,和親生父母并無二差,所以當取回春雷刀后,便立馬先朝此處狂奔而至,可是誰想依然是晚了一步。

李當先再次流下懊悔的眼淚,將先生從頂梁柱上放了下來,抱到床上,將他們夫妻二人放于床上平躺,用手緩緩將二人眼睛閉上,隨后將他倆的衣衫整理整齊,再將被子給他倆蓋上,讓他們看起來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

李當先站在床邊往后退了兩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眼血紅,隨后朝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嘴中沉聲喊道:“先生大恩,當先永世不忘,哪怕要下黃泉,當先也定當殺光這群賊寇,好讓先生安息!”

李當先滿臉怒容地迅速起身,快步走出房門,將那兩顆頭顱撿回房內,朝床下一扔,再次跪下磕了一個頭,方才起身,緩慢走出房門,隨后將門輕輕地從外帶上。

李當先離開后,這間房子便再也不會有先生對妻子稱贊不絕的聲音,不會有師娘聽到稱贊的盈盈笑語,也不會有逗樂孩子的歡聲笑語。誰也不知曾經這間屋里的愛意有多濃,也不知屋主死去之時那恨意有多深,只知村里后人將永世記得這里曾經發生過的災難,緬懷過去的先人,將那份恨意埋藏在心底。

李當先一路從先生家中向嘈雜聲最為密集的村頭奔去,沿途察覺到有兵士作惡,便一刀結果其性命,隨后繼續往前奔走。他就似黑夜中的鬼魅,地獄中的修羅,游蕩在人間,收割有罪之人的首級。

村頭有不少甲胄壯漢在搬運著糧食,金銀財寶,哪怕周圍的房屋燃起熊熊大火,溫度炙熱的可怕,也不能阻擋一點他們搬運的步伐。

一個甲胄壯漢坐在村頭石墩之上,身旁杵著一桿長槍,雖無任何依靠,卻立得穩穩當當,面前的地上全是雞毛和鮮血,滲人無比。

壯漢全身皮膚黝黑無比,身形魁梧如同小塔一般,眼神中時常精光閃爍,一看便知其并非普通兵士。

此時他正兩手拿著剛烤熟的雞腿,大口啃食著,似想要將骨頭一并吞下一般的模樣,滿臉享受,咀嚼之余還不忘舔舔嘴皮,催促手下加快搬運。

突然之間,一聲慘叫從稍遠處傳來,眾人都并未在意,只以為是有兄弟在享樂,繼續埋頭搬運自己手中的東西,直到第二聲,第三聲慘叫,伴隨著鋼鐵碰撞的‘鏗鏘’聲傳來,眾人才抬眼望去,滿臉戒備。

只見一個魁梧男人,手持著一把青光泛濫的長刀向眾人走來,所過之處成了一條血路,似他背后的云也在火光和血光的照耀下,紅了一片,不管前方有多少敵人,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向其出手的兵士全都被一招砍掉頭顱,皆不是一合之敵!其余稍微膽小一點的,唯有緩緩后退,向人多的中心靠去。

眾人急忙放下手里搬運的東西,將鋼刀“鏘”的一聲拔出,蜂擁上前將其團團圍住。雖然人多之后,并不會讓這群兵士太過于害怕,卻還是很少有人敢于嘗試做出頭鳥,只得隨著李當先移動的步伐,也都跟著移動,將其始終困在圍成的圓圈中心。

將領模樣的大漢依然坐在石墩上啃著雞腿,滿臉不屑,不以為然,直到將最后一塊肉從骨頭上剝離,塞入嘴中,隨后把手中的骨頭一扔,吮吸了兩下自己滿是油脂的手指,這才滿意地緩緩站起身來。他扭了扭脖子,伸了伸懶腰,隨后一把緊握住放在身邊的長槍,輕而易舉地提起,往人群漫不經心地緩緩走去。

眾兵士見將領走來,急忙讓出一條道路,將被圍困在人群當中的李當先袒露在這將領面前。李當先抬頭向散開的人群方向看去,見一個大漢滿臉笑意地走來,不免雙眼更加通紅熾烈,怒火沖天,大吼一聲,便提刀朝那人狂奔而去。

壯漢雙眼一瞪,將長槍橫提,嗤笑道:“正好老子來練練手!”也大步朝李當先奔去,一桿長槍猶如蒼龍出水,速度極快!李當先絲毫無懼,等到兩人交匯之時,微微側身,不偏不倚躲過那一槍,卻也被割破了上衣。李當先經此交鋒,心里暗道,此人是個練家子,不是那么容易對付,得拼死搏殺才能有所把握!

李當先側身之時,一刀割在了壯漢身上,頓時鮮紅的血從長長的刀口中流出,染紅了壯漢一大片衣衫。

眾兵士見狀,立馬向前撲殺,也不管是不是以多欺少,不管是不是光明之舉,只想著保護他們的將領。

眾人對李當先使出了人海戰術,把將領護在身后,若是尋常武夫應對這般場景,怕也只是疲于防守,可李當先哪是一般的練家子,一把春雷刀在手中游刃有余,身形如同鬼魅飄忽不定,凡是撲殺上來的兵士,全被其刀氣斬首,如同在豐收的田野之中割麥子一般輕松。

“我老周今天算是碰到硬骨頭了!”那將領把上衣脫下,纏在腰間傷口處,進行短暫的止血。隨后又再次提起那桿長槍,朝李當先奔去,如同蠻牛一般,每步踏出都讓大地顫抖不止,打算將其捅個通透。

李當先似察覺到了危險來臨,將內力提前注入到春雷刀之中,等到長槍臨近胸口之時,立馬將春雷刀豎于胸前,霎那間青光大盛!竟將突刺而來的長槍槍頭劈開成了兩半,接著是槍桿在‘劈里啪啦’的聲響中裂開,烈火從槍桿中涌了出來,春雷刀繼續劈割著槍桿,眼看就要將著將領的手掌廢掉!

那周姓將領察覺不妙,欲側身閃過這雷霆一擊,卻不料全身突然麻痹,如同被電擊了一般,只得依著慣性,繼續向前沖刺。

驚雷聲響起,青芒透過周姓將領的身軀,兩半焦黑的尸體一動不動掛在刀上,隨后在眾人驚恐的神色中被李當先一腳踢開!

李當先紅著的雙眼在黑夜中如同惡魔,如同從地獄走來的修羅,滿臉殺氣地向著四周兵士大吼道:“殺!”如同虎嘯山林,獅鎮山川,聞者生畏,外圍膽小之人早已丟盔棄甲,四散而逃。

此時,李當先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還未等他繼續回憶那段往事,一股巨力便從胸膛突然傳來,將李當先頂飛出去,“咚”的一聲,便落在地上,濺起一片灰塵。李當先落地之后,急忙睜開雙眼觀察四周的情況,滿臉疑惑和后怕。

本是必死的結局,卻為人所救!

低頭一看懷中,只見李風來一臉擔憂與慶幸的望向自己,眼中滿是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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