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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夢的解析

不過在發表自己的夢時,我又不可避免地要將許多私人的精神生活呈露在眾人面前……………

另外,如果有誰發現我的夢涉及他時,請允許我在夢中生活有這自由思想的權利。

——弗洛伊德

很多時候,人剛醒來的那段時間里,腦子都是一片空白,仿佛身體起來了,但是意識還是沒清醒一樣。

有些人還會陷入懵逼之中。

反復回想,“我是誰,我在哪,我該干什么。”

有些稍微清醒一點的,倒是沒進入哲學狀態,戶口本也沒忘,但是卻更加困倦了。

“哦,好像應該起來洗漱吃飯寫作業了。”

“假期還有一個月才完呢,作業晚點寫都行。”

“洗漱吃飯……等會兒吧,現在才幾點來著?哦,六點二十,再躺一會兒,等九點鐘再起來也不礙事啊,反正家里這幾天沒人。”

離湘現在就處在這個狀態,腦子里一片漿糊,坐在床上抱著自己的小薄被,枕頭邊的電話還在響個不停。

她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的小被子,一點都不想去接電話,連掛斷也懶得去。

這誰啊!

大早上的,才六點就給她打電話。

理智告訴她,現在應該去接電話了,可身體卻有自己的想法,完全不聽使喚。

離湘冷漠地待在床上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把目光轉向了手機。

結果剛拿起電話沒多久,一接通,那邊備注為“人參一斤”的某人,就開始“喂喂喂”地騷擾起她來了。

“小箱子,收到請回話。”電話的那頭,任笙叫的正歡。

“哦!”電話的這邊,離湘眼皮在開始打轉。

“你起來了嗎?呸呸呸,我在說什么啊,你能接電話肯定醒了。”

對面聲音洪亮,看起來精神十足。離湘只覺得仿佛聽見了幾百只蜜蜂在嗡嗡嗡叫。

“話說,我也才剛起來。你不知道啊,我剛剛又做那個怪夢了,不過這次有點不同,我看見了一個黑衣服的女人。”

“哦!”

好熟悉啊!

“你知不知道那個場景賊尷尬,那女人掀開黑簾子過來就要拉我的手。我一看這人古古怪怪的,哪肯讓她拉啊,就往后退了幾步。”

“哦!”

嗯,這下感覺更眼熟了。

“那女人還不依不饒地要過來,結果不知道哪里傳來的鈴聲打亂了她。說實話,那鈴聲………挺像我們的下課鈴聲的。”

“哦!”

啊,為什么莫名有種既視感?

對面還在喋喋不休:“說起來,那鈴聲一出來,我還以為下課了呢,就下意識地回了句,老女人你管不著我了。啊啊啊,我還當自己是在數學老師的課上呢!”

“哦?”數學老師叫什么來著,忘了?

“………”

很好,這一連串的對話下來,估計是個人都發現不對了。

“小箱子…”,電話那邊的聲音停頓了幾秒,只剩下風聲,任笙似乎是在組織一下語言,咽著口水,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有在認真聽我說話嗎?”

“哦!……啊,嗯嗯!”

等下,他剛剛說了什么來著?沒聽清楚,反正回應幾句就是了。

離湘眼神放空,至今沒有從迷茫中清醒過來。

然而那邊卻又炸開了鍋:

“你不會又睡著了吧!醒醒啊,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啊!”似乎有人在電話那頭大聲叫喊。

“哦…嗯!”

怎么還沒掛,這人話真多。——剛起床的離湘至今還在神游中。

“算了”,似乎是意識到了離湘的神志不清,對面哀嚎了一聲,又鍥而不舍地繼續嚷嚷道,“小箱子你等著,我等會兒就過來找你。”

“還有……”

對面還沒有說完,離湘卻有些不太耐煩了,她盯著那個紅色的按鍵,手指正在蠢蠢欲動。

眼看著這通電話就要完畢,感嘆著終于要完了,任笙那邊卻又殺了一個回馬槍,“小箱子,我突然記起來,還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你一定要答應我。”

“我爸媽快要度假回來了,說要檢查我的作業,我就想問一句……”

“你假期作業寫完了嗎?能借給我復制黏貼一下嗎?”任笙用自己生命發出了這求救信號。

然后這信號就差點被當事人屏蔽了。

不過此話一出,仿佛是當頭棒喝,憑空澆下一桶涼水,讓離湘混沌的頭腦里,進行了天地初開,她瞬間清醒了。

她空洞的眼神有了焦距,機械式的回復也開始改變。

她的腦海里還回蕩著那一句“你作業寫完了嗎?”,久久不能消散。

離湘盯著桌上只動了一半的作業,也發出了來自生命的感嘆:

“草!”

“誒???”

“哦,我是說這草真綠。”

幾個小時后,當任笙敲開了她家房門,離湘盯著他老半天不說話,等到任笙喝水喝的第二次往她家廁所跑的時候,她才若有所思地說道:

“中國是法制社會的國家對吧。”

離湘欲言又止,離湘止言又欲,離湘陷入了糾結。

任笙的目光警覺起來。

一瞬間,他的腦子里閃過無數個念頭。

“打架?”“尋事?”“斗毆?”

該不會是上次的校霸又來堵人了吧!

難道離湘終于發現了我的心事,要攤牌了嗎?

他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只聽見少女疑惑地說道:

“那我夢見了你……”

“也不算犯法吧!”

她這樣認真地說了,仿佛只是敘述了一下事實。

誒?

在那個瞬間,任笙腦海里的所有想法都清零了。

什么聚眾斗毆,什么拉幫結伙,什么夜店情緒…

通通一掃而空。

任笙只覺得自己現在腦子里一片漿糊,好像有無數的橙子被搗爛成了果汁,濃稠的金黃蜂蜜被人傾倒而下,再加上了大罐的白糖被撒在了年糕上,還有切好的火腿丁在鍋里到處翻炒。

可謂是,“五彩紛呈”,“亂七八糟”。

他仿佛失去了語言功能,只能機械式地回復道:

“不算,不算,太好了…”

“哦!”

看來不用被當做隨意yy了。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夢啊?”

任笙在平復了心情后,這樣問道她。

那語氣,除了疑惑好奇,就是掩藏不住的歡喜。得虧對面那人還在梳理頭緒,思考怎么簡潔的敘述那個夢境中,不然早就嘀咕說你怎么像個變態一樣老盯著我了。

離湘遲疑著說:“我懷疑我跟你夢見的是同一個人,同一個女人。”

接著,任笙就聽她講述了整個夢境的內容。

如同飛鳥般墜入黑暗、繚繞的黑紗簾子、神秘的女人、看不清的面容、突如其來的鈴聲、一個未完成的擁抱、罌粟花和檀木的香氣、無聲的拒絕和后退以及……

平地而起的監獄,透過欄桿驚鴻一瞥的六道身影,最后的最后,用憤怒和不甘結尾的聲音和舞蹈。

任笙:“……看起來,挺有趣的?”

“是啊,”除去前面那些讓人不明所以的東西,離湘回想起那場夢境最后的部分,監獄里的女子探戈。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其實就是將電影版《芝加哥》的“Cell Block Tango”直接照搬了過來?

離湘摸了摸下巴,開始認真的思索起來:

這個夢境真的是讓人虎頭蛇尾,摸不著頭腦。可是最后一段舞蹈那里,又好像是想要表達什么?是要專遞什么信息嗎?

她想起電影版里的這場舞蹈,貌似就是六個女子用歌和舞蹈來陳述她們各自所犯下的“殺夫之罪”,最有趣的是,她們各有各的理由,都相信自己是沒錯的。

只有一位是被誣陷的。

離湘忍不住地聳了聳肩,雖然從那些理由上看來,的確是丈夫的錯更大一些,但是她們也的確犯下了殺夫的罪名。

她還記得最后那里,結尾處近乎怒吼的歌詞:

“他們自找的,他們自找的,一向都是他們自找的!”

“采花在前,摧殘在后,現在你還覺得我們犯錯了嗎?”

也正是這種憤怒,讓她們呈現出了某種別樣的張力和爆發力。

十分美麗。

但是,假如思考一下,在夢中出現這段畫面的含義……

離湘皺著眉頭表示:“難道是讓我也跟著殺夫?可是我連戀愛都沒談過,更別說結婚了。”

“或者是讓我小心男人?”她喃喃自語,“但我身邊接觸的比較深的男人,除了老爸和親戚之外,就只有某株人參了啊!”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任笙被嗆到了。

“那么……就是讓我小心渣男咯?”

離湘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之后,得出了這個結論。

而她身邊的任笙滿頭大汗,就差給她當場下跪以表決心,再鄭重發誓我絕不是渣男了。

幸好他還保存著部分理智,面對這種時候,果斷地轉移了話題。

任笙:“呃…那個,小箱子,你不是說夢到了我嗎?怎么感覺,我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離湘:“啊!我好像忘了說了呢!”

她若無其事地補充道:“你早就出現過了啊,當監獄女子舞的時候,那些女囚犯控訴她們的丈夫,說那個男人怎么怎么樣的時候,出現的就是你的臉。”

“換而言之,你在我夢里,貌似就象征著渣男來著?”

“………”

任笙終于忍不住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他有氣無力地說道:“那你是怎么得出前面的那個結論的。一般人看到這種情況,不是都會得出是讓你離我遠一點的結論嗎?”

“因為我很清楚啊!”

離湘嘖了一聲,不慌不忙地給他倒了被熱茶,罕見地拍了拍他的背,無聲地安撫著他。

“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任笙哭笑不得。

可離湘卻是認真的。

“我很清楚,你是個什么樣的人,喜歡吃什么,喜歡做什么事,你愛著哪些東西,試圖躲避過何種的責任,我都很了解。畢竟我們已經認識一學年了嘛。”

“所以我更容易分得清夢境和現實了,因為我很清楚,我所了解的任笙是怎樣的,一葉障目也好,畫皮畫骨難畫心也罷。”

“但是,在我的認知里,至少我看到的你,不是會做出欺騙別人感情這種無聊的事的人。”

任笙眨了眨眼,有點不太自在地轉過頭。

離湘泰然自若:

“是我的理智告訴我的,我應該相信你,而我也的確信任著你。”

“況且,這種情況下,只有傻子才會給什么都還沒做的人,直接下死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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