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赫曲線？”江俊風疑慮地皺了皺眉頭，他敢肯定中學沒有學過啊，他越來越發現和若瑜比起來，他這個昔日的學霸完全成為了學渣了，還是那種被狠狠摔在地上變成軟趴趴爛唧唧的豆腐渣渣。

他幾乎想哭了，可是素來求知若渴的他還是強打起精神來不恥下問：“科赫曲線是什么？若瑜，來來來，給我們科普一下？”

周若瑜不得以，只得說道：“它是海里格·馮·科赫在1904年提出的理論，講的是一條連續的由幾何構作的曲線。比如給定線段AB，將線段分成三等份：AC，CD，DB，以CD為底線，向外、內外任意畫一個等邊三角形DMC，將線段CD移去，分別對AC，CM，MD，DB重復……”

她講的是什么玩意？說的是地球語嗎？幾個人面面相覷，聽得云里霧里。

周若瑜嘆了一口氣，自己又呆了，說：“直接說吧，科赫曲線實際上講的就是分形。”

“分形？又是什么玩意？”李好成和羅煥生還是懵的。

江俊風若有所思，“分形？”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詞。

宋璟倫目光深邃地看著周若瑜，一言不發，似乎一無所知又好像洞悉所有的真相。

“分形到底是什么？”李和成忍不住問道。

“分形，簡單地說，就是一個東西的上一層結構和下一層結構，會呈現出自相似性，也就是形狀上看起來很像。舉個簡單的例子，樹的生長都是在原來分支的基礎上，再長出新的分支。

再比如，我們從地圖上觀察一段海岸線，就會發現它是彎彎曲曲的形狀。假如我們截取其中的一段放大了再觀察，就會發現它們還是形狀差不多的彎彎曲曲。

講到我們人體，我們血管的分布也是呈現出一種分形結構。血管的延伸是在原來動脈的基礎上分形出形狀類似的血管結構，從主動脈，一直到毛細血管。但每一層分叉的分形結構又都是一樣的，就像一個無處不在的管道，為身體輸送氧。”

宋璟倫插嘴道：“你的意思是說分形可以升維？實際上血管不是三維而是四維的？在每一段的中間位置，都會長出一個90度夾角的凸起？經過第一次分形，它的形狀就發生了變化，經過了不斷分形，最后會布滿所在空間，從而上升了一個維度？

而你是知曉了它周圍的血管分布情況，通過演算知道了它大概的位置？”

“你說的對！這真是我要表達的意思。”周若瑜佩服地看著他，宋璟倫不愧為教授，一下就理解她的意思。

其他三個人看著這兩個人學霸在進行的火星語對話，不禁悲從中來，我說我們為什么聽不懂呢，敢情你們倆比我們在高一個維度啊，這是不是就是降維打擊？

宋璟倫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漂亮的丹鳳眼閃過一絲光亮，似乎被愉悅了。

咔咔、咔咔，門口漸近響起了一陣充滿了韻律的腳步聲。

眾人回頭一看，進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人，精英打扮特別精神，尤其是那個姑娘非常出挑，一米七多的個頭，一頭波浪披肩長發，一雙眼睛顧盼生輝，上衣是件敞口的紫色襯衫，下身是窄窄的一步裙，緊緊包裹著臀部，腳下一雙三寸高的白色尖頭高跟鞋，在她丁字步下臀部大幅度擺動，一扭一扭的，搖曳生姿，性感得讓男人們血脈賁張。

路過的男人們無不回頭張望，女人們則是指指點點。

江俊風瞇縫起眼睛，好戲來了。其他人也許不認得，對人面孔過目不忘的江俊風自然不會認錯，這是匯通醫療男區經理曾譽贊，兩個月前宋璟倫對匯通的業務經理張金華不滿意，采用了周若瑜服務的惠康醫療的產品，人家這是收復失地來了。

他們治療組開始用惠康的耗材，也許是張金華沒有如實匯報，也許是匯通醫療根本看不上他們治療組微薄的消耗量，匯通公司一直沒有什么反應，畢竟目前在介入科阮運通他們治療組是最大的治療組，是材料消耗大戶，一直延續使用匯通的產品。

可是最近阮運通的組員對張金華的不滿越來越嚴重，比如他答應向公司申請的大屏顯示器等資源久久沒有下文，業務又不精湛，只懂得吃吃喝喝拉關系，讓張勇他們有些膩味了。

于是有時候就會借口聯系不上張金華，開始讓周若瑜配合供貨。

兩個月了，匯通終于反應過來了。阮運通治療組的耗材在減少，宋璟倫治療組的耗材量漸漸在增加，可又與他們沒關系，匯通現在想回來補救吧。

這不，派了一個美女過來，顯然是代替張金華來攻城略地收復失地，準備和若瑜PK了。

周若瑜低頭調整一下電腦里的參數，剛才的血管的位置和預期比還稍稍有些偏離。她感覺背上有一道充滿敵意的目光在打量著她，一抬頭，看見是一個漂亮的姐姐正斜睨地瞧著她，仿佛在睥睨著一只螞蟻。

畢若婷看見周若瑜時，實際上心里是很失望的，原來她的對手就這么一個其貌不揚，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的一個小姑娘，這不是太沒有挑戰性了嗎。

想她一個負責三個三甲醫院的金牌銷售被大張旗鼓地調到了附醫，曾譽贊和她神情嚴峻地做過交流，連老板都在電話里語重心長地為她以重任。她還以為惠康的人是怎么樣的三頭六臂呢，原來不過是稚氣未脫的小姑娘，這樣人她可以分分鐘碾死。

她知道附醫在南江省介入界代表的意義，要不然公司不會寧愿放棄其它三家醫院的業務也要把她調過來，就是要抱住附醫這標桿位置。結果她摩拳擦掌準備上陣了，卻發現對方根本不堪一擊。

這能不打擊她的積極性，讓她氣餒失望嗎？

曾譽贊率先向宋璟倫做低伏小，“您好！宋教授，前面我們工作沒有做好，今天特地過來道歉的。”

宋璟倫抬頭，用深邃的目光看了看他，平靜的問：“對不起，你是做什么的？我們見過面嗎？”

曾譽贊趔趄了一下，這宋璟倫可真夠狠的，說話這么不留情面，是怪他之前對他不夠重視進行報復吧。可他是老業務員了，早就練就了一個強大的內心，繼續保持著微笑說：“我是匯通區的南區經理曾譽贊，之前在李楠斌主任那里見過，我還和我們的業務經理張金華來拜訪過您。”

宋璟倫挑了挑眉，“張金華？就是那個我要18mm×40mm的鎳鐵合金氣管支架，他卻遞給我15mm×30mm氣管支架的那個人？”

江俊風嘴角不由地抽搐了，這是明擺著打臉啊，雖然宋璟倫不是故意的。他記不住人臉，對人做錯的事，尤其是業務上的錯誤卻記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