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伴茶歌
- 茶香裊裊動客情
- 茶蚤
- 1745字
- 2020-12-30 13:23:16
夕陽的余暉籠罩,添香低垂著眉眼,上前叉手示禮,眾人方知曉已至酉時(北京時間17時至19時)。高三郎仍不足興,便提議道:“我等前去夜市轉轉,如何?”眾人一致默許。
出了別院,行至紛鬧的東市,尚琛將承載器物家什的馬車,并粗使婆子和婢子先遣回了,只余茗伊跟著。此外,武西師父照舊駕車。
高三郎見茗伊時不時探出頭來張望,便向尚琛笑道:“二郎,今兒個輕車簡從的,也不拘那些禮數了,我帶著茗兒騎馬吧?”尚琛看向茗伊稚氣的儀容,悠哉說道:“我的婢子,要騎也須是騎我的馬。但三郎竟然開口,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
以下是高尚私聊,總結如下。
高:少羅嗦!
尚:據說永崇坊的百戲茶肆是你家的本錢?
高:低調,朝廷明面上禁止的!(唐朝規定,官員不可經商)
尚:那咱們悄悄的討杯茶喝,可好?
高:好,讓你把茗兒大方地送我,成不?
尚:請圓潤地離開!
聽到后面那句,茗伊仰天長嘯,作為21世紀的剩斗士,咋一穿越就開花,還不止一朵!
高三郎恨恨地在馬車邊停下,茗伊木訥地扶著他的手上了馬,嬌小的形容靠在他胸前整好。可能是怕她一不小心墜馬,高三郎拿左臂將茗伊又收緊了些。
尚琛看著二人的張致,心口也緊了緊。
子墨則是撇過臉去望月,不甚自在。
茗伊隱約洞悉高耀魁的心聲,撲通撲通直跳,猶如十幾頭小鹿在亂撞,好在骨子里沉寂著30歲的品格,她并不在意,只淡定地往他的心口蹭了蹭,在沉默加速度的心跳中,幾人于一座低調奢華有內涵的茶肆前下馬。
看著高三郎像揣著圣旨一般抱她落馬,文子墨蹙了下眉,尚琛則是一笑而過。
常少春與華琛鈺望著三郎辣紅的臉,訕笑不語,看破不說破。
但粗線條的楊阿兄,指著他笑向眾人道:“這都有通房了,咋還這般臊得慌呢?”(這種人注定沒朋友!)
茗伊只得拿話支吾:“都是婢子的不是,把高家郎君捂熱了。”
眾人復又笑逐言開。
高三郎本想與楊家阿兄理論,這下子因著茗伊的解圍,頓時收起那副羞慚的模樣,似品了竹瀝水烹出的茶湯,如沐春風。
可尚琛不樂意了,酸溜溜地說道:“茗兒不可促狹,還不過來?”
語畢,茗伊忙似小雞崽般悻悻的,小心翼翼地站到尚琛身后,小意殷勤。
子墨溫言說道:“三郎還不帶路?吾已等得口干舌燥了。”
高三郎痛快說道:“那先給幾位來碗解渴的蠢物吧!”
一行人笑著同高三郎走了進去,這座茶肆坐北朝南,搭蓋所費的梨花木,紋理細膩柔滑,配上糊了雨過天青色的軟煙羅,遠遠看著,猶如鬧市中卓爾不群的桃源,不沾半點凡塵俗氣。
掌柜的一見高三郎踏進,便撲地迎上來,領著眾位郎君進了三樓的茶室,足足有大學教室那般寬敞,四面垂著若干幅帷帳,細細地雋繡著青山綠水的靈動樣子(類似藏族的唐卡),中間隔著架屏風,繪有踏花歸去馬蹄香的景致。茶床是上等楠木造的,輕觸之下,檀麝般的幽香串入鼻息,怡人心曠。上頭擺放著竹篾制的都籃,為的是容納的茶具要十分齊備,故而得了這個諢號。及至屏風后頭,置著一張床塌,方便郎君們集體臥坐小憩。
高三郎大手一揮,對掌柜說道:“無需茶博士,我們自烹才有趣。”掌柜聽了,蔫聲示禮后便退下。
得了尚琛的默許,茗伊沒等召喚就大步上前,像茶博士一樣取出茶碾,釜和團茶等。
郎君們早早就坐下了,喝著高三郎遞來的荔枝香蜜,冷不丁斟了一盞至茗伊唇邊,茗伊正值口干舌燥,一飲而盡。
細品之下,翻卷舌頭時彌漫的馥郁香氣,可以推斷是荔枝干釀的,若喝下這個,茶湯就更顯澀口。于是乎,茗伊將茶末的投放量縮減一半,待茶湯一沸后,撤下一半燃燒著的炭。再者,趁水面緩沖到如魚目微有聲時就投茶。而后,持勺朝釜的南北方向迂回。以上重復不過三次,即刻出湯。
等茶一分好,她忙將郎君們先勸住了,憨笑著道:“郎君們且慢,容婢子歌上一曲,讓茶氣發散出來才更有滋味。”
子墨喃喃低語:“茗兒有心了。”
“數不清,古今華夏苦荼名;品不盡,杯中茶湯真性情;吟不絕,靈動飄逸氣自華;傳不斷,市井宮廷一路遙。別說那冰心一片在玉壺,更遑論,與村嫗賞作烹。直指那蒙山頂上抽新芽,尋覓處,山泉潺潺觴寂寥。且做蠢物蕩昏昧,他日里煎七碗茶,思歸處,蓬萊山中直教喫茶去。”
一曲終了,郎君們喃聲吟詠著辭藻,默默地端起茶湯。哺畢,唯覺入口清薄,舌苔上殘留些許回甘,很是暢意。
子墨不解道:“茗兒,爾是何處人士,家中可曾教習詩書禮樂?”
茗伊只得扯謊:“婢子不知,自打頭撞傷后就記不得了。”
諸位郎君一陣唏噓,可惜此等金玉質,竟屈才當了下等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