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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相斗

  • 盛世九州卷
  • 秋葉幾尺
  • 3150字
  • 2019-08-19 23:57:29

那是剛下完雨的一個傍晚,云霞中的夕陽普耀著整個汴京城,而最亮的地方,在李定看來,仿佛就是那禁城了。“若是能在禁城中看夕陽,那會多么令人驕傲啊。”那個清純的少年看著夕陽,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入朝為官,成為像管仲衛(wèi)鞅一樣成功的人物,而當時的他,只是一個敗光盤纏的落魄公子哥兒。

萬般無奈之下,他去準備投奔當時的文人之首曾公亮,只是曾公亮看他這般模樣,并未收留他,但是隨即也建議他投奔當時宰相王介甫。

他堅持著走,但因為體力不支在半路便再沒起來,再起來時已經(jīng)在介甫府上了。“明仲公都給王某說過了,你且安心住下,若是想要考試,王某可提供銀兩相助一二。”

后來,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他考中了,一路做到了御史中丞,當然這其中也有介甫的打點。自那之后,他便將報答介甫當作了自己的責任,知道介甫要實行新政,便想盡一切辦法除盡與之為敵的所有人。

現(xiàn)在,李定正看著眼前的“叛徒”蔡確,匕首久久架在蔡確的脖頸上,卻一直沒下手。蔡確也明白了,今日想必逃不過這一死,便對視著李定。李定看著蔡確的眼睛,恐懼已經(jīng)消磨殆盡,剩下的只是從容和平靜,以及……一絲不甘。

“不甘么?”李定問蔡確,似乎也是問自己。蔡確答非所問:“若是李中丞執(zhí)意殺在下,在下無話可說,只希望李中丞殺了在下后,將在下葬于城北,讓在下親眼看著新政所帶來的盛世。”

李定遲疑了一下,便又恢復了那幅模樣:“別以為你這么說,我就會相信你了。”蔡確強打著精神,虛弱地笑了笑:“在下今日從未敢想會有如此變故,但求問心無愧罷了,望李中丞今日所作所為,能不違背自己的初心,做到問心無愧吧。”說罷便放棄了抵抗,坐到了窗邊。

一縷陽光灑在蔡確的臉上,將他的臉龐照耀的無比明亮,李定從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當初那個迎著夕陽,摔倒也不愿放棄的李定。

“起來吧。”李定最終還是心軟了,“這里,御史臺,京城,不適合你,明日上朝便向圣上請求調(diào)任吧,別讓我在城里看到你。”說完轉(zhuǎn)過了頭,不愿再看他一眼。誰又能知道,李定的內(nèi)心也是五味雜陳。

另一旁,垂拱殿前的王介甫看到那個人,先是一愣,又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在下王介甫,見過司馬學士。”司馬光看了介甫一眼:“介甫公回來了?”

介甫看著司馬光:“午時剛到城,用完飯后圣上便召見,急忙趕了過來。”司馬光聽完,笑了笑:“介甫公也是為國操勞啊,只是某從午正便等候在宮前,已有一個時辰余,卻一直未見圣上下令啊,介甫公恐是聽錯了吧。”

介甫聽到司馬光這么說,突然愣了,細細回想那個人的樣子和行為,越想越覺得有疏漏。司馬光看到介甫這樣的反應,早在意料之中,于是又說道:“介甫公,圣上召公回朝為實,只是這今日召見,恐是他人惡意中傷介甫公罷。依某愚見,介甫公此時應當速速出宮,若圣上問起來,某也可以幫介甫公周旋。”

介甫聽完,正欲離開,細細一想,卻又不準備走,向司馬光行了個禮道:“司馬學士所言極是,只是圣上召在下回朝,即便是主客之禮也沒有客來主謝客的道理,不論今日那人所言是否為圣上意思,在下都應前來一趟,至少現(xiàn)在而言我與圣上只是客與主罷了。”

司馬光聽完這番言論,想了一下:“論道理的話也是如此,那介甫公便在此稍候吧。”介甫笑了笑:“恭送司馬學士。”

司馬光走了,路上嘆了口氣:“王介甫為人如此善于詭辯,只怕假以時日,我等必難存于朝罷。”介甫目送著司馬光的背影,心里竟有了幾分的惺惺相惜之感,司馬光遠去后,介甫便依然恭恭敬敬地站在垂拱殿門前,靜待皇帝。

不多一會,殿門緩緩打開,傳來了一個驚異的聲音:“介甫公?”介甫抬頭一看:“王介甫見過李內(nèi)侍。”

李憲看了王介甫一眼,也不寒暄:“剛才司馬學士還在這里,介甫公可見到了么?”介甫聽完,不知該怎么說,便問道:“李內(nèi)侍為何詢問司馬學士?”

李憲行了個禮,答道:“今日午時司馬學士便一直等候圣上,說是有事相報,但那時圣上正在用膳,膳畢圣上又在潛讀《通鑒》,故一直未見,圣上突然問起來,小人才稟報圣上,故圣上此時才召見,只是不見了人,恐難奉命。”

介甫聽完,淡淡地說了句:“他剛走了。”

李憲聽完,也無可奈何:“司馬學士事務纏身,想是等的久了,怕耽誤了政事。既然介甫公來了,那待小人稟報一下。”說完李憲便急急進了殿,不過一會兒,便又出來:“介甫公,圣上要見你。”“謝過李內(nèi)侍了。”

介甫跟著李憲,沒幾步便到了殿中。神宗看著介甫,嘆道:“朕的介甫公回來了。”介甫向神宗行了個禮:“臣王介甫,見過陛下。”神宗一幅詫異的模樣看著介甫:“介甫公這么快就到了?”

介甫再次行禮:“回陛下,臣接到諭旨后絲毫不敢耽擱,連忙便趕了過來。”神宗聽完,似笑非笑道:“只怕不是介甫公,未卜先知,提前知道朕要召公回朝吧。”

介甫聽完,打了個戰(zhàn)栗,心里想道:“和甫是早預料到此事的,莫非和甫他……”想到這,卻被神宗一句話拉回來了:“介甫公毫不耽擱,速速回朝,這是好事啊,有何恐懼啊。話說回來,介甫公,朕今日也沒召你啊,倒是公,將我愛卿司馬學士攆走了,這算怎么一回事啊?”

介甫此時才如夢初醒,原來自己被人算計了,情急之下,他想起了問殿前司長官要的憑據(jù),便急忙說道:“回陛下,今日有人攜帶殿前司所開憑據(jù),說陛下召臣商議,臣看那殿前司印非虛,便信以為真,實是臣不辨真假之過,還望陛下恕臣罪過。”

神宗聽完,不動聲色道:“公只說有那憑據(jù),憑據(jù)又在何處?”介甫遞上早已準備好的憑據(jù),邊遞邊說道:“陛下,那人還說此憑據(jù)還可進出禁城內(nèi)外,只是到了右掖門那人便跑了,臣實在不解,便詢問殿前司指揮使大人,也說可以。臣不知此物究竟會對陛下帶來多大威脅,所以臣懇請陛下徹查殿前司、皇城司等各司。”

神宗拿起了憑據(jù),看了幾眼,確認是殿前司的印無誤,細細一想,覺得是宮內(nèi)出了內(nèi)鬼,便說道:“此事朕知道了,想必賊人出自宮內(nèi),朕這就派皇城司徹查。”又想了好久,神宗才想起來正事:“介甫公回朝,朕想要公取代明仲公的位置,替朕分憂,公可愿意?”

介甫剛聽完,不假思索便準備接受,但又仔細想了想,若是貿(mào)然接受,恐被陛下理解為刻意而為,剛才所言倒顯得不攻自破,又思考一番后,介甫行了個禮:“陛下美意臣心領了,只是臣剛回朝,若無建功便貿(mào)然居此高位,只怕朝中眾臣也不服氣,有損陛下英明。”

神宗一聽,對介甫瞬間就恢復了一絲好感,便大手一揮道:“介甫公在朝勤懇多年,朝中文武皆有目共睹,別說任尚書了,即便任宰相,朕也覺得值。”介甫無可奈何,便接受了。

臨走前,神宗又叫住了介甫:“介甫公可愿為朕分憂啊?”介甫回道:“臣愿為陛下解難分憂。”神宗緩緩開口道:“介甫公方才所言,朕細思極恐,朕索性一想,干脆讓公助朕解決此事吧。”介甫聽完,內(nèi)心盤桓了一番,最終答應道:“臣愿助陛下,只是臣一介書生,也做不得這些暗查之事啊。”

神宗聽完,默不作聲,向一旁的李憲做了個手勢,李憲從后面拿出一樣東西,神宗示意李憲遞給介甫,然后看向介甫:“朕愿意信公,希望公能擔得起這份信任。這是探事司的令,他們見令行事,朕想要公速速解決此案,望公莫要耽誤了朕的信任啊。”介甫思前想后,最終接了令。

那是一塊白玉佩,上刻“皇城”二字,做工精致,雕刻花紋巧奪天工,就連介甫也不曾見過這等細致的東西。“李憲,朕要你持另一令,助介甫公完成此案。”李憲又拿出金玉令,相比白玉令來說更加細致,也更添了幾分權(quán)力的象征。“小人李憲,接旨。”

二人出殿,相對無言,李憲打破了許久的沉默:“介甫公且隨我來,皇城司與探事司皆安排在左掖門前,介甫公先去調(diào)人查案吧,小人愿傾力相助。”介甫看向李憲:“在下謝過李內(nèi)侍。”

“什么?王介甫拿到探事司的令了?”遠處,一個神秘人看向介甫的方向,向另一個人匯報道。“探事司…嘶……”另一個人看起來似乎絲毫不懼,靜靜觀望著遠方。“探事司,皇城司,這些都會對我有用么?癡人說夢。若是有用,本學士還能久在翰林院?”說罷,又看了看介甫二人的方向:“別來無恙,江南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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