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笙頷首，瞧見薛零一臉擔憂的樣子不忍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心受涼。”妲笙緩聲道，將身上長袍披在他身上，踮起腳尖給他理好。

薛零又長高了，竟然比妲笙高出一個頭不止。

“別去。”薛零眼底復雜，聲音低啞。

“別擔心”

薛零欲言卻猛地咳嗽，兩眼發黑竟然有些站不住。妲笙連忙扶住他，將他全身重量壓在自己身上，步履艱難將他扶起。他不喜歡有下人伺候，防備心太重。

他躺在床上，睜開著眼睛，瞳孔暗淡無光，不自然道，“姐姐，我沒事。”

妲笙沒有回應他只是手指穿插過他的發絲，細細摩挲著。

次日，妲笙看著萬里無云的天空，忽而想起收留薛零的第二天，也是這樣湛藍的天如深淵般將人間籠罩。

幸伯桑伸手想扶妲笙，妲笙只是淡淡一笑，并沒有搭在他身上，撩開馬車簾子坐了進去。

幸伯桑與小訊一同坐在外面。

小訊嘲諷道，“你來干什么？”

“自然是保護小笙。”

“小笙是你能叫的？”小訊眼怒瞪面前這個登徒子。

“你看你多粗魯，一點也不像個女人。”幸伯桑不怕事鬧大般吐槽。

“你！！”

妲笙覺得聒噪得厲害，又心里藏事，倒也沒多管。

碧血玲瓏草生長在空響谷山腳，以人最寶貴之物用來滋養，每晝散發蠱惑人心神的瘴氣，夜散發致命毒氣，在里面待不到片刻便會斃命。

馬車不知行了多久突然停下，妲笙昏昏欲睡兀的清醒。

“坊主，前面山路窄，馬車只能停在這。”小訊肅然道。

妲笙掀開簾子，無視幸伯桑上前的手，腳步輕盈落地。幸伯桑有些尷尬地將手垂下，些許悲傷。

妲笙只帶了她們倆人，空響谷是清平宮地界，若是被人發現霽月坊的人來這，別說碧血玲瓏草，連空響谷都進不去。

“這倒是看著跟普通山谷沒有區別。”幸伯桑道。

妲笙卻蹙眉環顧四周，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太過安靜。”小訊道。

是了，別說鳥鳴，似乎連一絲風都灌不進來。

妲笙一行人又前行，只覺這山谷詭異得可怕，幽幽如大口，樹葉層層疊疊遮陽避日，山谷內陰森不已。

妲笙忽覺不對，轉身卻見身后兩人都不見蹤影，竟連下過雨后的山路也只有一人足跡。

妲笙抽出腰間備用匕首，戒備起來。

忽然妲笙覺得頭腦眩暈，竟連站直的力氣也沒有。

不能睡倒，不然天黑一切都晚了。妲笙撐著自己不知跌跌撞撞多遠，山谷連天的碧葉，人在山谷其中根本不清楚時辰早晚。

小訊這樣習武之人恐怕還能防御這瘴氣，幸伯桑這樣的醫者可以用藥物抵抗。

妲笙匍匐在地，拿起匕首一刀刺進自己的大腿。頓時疼痛蔓延全身，妲笙滿頭冷汗，大腿血流不止。

薛零。

他輕輕在妲笙耳邊喚道，姐姐，睡一會吧。

妲笙眼越來越沉，竟然連這痛苦都無法敵過困意。

“姜大小姐，你別跑啊。”一個賊眉鼠眼的官兵一把抓住妲笙的腳踝將其拉至自己身下。

妲笙瘋狂掙扎，官兵一巴掌甩在妲笙臉上，他似乎覺得有些過癮又接連多打了幾個。

妲笙嘴角流血，臉上有些看不出來原本模樣。這么一大，本來妲笙就餓得沒力氣，這樣一來更加難以反抗。

妲笙的衣物被被暴力撕開，雪白肌膚裸露在空氣中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那些人用不懷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妲笙，似乎在看一道盤中餐。

妲笙喊啞了嗓子也沒有人愿意幫自己一把，遠處的父親扶著弟弟進食，側過臉去不再看向妲笙。

誰來救救我。

“兄弟，這女的可不能獨享啊”

“哎，你這話說的，我爽夠了，就拿給你們爽爽。”

“我還真不知道這些富家大小姐的滋味如何，瞧著皮膚嫩的，跟家里娘們可真不一樣。”

這些惡心的人上下其手，妲笙一口最近人的耳朵上。

用盡全力。

那人慘叫一聲，一拳打在妲笙頭上，一拳又一拳，妲笙也絲毫不肯松口。

“你個賤人！”

他忍住痛拿起長劍對著妲笙的脖子用力揮下。

妲笙閉眼，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突然耳邊慘叫連連，士兵被石子擊中要害，頓時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一人白衣獵獵，如謫仙般的如玉容顏，狹長的鳳眼半闔，出手未傷及任何人性命，劍出鞘泛著寒光，他手一挑將妲笙鎖鏈盡數砍斷。

妲笙松開嘴，身上已然披了件雪白外袍。

淡淡檀香味。

他將妲笙裹緊斜抱起身，還沒跨出一步，便有人攔住他。

“你要帶她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