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幸伯桑緩了口氣，“你弟弟跟你感情真好。”

“哼。”薛零不屑冷哼，“蓬萊醫者，診金可不少，你要什么？”

“以后再說，來日方長。”幸伯桑笑得親切，薛零眼中閃過一絲暗色。

妲笙頷首叫人好侍候幸伯桑，又上前叮囑薛零幾句，這才離開。

十里桃花的酒和胭脂，倒也好辦，叫去幾人帶些財物去取就是了。

空響谷的碧血玲瓏草和鏡花宮毒蟾蜍可有些困難。碧血玲瓏草最為嬌貴，生長在滿是迷霧瘴氣的地方，先不說是否能夠成功進去，就算見到了若不是懷著一顆誠心，一觸碰就會枯萎。

而鏡花宮人出了名的陰險，找他們要毒蟾蜍恐怕他們連命都得給你留下。

雨。

妲笙紙傘輕壓，遮住這一片朦朧色。妲笙婀娜身姿，腳步輕盈走到房檐下，門檻上立著許多身體笨重的鴿子，見妲笙來竟連避也不避，妲笙只得小心翼翼不踩到，若是碰到了，里屋那人怕不是會發狂。輕捻衣，也不扣門，直接推開。

門屋一聲嘎吱響，屋內一人正疾書，見有人前來，頭也不回道，

“我的書房，不喜歡吵鬧。”絲毫不給妲笙面子。

“左使大人別來無恙啊？”妲笙一笑，將濕噠噠的傘一扔在旁，落得滿地雨水，左使忍不住蹙眉不悅。

“你來了就有恙了。”左使一身書生打扮，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優雅。

“真會說笑。”妲笙打趣道，“我來請你幫我辦件事。”

妲笙雖然是坊主，可在這些人眼里其實只是代職，他們沒有見到喬骨的尸體，并不愿意相信往日的喬骨真的死了，更不想這偌大一個霽月坊就這樣落入妲笙這個才來幾年人的手里，但到如今也無可奈何只能慢慢接受了。

“姜坊主這聲請，我可擔待不起。”左使將筆輕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你給我惹的事還少嗎？”

妲笙只要是盆臟水就往左使頭上扣，的確給他惹了一身騷。

數年前，妲笙剛來到霽月坊，因為是喬骨的客人，又身世可憐，不少人都挺照顧她。只有這個左使，老是道，怕只會惹麻煩。

那時候妲笙就養成了一個習慣，有啥壞事都往他身上拋，他也總是氣急跟喬骨傾訴，害妲笙老是被罰。

“我想要鏡花宮的毒蟾蜍，你去給我弄一只。”妲笙毫不客氣道。

“……什么？你當鏡花宮是什么地方，你家？”左使道，“那種鬼地方你自己去。”

“我去了怕是連骨頭渣都不剩，你們就沒坊主了。”妲笙嘆息道。

左使能年紀輕輕坐上這個位置憑借的便是他武功高強且做事縝密大方得體。

“不要也罷，整個霽月坊被弄得烏煙瘴氣，也該散散了。”他冷嘲熱諷道。

“哪有什么瘴氣，秦深我就直接跟你明說，我打算在你的書院旁建個戲臺子，每天就坐在這看，鼓掌叫喊不算，還要拉你點評點評”秦深臉色越來越黑，怕離爆發只有一距之隔。

“你敢！”

“我是坊主，你是左使，我怎么不敢？”妲笙眉輕挑，嘴角上揚。

他沉默了許久許久，屋內寂靜只能聽見雨落的聲音。

“……我去。”

“好嘞，謝謝左使了。”妲笙莞爾一笑，禮貌性地一禮。

秦深望著妲笙遠去的背影，手中拳頭攥緊。

雨中見一人，舉油紙傘而立，瘦弱的身體似脆弱的樹枝隨時可能折斷。

“阿零。”妲笙道。

那人臉色慘白，面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姐姐要去空響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