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王天將在喊叫中驚恐的坐起來，只見雪奴還穿著那左肩帶血的衣服坐在旁邊，前面還放著一個小灶，里面還在煮著什么，有陣陣青煙飄出，王天將是躺在一個干草垛上，身上還蓋著用甘草簡易編成的一張被子。

“少爺，你終于醒了，快看一下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雪奴聽到王天將的聲音，便了走了過來，走到王天將面前開口說道。

“雪奴，老實的告訴我，我只是在做夢，沒有任何的軍隊到了王家寨，沒有什么人在屠殺王家寨的人，寨子里的人還有爹娘都還在家里等我和你回去一起舉行弱冠禮，然后大家一起吃宴席。”王天將抓著雪奴的衣袖瘋狂的搖動，兩個眼眶里都是淚水，兩個眼睛都是紅的，然后喊了出來。

“少爺，面對現實吧，你說的那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我也希望那就是一個夢，但是老爺夫人還有其他人都已經遇害了，全寨子就剩下我們倆個人相依為命，我會照顧好少爺你的，不會讓少爺收到任何傷害。”雪奴低下身子將王天將的眼淚慢慢的擦去，然后小聲的說道。

王天將不說話的呆坐在那里，雪奴也不說話，就陪著王天將靜靜的坐著，兩個從災難中活下來的幸存者慢慢的就平靜下來，王天將望著雪奴那帶血的左肩說了一句“對不起，是不是很痛？”

“少爺，不用說什么抱歉的話，如果那天不讓你捅出那一槍，說不定少爺可能瘋了，我不是還給少爺一擊手刀，將少爺打昏過去，讓少爺昏過去這么久，再說也是因為少爺那一槍，讓我感覺到痛，我才清醒著，不然就是王家寨沒有幸存者了。”雪奴怎么會讓王家冢道歉，把所有的問題都歸總到自己的身上。

“我昏迷多久了？看天色，半天？還是一天半?”王天將聽到雪奴說自己昏過去有一段時間，自己記得昏過去時候是下午，現在是晚上，應該不算太久吧。

“三天三夜了，少爺，你整整昏過去三天三夜，再過幾天要是少爺還醒不來，我就要帶著少爺去找郎中了。”雪奴想都沒有想直接把時間說了出來，這段時間他一直照顧王天將，所以可以直接的說出來。按理說，練武者被打擊后頸處而昏迷，可能片刻，可能一個時辰左右便會清醒，可王天將目睹了滅門之禍，所有親人橫死刀下，悲傷過度，然后不愿起來面對現實，所以潛意思下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了，過去這么久了，我要去把爹娘還有父老鄉親的遺體安葬好，我們講究落葉歸根，就算找不到完整的尸首，我們也要做一個衣冠冢，不能讓他們曝尸荒野。”王天將聽完雪奴的話，便起身往外走，在起身的過程中說道。

“少爺，你不用擔心，這些我都已經弄好了，全王家寨的人，包括老爺、夫人我都弄好了。”雪奴起身將王天將攔住然后說到。

王天將聞言向遠方望去，在月朗星稀的夜幕下，遠處突出一個又一個的小土坡，不遠處的街道旁零零散散的放著十幾只折斷的鐵鍬，還有幾把已經磨平頭的用來在石磚刻字的刻刀，每把鐵鍬折斷處，每把刻刀握把處都可以看到血跡，在轉頭看向雪奴的雙手，兩個手掌已經被血給覆蓋，而血下面還可以隱隱看到一個個新繭，有的新繭下面還覆蓋著老繭，可以想象這三天三夜，雪奴的手上是磨出新繭，又被磨破，然后又磨出一個新繭覆蓋上去……

“謝謝，我想去祭拜一下他們。”王天將發自內心的說出一句話，然后后半句是一個請求，他不想雪奴在阻止他。

“少爺，說什么謝謝，這些也是我的親人，這是我應該做的。你聽我說，你已經三天三夜沒吃沒喝了，我這里煮了點白米粥，你先多少吃一點下去，然后小的服侍你洗澡，在換身干凈衣裳休息一下，明早起來后再去拜祭，老爺和夫人也不想看到少爺現在這樣，如果他們看到少爺現在，在天之靈會難過的。”雪奴沒有接受王天將的請求，還是接著阻止他。

“也是，那就依你，至少讓爹娘在天之靈可以安心”王天將說完話便坐下，拿起小灶旁邊一只殘破的碗從鍋里倒出一些白米粥也不顧燙嘴直接喝下，然后走向另一邊，燒著熱水的殘破鍋邊，看著只剩下半人高還有點漏水的浴桶，旁邊放著已經洗干凈的襲黑色衣裳還有一雙擦拭干凈的黑色長靴。

雪奴走上來，慢慢褪去王天將的衣物，王天將坐于浴桶中，水漫過最短的木板流了出來，雪奴慢慢為王天將清洗身體。

沐浴完后，雪奴為王天將換上早已清洗好的黑色衣裳與靴子，主仆二人便到事前王天將躺著的干草垛上準備休息。

主仆二人一夜未眠，一夜無話，都是靜靜的看著夜幕中的星星，誰也不去打擾誰，仿佛將自身融入這邊天空。

當東方的第一抹白亮起時候，雪奴為王天將打理完，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一起走向不遠處的那些剛立起來的土坡。

走進，才發現土坡的數量，遠遠超過了王天將的想象，錯綜復雜的土坡，一個挨著一個，估摸著不下一百個，而且每個土坡前面都立著不同樣式，不同種類，不同材質的墓碑，有的是各家前用作臺階的青石磚，有的各家的門板，有的是倒塌的墻壁留下的磚墻……每個墓碑都寫著墓主的名字。

王天將與雪奴走到最前面的也是最大的一個土坡前跪下，潸然淚下，然后不停的扣頭，他們每扣一頭腦中便有一些回憶，他們回憶起了從小到大在家中的種種情景，回憶起了兒時的每個玩伴，回憶起了左鄰右舍的住戶，回憶起了寨子里每個店鋪……

“爹，娘，各位父老鄉親們，各位寨子里的人，王天將已經同你們一同死去，現在只有復仇的王家冢。”王天將將自己的名字改了，改成一個比較不吉利，但是可以看出有深仇大恨，他背負起了整個王家寨的墳冢。

“雪奴也一同死去，現在只有血海深仇的血奴。”雪奴也把自己的名字改了，雖然讀法一樣，但是含義卻是大大的不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