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整個王家宅邸都是張燈結彩,所有的人都在忙著,廚子忙著殺雞宰羊做飯,晚上是宴會,需要的菜比較多;奴婢忙著打掃衛生,擦拭門窗,將每個地方打掃的干干凈凈;奴才則忙著搬桌子、椅子、盆栽;而王家老爺子、王家老夫人則是忙著打扮自己。唯一不忙就是這個喜事的主人翁王天將,王天將閑不住,便一大早帶著血奴,兩人去山上打獵,為晚上的宴會增加一些山珍,也算是表現一下自己。
“少爺,今天是你二十歲的生辰,家里所有的人艘在忙著今天晚上的壽宴,今晚的晚宴不光是壽宴還是少爺的弱冠之宴,過了今晚少爺便成年了。”沒有走出幾步,雪奴回頭看了一下寨子,然后說道。
“我們年齡看起來就是相差幾天,你從小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是你的生辰,不知道當然就沒有過過生辰,你連一個紅雞蛋一碗長壽面都沒有吃過,要不今晚我和爹爹說一下,讓你也一起辦,雖然你自認為奴仆,但我早已把你當成親兄弟一般。”王天將感覺出來雪奴有一種說不出的心酸,想了想然后直接說道。
“少爺,這可不行,如果我和少爺一起過壽宴還有弱冠之宴,那我豈不是和少爺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了嗎?萬萬使不得。”雪奴一聽王天將這么說,馬上著急的回王天將的話。
“我們不光要一起過今天的弱冠之宴,以后我們還要一起過三十的而立之宴,四十的不惑之宴,五十的知天命之宴,然后一直過到我們兩個的百歲壽宴。如果你不同意也沒有關系,反正現在你也長大了,也不會被人欺負了,你也可以出去獨立闖蕩或者去尋找自己的父母了,以后也可以不照顧我的,我有手有腳的會照顧好自己的。”王天將見雪奴不肯接受他的想法,便開始威脅他。
“別別,少爺,我接受就是,我一切聽從少爺的安排。”雪奴小時候就是個苦娃娃,他知道他有今天都是王天將當初的求情,這份恩情他是還不了的,他一聽王天將要趕他走,便馬上服軟了。
“這才對呀,碰巧今日只有我們二人,我想問你一些問題。”王天將見雪奴服軟了,也不咄咄逼人了,便開始轉移話題了,不然說下去,兩個人心中都會有裂縫的。
“少爺直接開口問便是。”雪奴見王天將轉移話題,心里的一個石頭落地了,他真的怕被王天將趕了出去。
“我們王家以槍法為主,你為何學習棍法與盾法?這兩個也傷害不了別人,效果就是一般般。”王天將這個問題從小時候便發現了,不過沒有機會問,小時候以為家里人不讓學,但是后面發現不是,但是兩人也長大了,也沒有機會問。
“少爺,棍無前后之分,也沒有長短之分,然后棍沒有鋒利的一處,這樣將人護于身后,可避免誤傷所護之人,而且棍不像其他兵器,需要專門量身打造,才會用的順手,棍子隨處可見,拿起來就可以用,這樣子多方便。至于盾只有一個保護作用,在面對弓矢利器時候,可以將重要的人保護在盾后面,而且我的力氣比較大,可以拿大盾,這樣子可以保護的更好,那我想保護的人就不容易受傷了。”雪奴想都沒有想,就直接說了出來。
王天將心里泛起一絲漣漪,兩個今天過壽的少年一邊問答一邊向山中走去。
……
兩個少年手中拎著兔子、狍子等野味從山里走出來,嘴上還說著讓廚娘、廚子師傅如何烹制野味,什么野味好吃。
突然聽得遠方戰鼓響、號角鳴,兩人停下來腳步,向那聲音所在處望去,當目光所及時,二人的眼睛好似注血般,血絲遍布,瞧不見其他的顏色,如同畫中的惡鬼一般,在這血絲外還布滿了晶瑩的薄薄一層液體。
二人目光所看到的地方,乃是那熟悉的地方,那熟悉的寨子門口站滿了士兵,有的推著火炮旁邊的人拿著火把,可能一聲令下就開炮;有的拿著弓箭半蹲著時刻準備著;有的在隊伍后方擂鼓吹號抬著戰旗;還有一名好似將軍般不過長相奇丑無比的人坐在戰馬上發號;
目光再看向寨子里,那熟悉的房屋已是殘垣斷壁,不少房屋的火還在燒著;那熟悉的、干凈的街道變成了滿是血跡斑斑,刀痕槍孔;那昔日熟悉的親朋好友,不少倒在血泊中,已經僵硬臉龐上呈現出一種憤怒,一種不甘;還有不少熟悉的人在街上不擇路的逃跑,卻被亂箭射到在地;還看到不少拿著兵器反抗的人,卻被眾多的刀槍劍戟等武器在混亂中殺害……
“啊~啊~啊~”王天將發瘋似,將自己的長槍拿在右手,向山下沖去。
“少爺,冷靜一下,你這樣下去就是送死”雪奴橫棍擋在王天將面前。
“你讓開,讓我下去,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多殺一個,就可以安慰父老鄉親的在天之靈,你要不讓,我先拿你這個膽怯之徒祭槍”說罷,王天將舉槍邊向雪奴刺去,雪奴也不見躲閃,左肩被長槍劃開一道口子,血頓時就浸透左邊衣袖。
“少爺,對不起,我不能看著你去送死,你是王家僅存的人了”說罷,便右手變為掌刀向王天將的后頸處劈去。
“你……”話音未落,王天將的眼前一黑,身體向前方倒去。
雪奴立馬抱住王天將,并將他平放在地上,自己站了起來,看向遠方,看著在火中的殘垣斷壁,看著在一個個熟悉的人倒在血泊中,看著那街道上如同人間地獄的場景,看著街上寨子口像惡魔般嚎叫的士兵,看著那奇丑無比的將軍,看著在風中飄舞的戰旗,默默地用力握緊拳頭,指甲掐進肉里,鮮血流出也不知道,眼淚早已奪框而出,打濕了衣襟也不知道,只知道要記下那些惡魔的臉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