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從姐姐那里回來以后,路從今接到了圖書館那個管理員給自己發來的消息,說是有活等著他干,讓他趕緊過去。
路從今知道這是又要給自己派發額外的任務了。
來到圖書館,管理員把他帶到一車書前面,義正嚴辭的說道:“咱們學校的校慶還有半個月就要開始了,你把這車書送到活動中心。”
“校慶跟搬書有什么關系……”路從今道。
管理員假裝威嚴的瞪了他一眼:“這是學校安排的,讓你搬你就搬,問那么多干什么!”
“就我一個人搬?”路從今道。
“就這么點書,你還想幾個人?”管理員面不改色。
路從今沒再說什么,推著車走了。
從圖書館到活動中心有著很長的一段距離,路從今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一大車書推過去。
等推到了,還要一層一層的往上搬。
“看來這管理員還真把自己當軟柿子了。”路從今想道。
來到活動中心門口,路從今剛準備往里邊搬書,突然看到有兩個人走在旁邊。
一男一女。
男的臉上帶著笑容,不斷的說些什么,顯然是想討旁邊女孩的歡心。
可女孩卻一副不怎么愿意說話的樣子。
只聽男的說道:“解語,你下周有時間么?市歌劇院舉辦了一個大型的音樂會,就在下周舉辦,我想請你和……”
女孩打斷了他:“你別解語解語的一直叫個不停好么!我跟你還沒有這么親近……我對音樂會不感興趣……”
男的被她這么頂了回去,有些尷尬,不過他也不氣餒,繼續想要說什么。
就在這時,路從今的聲音響起了:
“任解語?”
女孩就是任解語,而男的就是那天在游樂場買到棉花糖的那個席盛品。
“路從今?!”任解語看到路從今,有些驚訝,然后,她有意識的和席盛品隔開了一些距離。
“你怎么在這里?”她問路從今。
路從今指了指旁邊的那一車書,道:“搬書。”
任解語也知道路從今勤工儉學的事情,沒有奇怪。
席盛品見這兩個人把自己晾在了一邊,他主動開口了:“解語,能不能介紹一下,這位是?”
他看向路從今,雖然那天在游樂場里任解語說這是她男朋友,但他顯然是不信的,他想聽任解語親口說出他們的關系。
“有什么好介紹的,不是跟你說過了么,這是我男朋友!”任解語走到路從今旁邊,挽起他的胳膊,故技重施。
席盛品有些無奈,也怪他倒霉兩次都碰上了路從今。
“解語……”
“別叫我解語!要我說幾次你才明白!”任解語毫不客氣,她本就是個刁蠻小姐的脾氣。
“好吧,任……任解語……”席盛品艱難的改口。
這個人雖說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但也沒太多紈绔氣息,相反脾氣性格還都挺好,彬彬有禮的,而且能看出來他追求任解語也不全是因為她的家世,他是有些真正喜歡她的。
“你有什么話能不能一次說完?說完了就趕緊走,我要陪我男朋友了。”任解語抱著路從今的胳膊,表情冷漠。
可惜任解語卻是一點都不喜歡他,相反,還對他經常來找自己有些反感。
路從今則是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他這個擋箭牌做的也輕巧。
“……算了,等下次再說吧,那我……就先走了……”席盛品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有意義。
他說完,轉身走了。
在他身后,早已明白一切的路從今忍不住搖頭道:“人家對你挺好的,你那么兇干嘛……”
任解語一聽立馬就要嬌叱,不過隨即想到了什么,聲音居然小了下來:“我哪里兇了……是他非要纏著我的,我不喜歡他嘛……”
路從今本以為她肯定要跟自己吵兩句,但沒想到她居然這么溫順?!心里有些驚訝,
不過馬上,任解語像受驚了一般,突然放開他的胳膊,一下跳開,有些羞惱的嗔道:“你干什么!”
路從今心想:果然!
他一頭霧水問道:“我……我怎么了?”
任解語還是羞惱的瞪著他。
路從今想到自己的胳膊剛才好像無意間觸碰到了一抹柔軟……
他摸了摸鼻子,訕訕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這也不能全怪他。
任解語紅著臉“哼”了一聲,心想:都怪你!破壞了我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溫柔形象!
“你在這里干什么?”她又問了一遍。
“搬書啊?”路從今又答。
任解語想起了路從今的勤工儉學。
她以為路從今的家世不是太好。
“這么多!你一個人搬?”
路從今聳聳肩,表示肯定。
“為什么?”她問。
“讓我搬,我就搬,哪來那么多為什么!”路從今把管理員的話重復了一遍。
“是誰讓你搬的?”任解語也大概聽懂了。
“問這么多干嘛,說了你也不認識……”路從今覺得沒什么好說的,就要開始搬書。
“他針對你?”任解語攔住他,換了一個問題。
路從今聳聳肩。
“為什么?”她又問。
“什么為什么,看不慣我才針對我的嘛,你別擋著我啦,再不搬就搬不完了……”路從今翻了翻白眼。
任解語見他不說,也不再問,反正自己有辦法知道。
“我幫你一起搬。”她又說道。
“別,千萬別,大小姐,別再把你累壞了,你去喝杯咖啡吧……”路從今道。
“你看不起我?”任解語眼神危險。
“不敢……不過還是我自己來吧……”
“我就要幫你,你管得著么……”任解語說完,不理他,就要開始搬書。
路從今見她這樣,知道沒辦法再阻止,道:“哎,那你就幫我在下面把書擺好,分好類就行了,我自己搬上去……”
任解語見他答應了,這才一笑:“聽你的。”
于是路從今開始搬書,他樓上樓下來回竄,不一會就累的氣喘吁吁。
沒辦法,這車書確實有些多。
任解語在下面幫他把書分好類,等著他來搬,倒是沒有費多大力氣。
她看著路從今累的一頭汗,有些心疼,想要幫他搬一點,他又死活不讓。
她氣的跺腳,暗暗咬牙,在心里面惱恨起那個針對路從今的人。
一車書慢慢的在減少,只剩下一小半了,終于快要搬完了。
路從今搬著一摞書來到三樓,放下,然后又下來去搬另一摞。
他來到下面一看,有一摞已經分好類的書,應該是任解語給他擺好的。
可是她本人卻不見了。
路從今心里暗暗好笑,這丫頭這就受不了跑了?
他搖了搖頭,搬起這一摞書,上樓,放好,又下來。
“你怎么回來了?”路從今道。
“給”,任解語遞過來一瓶飲料。
路從今接過飲料,心里有些感動,知道自己錯怪她了,不好意思道:“謝謝。”
“有什么好謝的。”任解語白了他一眼。
“你不喝么?”路從今見就自己有飲料。
任解語俏臉一紅,居然忘了給自己買一瓶裝裝樣子:
“我……我喝過了……”
“哦。”路從今哦了一聲。
喝完飲料繼續搬書。
在兩個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終于把這車書搬完了。
“唉,累死我了……,終于搬完了,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路從今長出了一口氣,對著任解語說道。
“我才不要你謝我呢……”任解語偷偷撅了撅嘴。
“趕快回去吧,休息一下。”她又道。
“你要去哪?”路從今問。
“我也回宿舍啊。”任解語道。
“好,那我回去了……拜拜。”路從今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在他身后,任解語又撅著嘴跺了跺腳:
“哼,太可惡了!就不能把我送回去再走嗎?反正又不遠……”
………………………………
路從今回到宿舍,只有牟昂一個人在。
他正躺在床上,拿著手機一個人打游戲。
“他們兩個呢?”路從今問。
牟昂撇了撇嘴,面帶不屑的道:“組團去學習了。”
路從今表情驚鄂:“學習?他倆?”
牟昂:“對。”
路從今:“可以啊,浪子回頭啊這是,你怎么不跟著一起去?”
牟昂哼哼了一下:“拉倒吧,什么浪子回頭,不過是換個地方玩手機,哪像我,早已看透了一切,知道自己不可能回頭,所以連地方都懶得換……”
路從今頓時肅然起敬,抱拳作揖:
“還是昂哥厲害!”
牟昂:“那是。”
路從今坐下來隨口問道:“他們去哪學習了?”
牟昂:“我怎么會知道,可能去哪個自習室了吧,問這個干嘛?你也想去?你這種大神還用專門學習?”
路從今:“不去,我就隨便問問。”
兩個人一邊胡說八道,一邊做著自己的事情。
路從今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開始看。
是錢穆的《國史大綱》。
這本書他已經仔細的的看過很多遍了,對這種能成一家之言的史書,他有種發自內心的敬畏。
字里行間的留白里,到處都是批注,或者他的見解,或者是感悟。
都是用硬筆行草書寫的,所以一眼看上去就是亂七八糟的樣子。
這本書本來就是豎排繁體中文,跟現在的閱讀習慣不太一樣,又加上他用行草做的批注,令人眼花繚亂。
有一次馮旭無意間翻了翻他的這本書,頓時嚎叫起來:“啊!我看到了什么!路從今你這個怪物!你這是蓄意謀殺我的眼睛!”
當然,這是玩笑話。
他的三個室友跟他在一起相處時間長了,都多少知道一些他的不凡。
但路從今并不刻意外露,所以就也不會引起別人的反感。
不過,正是這種神秘感,讓他看起來充滿了誘惑力,特別是對異性。
兩個人話也不多,就這樣在宿舍消磨。
直到晚上九點多,組團外出學習的馮旭和胡伯安才回來。
兩個人是直接闖進來的。
猛的推開門,馮旭一臉興奮:
“快!快!快!兄弟們,跟我們走,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胡伯安也在后面叫道:
“Go!Go!Go!快跟我們走!”
路從今用看待病人的目光看向他們,不知道這倆人剛一回來發什么瘋。
“你們倆學了一天學傻了?”牟昂也躺在床上無動于衷。
馮旭見沒人理自己,也不廢話,直接走過去拉著牟昂就把他從床上拉了下來,還是一臉興奮:
“別磨嘰,快跟我們走,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說著,就要把牟昂往外拉。
另一邊胡伯安也是一臉興奮的拉著路從今。
“哎,哎,你瘋了吧!你別拉我啊,讓我把鞋穿上……”
牟昂叫道。
“要去哪呀這是,看你們倆這么激動。”路從今也有些好奇。
“哎呀,別廢話,到了就知道了,有驚喜!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馮旭一臉神秘的不肯說出來。
“對!有驚喜!到了就知道了。”胡伯安也道。
等牟昂穿好鞋,馮旭不容分說,立馬拽著他就往外走,后面胡伯安也拽著路從今跟上來。
四個人出了宿舍樓,由兩個人拽著另外兩個人,走在路上。
“到底要去哪呀這是……”牟昂被拽的不得不跟著走,叫苦道。
“到了就知道了!”馮旭重復自己的話。
“那個地方有什么啊……這么神秘……”路從今也問道。
胡伯安嘿嘿一笑,笑容詭異:“有個人……”
牟昂渾身一顫:“什么人?!不會是個鬼吧……”
馮旭翻了翻白眼,鄙視這家伙的膽子,然后他突然壓低了聲音:
“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