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眼中殺意已現，隨即迅速隱藏下去：“本城主自然是希望將軍娶一房溫柔賢良的妻子回去的，只是將軍要懂得取舍之間有度可循！”
顧北辰勾唇一笑看向眾臣身邊的女眷，眼底寒光冷冽。
眾千金雖被他這氣勢嚇得臉色一白，但是也紛紛將自己溫婉賢淑的最好的一面表現在他面前。要知道在這些閨中少女的看來就是這般的兒郎才會讓人心中的那絲悸動漸漸增長，生根發芽。
至少在慕容綰未見到顧北辰之前，就知道了這位將軍在閨中女子中的眼中是何等的神武不凡。
城主夫人也不懼怕他這氣勢，反而溫婉而笑像是看待自己的親子一般，說出口的話也是句句關切：“將軍有看上的，我和城主也樂得做這個月老。”
“若論才氣與賢良淑德，由丞相大人一手教出來的千金自然是各種翹楚。”顧北辰將目光落在安安分分坐在那里的慕容綰身上，笑已經展現出來。“城主大人覺得呢？”
慕容綰猝不及防聽到這話心里當即就是狠狠一跳，立刻看顧北辰。
就連慕容煜也沒想到顧北辰會做出如此輕率甚至是看上去是負氣而為的選擇。他絕對不信顧北辰這般的人物會不知道自家女兒早與墨軒情投意合的事情。
“…”
“…”
“…”
這下連顧北辰身后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青松也忍不住眼冒金星了，他簡直要抓著顧北辰搖醒他了：將軍，你這是要做什么呀！
這，這，選誰不好偏偏要選慕容丞相的女兒，這不是明擺著和城主對著干嗎？
偏偏顧北辰心中并無半分這樣的想法。鋒芒畢露與耀光養晦之間，他不會選擇什么韜光養晦。
在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城主和丞相兩個人身上，想要知道這兩個人面對這樣的選擇是個什么樣的反應。
“你在外征戰不知道實情也是自然。綰兒這丫頭的確聰明靈巧，本城主怎么會讓這么好的一個兒媳讓別人搶了去，早早就給軒兒定了去，算算日子不過一年他們也該成親了。”城主依舊面帶笑容看向墨軒，眼睛中帶了一絲安撫。
“是嗎？”顧北辰俯身從案上拿起杯酒一飲而盡：“那還真是可惜！”
這回，墨軒眼中已經有了殺意。
同時，慕容綰的聲音也適時響起來，溫婉卻清亮，好比越人歌中融入清越的編鐘之音，有著與眾不同的風骨。
“可惜？”慕容綰生怕他那張嘴里還要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來，也顧不得這是在城主府中，淺淺一笑：“將軍這話令小女子不解。我與將軍并無接觸，將軍怎么會認為可惜呢？”
分明是，欠收拾！
細看之下，這位慕容小姐眉目間含著一絲怒。
顧北辰沒想到她會出口，更看到了她那一抹別樣的情緒從容放下酒杯，面上難得有了一絲笑容，僅僅是那樣輕輕微勾也足以讓那些女子失了心神，看得慕容綰抽了抽嘴角。
十足十的妖孽，這一點她不敢比較。
“姑娘出自丞相之門才女之名已滿天下，在下為何不能傾心？”
“對于將軍來說只是看上小女子這些東西嗎？”
“在下一屆武人欣賞不了那些。”
顧北辰微冷的聲音讓那些千金的目光更加熱切，但是家世才藝都不在他的考慮之中，這是要比當家主母的治家風范了嗎？
“那，將軍為何選我？”
這一問卻是將顧北辰問住了，為什么？自然是……
可是僅僅這一刻停頓已經給了慕容綰機會，她毫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將軍做事果然隨心。”
眾位大臣：“……”
慕容綰渾然不知那些大臣的反應，勾唇淺淺一笑：“那想必先前也皆是戲言嘍！”
顧北辰低低笑出聲來，因她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狡黠。他道：“姑娘說的是。”
慕容綰不再多言，他這一句話已經讓她滿意。
可是她這一席話說下來滿座皆寂。
慕容綰朝著墨軒那邊眨了眨眼睛，這樣的靈動被顧北辰收入眼底，那雙微冷的眼中微微沉了一分。
與之不同的是墨軒，他眼中的那一絲戾氣消弭于無形。但是恐怕連慕容綰都不知，戾氣雖消，殺意卻未消。
等到這眉眼間怒氣消了，慕容綰也才發現好像有那么一點點不對勁兒。
她看了眼坐得端端正正大方得體的娘親瞬間變‘乖’了。
生怕旁邊的貌美娘親突然變了臉色。
這一番話說出來看來又是要被念叨了。
上座城主見到慕容綰當眾出面解決了這個麻煩，臉色又好了一些。
但是他很清楚顧北辰這話不僅是回慕容綰更是告訴他，要給他顧北辰賜親就不能找家世和才藝的理由。
也是，早有傳言這位將軍不通琴棋，不喜舞文弄墨的功夫，那這樣看來就必須得找會些功夫的姑娘了。
心里的想法剛剛轉過去，顧北辰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城主，臣確有娶妻之念，但娶妻非一朝一夕而來。待到臣有心意之人會請旨賜婚，您看如何？”
這話明擺著了要拒絕城主的賜婚，等到你有心儀之人誰知道是什么時候？
城主臉色微變。
“顧將軍說的也是，娶妻自然要娶一個人家中意的才行。”他目光落到顧北辰身上溫潤而笑，只是眼中藏鋒：“父親一片愛才之心還請將軍勿怪。”
墨軒的話恰好解了此時城主下不來臺的危機。
城主眼中已經幾經變化，但是依舊溫和，可是就是無人能從那一派慈祥的臉上看出什么，他突然笑出聲來：“哈哈哈，看來是我這個老頭子多管閑事了。”
城主夫人聞言也是笑容滿面：“你若是說你這個老頭子多管閑事，那不就是說我多管閑事？也是，我們這些婦道人家看到該成親的俊逸青年總想著那個姑娘能夠配得上她。這下可好白白的破壞了你們君臣的關系。北辰，你可別放在心里了。”
即使是這樣以城主夫人的一句玩笑話結尾，周圍的人也看得膽戰心驚的。尤其是看著這兩個人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依舊在那里笑談風聲，就連丞相面上也沒有任何的表示，看得那些人紛紛感嘆自己定力不足。
等到宴會散了，慕容煜還沒站起來就已經被城主留下了，而慕容綰挽著自家娘親的手臂上了馬車乖巧的任由她——‘數落’。
沒錯，就是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