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蔥睜開眼,看見守在她身邊的是趙承郎,才重重松了口氣。奇怪的是,明明大腦一片空白,為什么會覺得松了口氣?
“他們逃走了,不用擔心。”趙承郎說。
是指那些俘虜吧!
她點了點頭,隨后才發現不對勁,趙承郎為什么穿得這么厚,裹了兩層披風?更奇怪的是,他的眼神呈現出戀戀不舍的姿態。
“侯爺,該走了!”旁邊的侍衛催道。
走,要去哪里?
她緊張地抓住趙程郎的手。
“我要去南方,你要保重,照顧好自己。”什么情況?怎么突然間要去南方?為什么不帶上她?“等我安頓好一切,我就回來接你。不要害怕,什么也不要做,相信我,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
可趙承郎一點點撕開她的手,轉身走出帳篷。
尹小蔥試圖爬起來去追,被北蠻侍衛摁了回來。到底怎么回事?她現在腦子里亂極了,她只記得自己裝神弄鬼,拖住了雅戈的人,替逃走的俘虜爭取時間。后來雅戈的人追上了她,再后來的事,記憶很模糊。
她到底忘了什么?
“大汗吩咐過,守不住妖女,你我都得人頭落地。”侍衛們小聲咬耳朵說,“必須看住了,千萬不能心軟。妖女最擅長蠱惑人心!周大人說的。”
又是周四胥那個混蛋!
不過,從他們稱呼她為妖女這點來看,情況不太樂觀,他們肯定是發現了什么。或者是發現她與眾不同的體質,又或許是她所有的秘密!
仔細想想,顯然后者是不可能的。
這些個家伙不識字,想問肯定是問不清楚的。尹小蔥吸了幾口氣,心想還是耐著性子等幾天,等有人造訪,再問個清楚。
她就不信,好奇心殺死貓的周四胥會一直躲著不見。
不過,等待的日子最不好受,度日如年,每一個時辰,每一個呼吸都顯得特別漫長,好在周四胥最終還是來了。
“你很聰明,差點就被你蒙混過去了。”周四胥說,“我還以為,真的是馬頭神顯靈了呢。尹小蔥,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你丫的才是東西呢!
尹小蔥咬牙切齒,瞪了他許久,才極不耐煩地寫道:
【你們對我做了什么?】
“我倒是想做什么,可惜你那相好不肯。為了從大汗手中救下你,他主動請纓去南方,以功績換你的活路。看得出來,他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
廢話!如果不是這樣,尹小蔥也不會嫁給趙承郞!
【我要去南方,送我去南方。】
“也不是不可能。”周四胥說,“看你能拿出什么作為回報了。有一點不可否認,尹小蔥,你很聰明,只可惜都是小聰明。”
語氣里有陷阱的味道,尹小蔥感覺到了,可目前她也沒有別的選擇。
【你想要我做什么?】
“巾幗不讓須眉,我認為,你也可以學你那相好,為雅戈將軍謀大業。”周四胥說得含蓄,尹小蔥聽懂了。
雅戈將軍怕是想要逼宮造反啊!
“我會將大汗引到你身邊,見到他,就用這把匕首,殺了他。”周四胥說,“我會派人暗中幫你。如果你殺不死,他們再動手。”
尹小蔥傻眼了,心想開什么玩笑,她再怎么都也不會幫他殺人啊!再說了,殺人這么大的罪過,想彌補也補不回來啊!
周四胥到底在想什么?癡人說夢么?
——
周四胥沒有開玩笑,沒過幾天就來了兩個周四胥的親信。
“你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成為大汗的女人,要么成為殺害大汗的兇手。”周四胥說,“你應該很清楚,大汗其實很中意你。只是在你和江山大業之間,他選擇了江山。現如今,你的趙承郞去了南方。他又怎么會知道,他在為大汗打拼江山的時候,大汗正懷抱著他的女人,逍遙快活呢?”
到底這是大汗的意思,還是周四胥的陰謀,尹小蔥并不確定。
直到有侍女來請她出營帳,并伺候她沐浴更衣,她才敢料定周四胥沒有嚇唬她!
這是真的!
大汗想乘趙承郞不在的時候,霸占她!
簡直無恥至極!不行,她不能就這樣任人宰割,可是如果她真的殺了大汗,他還能活命嗎?
答案是否定的!
雅戈謀朝篡位以后,為了收買人心,說不定會把她推出去背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她不堪受辱殺害大汗呢!不過仔細想想,如果大汗真打算胡來,尹小蔥肯定會拼個魚死網破,到時候還是一樣的結果。
與其如此,倒不如主動拉攏周四胥,看看他們想干什么!多點籌碼,多點勝算。
尹小蔥跟侍女比劃了半天,侍女才將周四胥叫到營帳中來。
兩人隔著屏風傳紙條,尹小蔥問周四胥:
【事后,誰來善后?】
“我會安排。”周四胥說。
【安排誰?】尹小蔥又問。
周四胥沉默了半天,才說:
“安排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會善后。”
【怎么個善后法?】
周四胥又一次沉默了,半天才說:
“我會讓蘇姑娘去接應你。”
尹小蔥琢磨著蘇沁人不是來善后的,而是來殺人滅口的!
不過,如果只是蘇沁人,那倒是放心了。因為尹小蔥料定,蘇沁人殺不了她!
【我可以按你說的做,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我想知道,雅戈將軍的軟肋!】
周四胥瞳孔微微放大,他顯然沒有料到,尹小蔥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我不知道。雖然我跟了雅戈將軍很多年,可我并不了解他。”周四胥說。
【那就找個了解他的人,帶到我的面前。不然,我很難保證,我不會跟大汗閑聊,畢竟長夜漫漫——】
“你在威脅我?”
【彼此彼此!】
隨后,周四胥生氣地走了出去,等到侍女將尹小蔥包起來,送出營帳,周四胥才折回來,說:
“阿月之——”
雅戈將軍最害怕的,是阿月之公主!可這是為什么呢?一個有膽子造反的人,還會害怕一個沒有兵權只有名分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