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來自大海的聲音
- 抖七
- 2133字
- 2019-07-17 16:30:43
“怎么能跟我媽說實話呢,我連用那個寶石給她治腿都是說了個謊話。這個肯定不能跟她說實話了。我藏的很緊。”
“但是你用那寶石做了別的事情!”我看著他略帶著羞愧的臉。
“我只是缺錢,所以用那個玉石給幾個老人治了點老毛病。”他又再次抓了下頭發,以至于他那頭蓬松的頭發更加凌亂了。
“你是怎么找上他們的?”
“就是在醫院附近,你知道的,那地方常有那種痼疾難愈的人。開始只是免費試一次,然后他們就會給我打電話。”
他又低下頭,嘆了口氣。“我只是想賺點錢,你知道吧,又不是收多貴。你知道吧,我不是有意的。”
“后面發生什么了?”
他慌張的表情告訴我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我……我只是缺錢,我沒想到這個東西會帶來那么大的副作用。”
我伸手按住他上下抖動的膝蓋。“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
“他們都死了!”他把頭深深埋于兩膝之間,只給我看到一個被黑發圍繞的白色漩渦。
“死了!?怎么死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死了,而且都是突然間倒地,然后就跟狂犬病一樣。”我聽到他兩膝間傳來抽泣聲,“我不想這樣的,我真的不想這樣。”
他不斷對這地板道歉,最后情緒越來越激烈,幾乎快崩潰。
我不知道該怎么勸說他,應該說我在這方面缺乏天分,而后天又缺乏教導。所以我是一個冷冰冰的人,對于這種情況,我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但是我就是做不出,像個旁觀者,甚至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上帝視角來審視著這個人。
我就這么坐在他身邊,兩只手指偷偷糾纏不安,內心則在這間房間內走來走去。
我好像聽到了記憶中那個掛在刷著綠漆的墻壁上頭那個老式的掛鐘,聽到時鐘的針腳在咔嚓咔嚓,時間就在那個圓形的轉盤中一格格,一圈圈的走完。
他那跟孩子一樣的哭泣聲讓我覺的頭痛,但是不是那種因為腫瘤所致的頭痛,我能分的清,那種痛是一陣比一陣強烈,而這個只是心緒不寧所致。而且不會對我身體產生嘔吐,眼睛模糊,聽力下降這類反應。
我是不是有幾天沒有犯腦瘤所引起的癥狀了?我仔細回想這幾天,還真的是這樣的。從舅舅離開那天起,我就沒有犯過病癥。還有他手上也有一顆綠寶石。還有那紅色的絮狀物。我記得里面應該沒有那個紅色絮狀物的。可是我明明看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經沒耐心等著他像個孩子一樣把這破爛悲戚的情緒發泄完。
“我……”他抬起頭,粗狂的臉上掛滿了未干的淚痕,胡子上更是掛著兩條鼻涕。這個樣子配合著他臉上那條粉紅色的千足蟲簡直讓人覺的怪異的很,就跟滿身血腥的小丑抱著干凈可愛的布娃娃一樣。
“我不是有意的。”他斷絮的低聲說著。
“我知道!后來怎么樣了?”
“首先起變化的是我老娘,她在市場買菜的時候,剛和別人聊的正開心,突然倒地。后來我聽送她到醫院的人說。當時她突然叫起來,然后跟著抽搐起來。送到醫院的時候嘴里全是白沫。醫院診斷是狂犬病。估計當時是看到菜市場里的積水所以發作的。”
我記起苗葉跟我說的話,以及這幾天空蕩無人釣魚的河堤。
“你媽那一陣子被狗咬過?”
“那一陣子沒有,但是以前不常有被狗咬這樣的事情發生。起初我還真的以為是狂犬病那么簡單,后來,我發現那些被我醫治過的人全都不和我聯系了。我就去找他們。結果全都死了,而且都是狂犬病的癥狀。”
“你攔著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大胡子點了點頭,說道:
“那個葬禮是那個常在河邊釣魚的那個老頭子的,我看見你舅舅和他聊過天,結果你舅舅走的那天他就犯病了,跟著那兩個人也沒能幸免。”
“你懷疑我舅舅?”我感到生氣,我舅舅并沒做了什么,不過是和別人聊了會天,怎么就無緣無故背了這黑鍋了。
“我不是這意思,只是太奇怪了,你知道吧!而且你舅舅戴在手上的綠寶石和我這條項鏈上的差不多。”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那個條細鏈子。
“這完全不能說明什么,這個世界有很多寶石長的差不多,而且要是這寶石真的會害人的話為什么你還沒不丟掉?”
“你以為我不想丟掉嗎?”他兩只手抱住頭,處于一個極度痛苦的狀態。
“我試過,丟了一次又一次,但是丟不了,一丟了項鏈,那些東西就會找上我。”
“那些東西是什么東西?”我湊近他,低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就像是那些被寶石害死的人的魂魄一樣,但是又不是鬼魂。”
“你怎么就確定不是鬼魂?”
“沒有哪個鬼連白天都出來的吧!”他眼睛睜的極大。
我們兩在這一刻下意識得屏住呼吸,在后面廚房里傳來嗒嗒的滴水聲,一道輕細的尖銳聲劃在老舊的木板上,發出凹凸不平的劃破紋理的聲音。
大胡子眼珠只在我身后瘋狂的打量,我眼睛用力往眼角后面擠。
“不是它們,”他幽幽的說道,“它們不會做出這么明顯的事。”
我暗自松了一口氣,心里像是卸下一個大石頭一樣。
“你找我舅舅就是懷疑他嗎?”
“不,”他擺著手“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如何不讓那些東西纏著他的。”
“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也許我舅舅跟這些事情沒有任何關系。”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火車上看見你舅舅手上的戒指,于是我就跟著他下了火車,來到這里。但是釣魚的那幾個人的確是狂犬病癥狀。”
“這些只是街坊胡亂傳播的流言。”
“不,絕對不會這么巧合的。你難道就沒覺的自己舅舅有古怪嗎?”
我半天說不出話來,舅舅最古怪的就是在二十歲失蹤,然后又在四十歲的時候突然回來,這二十年內他去了哪里?他從來不主動說起,就連他失蹤之前的事情他也不愛提起,總是別人在說的時候,他坐在一邊,跟聽別人的事一樣,一幅漠不關心的樣子。
如果這算的上古怪的話,那就是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