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海生一日沒出現(xiàn)在質(zhì)子府,星辰剛剛回到自己的房間,便看見小燕在門口站著,她上前兩步,拍了拍小燕的肩膀,笑道:“怎么了小燕兒,站這里等著道爺呀?”
小燕神色有些不對,看了一眼房間,示意星辰謹慎一些。
星辰也錯過身子看了看漆黑的房間,以往天剛一擦黑,小燕就會在房間里點上一盞燈,而此時卻連一點兒燈火都沒有,而且星辰感覺的到,里面有人。
她勾唇一笑,剛要抬步走進去,小燕就拉住了她,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小道長小心,潮大夫來了。”
星辰放下小燕的手,大步走了上去,伸手推開房門,說道:“沒想到啊,潮大夫喜歡獨自來貧道的房間?”
潮海生那極其深刻的眸子似乎在黑暗中閃爍一瞬,隨即迎面飛來一個銀針,星辰立刻彎腰,銀針直奔出房門,一下子竟正好貼著門口的小燕耳邊,狠狠的刺進門邊的柱子。
小燕嚇了一跳,頓時軟了腿,整個人幾乎癱在了地上,眼淚止不住掉了下來。
星辰懶洋洋的走過去,扶著小燕站起來,笑瞇瞇的給她擦眼淚,說道:“別怕,潮大夫不會在府里殺人的。”
這話安慰的和沒有安慰沒什么區(qū)別,小燕哭的更兇了,星辰對著門口叫了一聲,“小元,來把你小燕兒姐姐送走。”
小元早已經(jīng)從刑部回來,聽到聲音立刻趕了過來,一時沒看見潮海生,見星辰扶著小燕,立刻上前接下小燕,問道:“小道長,這是怎么了?”
星辰努努嘴,指了指里面站著的潮海生,小元這才看見,因為早上尸體的事,小元現(xiàn)在看見潮海生嚇得腿都軟了,扶著小燕就是一踉蹌,問道:“潮大夫……怎么來了?”
“估計是早上的事?”星辰拍了拍他,笑道:“別擔(dān)心,你們質(zhì)子爺只要活著,潮大夫還不至于做什么事,你快把小燕兒送下去休息,可別在這里丟人了。”
小元的腿在打顫,星辰笑了笑,說道:“可別讓你們質(zhì)子爺知道了。”
小元有些為難,問道:“那小道長你呢?”
“貧道怕什么?”星辰推了他一把,“快走吧,馬上尿褲子了。”
小元臉上一紅,立刻扶著小燕離開,臨走還看了潮海生一眼,對星辰表示了一下?lián)摹?
星辰道:“沒事,你先走吧。”
小元這才放心的帶著小燕離開,云辭已經(jīng)睡下,星辰走進房間,懶洋洋的看著潮海生。
潮海生站在她面前,語氣極其冰冷,就如同他這個人一樣,鋒利的幾乎有些不自然,“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看來潮大夫又查了一遍,一無所獲啊,”星辰撈了個凳子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心道:“完了,又不能好好睡覺了。”
潮海生逼近星辰,揮手一掌,星辰手里的水杯就炸裂開來,星辰瞬間飛身離開,將水杯扔了出去,冷冷的說道:“江湖道士,要殺你。”
潮海生道:“你不是。”
星辰冷笑一聲,沒有回答他。
潮海生掌風(fēng)迅速飛來,一邊說道:“你死了阿辭確實會忌憚我,但阿辭這個人我知道的,不到最后,他絕不可能輕易求死。”
星辰一邊飛速后退,一邊想著美人這點兒可是真的害了她了,這潮海生竟然忽然不受威脅了,可見是星辰早上玩的一手過火了,潮海生出現(xiàn)了更大的危機感,已經(jīng)嚴重到必須殺了星辰才可以好些。
星辰也懶得與他多說,一邊向后退著,一邊忽然扔出一把銀針,萬葉飛花般的扔了出去,潮海生武功極高,這銀針可以拉住他的步伐,但根本不可能傷了他。
不過星辰只要這一點兒時間,她足尖輕點,不過瞬間就飛出幾米開外,等潮海生剛躲開銀針出了房門,她便一下子跳出了院子。
潮海生毫不猶豫的追了出去,一路只追著星辰,便也自然沒有看見,星辰剛剛一走,這院子里就又躥進一個黑影。
星辰武功遠遠比不上輕功,老道士說過,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她的輕功從小就開始練,幾乎是身輕如燕天下無雙,就是潮海生這樣的高手,也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這京城宵禁的比較早,京城主街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星辰大概掃了一眼,便朝著一個方向不要命的飛奔,輕而易舉的避開街道上所有的巡邏以及更夫,像是和潮海生捉迷藏一樣。
潮海生幾次幾乎追上她,可每次只要他動手,星辰就像是一尾魚一樣立刻離他很遠,就算他用暗器,星辰也每次都踩著暗器巧妙的借力,隨即跑的更快。
潮海生不把星辰放在眼里,輕功就算絕頂,也總有跑累了的時候,武功才是最能說話的,星辰若近若離的挑釁一般的輕功換任何人都夠生氣了,何況看她本就不順眼的潮海生,更是一定要殺了她。
星辰跑出去許久,不遠處隱隱聽到笙歌之音,星辰忽然停下,突然轉(zhuǎn)過頭,袖中忽然飛出一根銀線,直奔潮海生而去。
潮海生反應(yīng)奇快,一側(cè)身便避開了銀線,隨即伸手成爪抓向星辰,星辰不動,忽然勾唇笑了一下,輕聲說到,“潮大夫,你知道我為什么帶您跑這么遠嗎?”
潮海生沒反應(yīng)過來愣了一瞬,星辰失笑,似乎極其開心,聲音輕輕的說道:“老道士說的對啊,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潮海生心里一驚,人已經(jīng)飛了過去,星辰忽然跳下屋頂,隨即驚慌失措的大聲叫道:“來人啊,救命啊,殺人了!”
潮海生掌風(fēng)飛了過去,星辰連滾帶爬的躲過去,順勢在地上抹了一把泥在臉上,聲淚俱下的喊到,“來人啊,殺人了!”
她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喊著,“殺人了!救命啊!救命啊!要死人了!”
潮海生根本沒想到這個深不可測的小道士竟然會玩這么不要臉的一招,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等剛反應(yīng)了過來,身邊已經(jīng)圍了一群人。
星辰隨便抓住一個人,大聲叫道:“大哥救命啊,瘋子要殺人了!”
她哭的聲嘶力竭,壓根就沒看見抓著的是誰,使勁搖晃著那人的衣服,一副不救人就要死了的模樣。
直到那人低聲叫了一句,“小道長……”
冉玨……星辰心里一冒出來這個名字,她差點兒原地返回和潮海生大戰(zhàn)三百回合,不過此時潮海生臉已經(jīng)徹底黑了,她果斷放開冉玨的衣袖,說道:“對不起打擾了,我這就走。”
冉玨還沒拉住她,她就捂著臉跑到另一個人身邊,直直抱著大腿,大聲哭喊,“救命啊大哥,后面那個瘋子要殺人了。”
這人是個高手,從她沖過來的一瞬間高手整個氣質(zhì)都發(fā)生了改變,星辰感覺得到這些,她一邊抱著大腿,一邊安心了些,潮海生被人圍的幾乎反應(yīng)不過來,一時根本走不到星辰近前。
星辰?jīng)]看人,大聲叫道:“快救命啊大哥,瘋子殺人了。”
被她抱大腿的高人一瞬間差點兒帶著她蹦了起來,叫道,“你干嘛道士,你不是挺能打的嗎?”
星辰一愣,立刻站了起來,看見錦無那一張驚訝的臉,立刻也黑了半張臉,無聊的擺擺手,嘟囔道:“真是活見了鬼了,這青樓妓院竟然全是熟人了。”
錦無哈哈大笑,星辰一邊走一邊懶洋洋的說道:“再笑錦書少主在青樓的事這里的人都會知道了。”
錦無爽朗的笑聲戛然而止,一把勾住星辰的肩膀,指著還在往星辰身邊擠的潮海生,問道:“就這老東西是不是,叫聲大哥我給你出氣。”
星辰白了他一眼,錦無剛要再誘拐,星辰就毫不猶豫的喊道:“大哥,幫我打死那個瘋子。”
錦無也有些目瞪口呆,愣了半天說道:“你……”
他沒說完,星辰指了指潮海生,揚眉看了看他,錦無的話半天說不出來,他一時沒想到這早上還欺負云辭的道士這么不要臉,還沒想清楚,道士不見了,黑著一張臉的潮海生便追到了眼前。
錦無只好一掌打了出去,也大聲喊道“死瘋子,敢動小爺?shù)娜耍瑧?yīng)該背個棺材前來。”
錦無穿著一襲藍色的長袍,大叫一聲沖了上去,那氣勢和錦書絲毫不沾邊兒,倒像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世家子弟,潮海生本沒有放在眼里,想著一掌打暈了事,偏偏一掌打過去,竟被錦無硬生生接了下來。
錦無甩了甩手,叫道:“好疼,瘋子你的爪子鐵做的啊?”
潮海生笑起來有些陰森森的,幾乎咬牙切齒的說道:“既然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
“真是什么都不顧了,貧道我就那么惹人想殺嗎?”星辰早就跑到了二樓的欄桿上觀戰(zhàn),她用手撐著頭,懶洋洋的說道。
“小道長……”冉玨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了上來,低低的問道:“那個人是……”
“一個瘋子,”星辰?jīng)]回頭,還看著錦無和潮海生打斗,懶洋洋的說了一句。
冉玨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星辰看了片刻,錦無出自錦書,又是錦書的少主,武功深不可測,竟然能和潮海生打個不上不下,不過錦無在這青樓,身邊似乎也沒有帶人,私事和錦書無關(guān),錦書也沒辦法管。
錦無和潮海生一時分不出勝負,星辰忽然想起身邊的人,轉(zhuǎn)頭問道:“對了,冉兄怎么在這里?”
冉玨一下子說不出話來,星辰探頭看了一眼她眼前的牌匾,月下逢的牌匾被燈籠映照,原本高潔不染的名字在這燈紅酒綠的夜晚,多多少少添了一些脂粉氣。
星辰失笑,自己替冉玨回答,“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
“小道長,我不是……”冉玨的臉羞得通紅,剛想要解釋就被星辰打斷,星辰看著牌匾,懶洋洋的說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月下逢,真是個有靈氣的名字。”
“月下逢的月仙姑娘是琴之國手,我過來只是聽琴。”冉玨紅著臉小心翼翼的說道。
星辰撐著腦袋,道:“食色性也嘛,冉兄不必介意的,月下逢是個好名字,想必其中的姑娘也是京城一絕。”
“小道長,我不是……”
“月下逢的姑娘如何,還不必道長您來評論,”冉玨話沒說完,便有一個極其柔美的女聲傳來,星辰一轉(zhuǎn)頭,便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輕紗的美貌女子。
星辰笑了一下,沒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