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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比我重要

  • 鎖長安
  • 竺樂
  • 2652字
  • 2019-10-02 16:20:02

宋雍之一去就是八日,厲止戈昏沉了六日,磨人的疼痛忽然就無法忍受了,哪里都想他。

沒了他,她連穿衣洗漱都做不好,往日她一動都不需要動,用完膳才會被攬著走一會消消食。

還真是被養廢了,倘若他不去,她也去不成。

她撫了撫平坦,眸里神色不清。

養心殿里處處是他的痕跡,他的味道,他的音容,一日不見,如身在夢境,看什么都帶著他的影子,思念鐫骨。

太醫一日來三次,杏蕊她們在旁邊眼巴巴地盯著,又如何防得住她,她有心想做什么,宋雍之都察覺不到。

至于太醫作何選擇,她不擔心,她和宋雍之,肯定會選擇她。

她要保的人宋雍之不敢動,她要殺的人他必不會留。

這天,厲止戈實在是無聊得緊,蓋著錦被窩在龍椅上,百無聊賴翻著案桌上堆積的折子。

她從來不碰這些,一來沒興趣,二來宋雍之不想她操心,三來朝堂之事她清楚得很。

翻了幾個折子就打起了哈欠,他是怎么看得下去的,他就適合看看風花雪月,這些俗世的東西,怎么入得了他那雙傾世的眼。

“啟稟將軍,丞相求見。”

“進。”

文顏玉看見她錯愕了會,“臣參見厲將軍。”

“不必多禮。”

“這是今日的折子,將軍可要批閱?”

“不必。”

文顏玉將折子放在案桌上,“臣告退。”

厲止戈一窩就是一日,什么都沒看進去,頭昏腦漲,煩躁得很。

她把手貼在窗上,看著外頭枯黃的草木,尚有冰雪未融,絕了出去的心思。

杏蕊打趣道:“將軍想皇上了?”

“想。”

“皇上這兩日就該回來了,從您進宮,皇上還是第一次離開您這么久,肯定念著您呢。”

“我看他是被勾走了魂兒,樂不思蜀了。”

“皇上也得有那個膽子。”

厲止戈輕笑,“點幾支安眠香。”

睡不著也要睡,骨子里有股燥意,磨得她難受。

宋雍之去了半個月才回,后日便是除夕了。

他風塵仆仆,在椒澤宮收拾了一番才回的養心殿,剛爬上去厲止戈就醒了,摟著他輕哼了聲,“可算回來了,還當你被人勾走了呢。”

“祖宗。”

“嗯?”

“老將軍去了。”

厲止戈神色平靜,“知道了。”

“我給他守靈三日,夠了。”

“看一眼就行了,邊境不講究這些。”

宋雍之撫著她的頭發,音里罕見的沒有玩笑,“老將軍嘗了你釀的酒,含笑九泉。”

“嗯。”

“葬在了葬風山,就在父親旁邊,我陪父親喝了幾杯酒,告訴他我把你拐走了,百年之后我負荊請罪。”

“沒磕個頭?”

“磕了。”那是他平生第一次折了腰,頭觸在冷硬的地上,磕出了紅痕,區區十個頭哪贖得了罪。

厲止戈支起身,撩起他額前的發,輕輕按了按那一塊青紫,湊上去吻了口,“瘦了。”

“祖宗。”

“困了,睡覺。”

“等開春了,我們去江南看看?”

“然后呢?”厲止戈撫著他的眼睛,指尖往下,撬開薄軟,“怎么不說話了,然后繞道去邊境?”

宋雍之戲著口里的那節白玉,含糊不清地“嗯”了聲。

“你覺得我不愛你?”

“愛。”

“你不重要?”

“重要。”

“那和邊境比呢?”

“不知道。”宋雍之埋在她臉側,“對不起。”

“對不起我什么?”

“祖宗……”

“嘖,怎么像是在調戲良家婦男?瞧把你嚇的。”

宋雍之瞥了眼在吃他豆腐的手,可不就是在戲弄他嗎……

厲止戈挑了挑眉,當著他的目光撩了把,“你有意見?”

宋雍之連忙搖頭,他哪敢。

厲止戈挑起他下頜,“我說一筆勾銷就是一筆勾銷,不管前事如何,有多少算計,我都認了,既嫁了你,你就有資格代我做任何事。”

“你去了就是我去了,你沒有必要折騰一趟,我只是一時失控,你應該守著我才是。”

“但是我很高興,想你想到發瘋,哪都難受,我想活久一些,外頭繁華如煙,哪里趕得上你眼里只有我。”

“從來都是我困住了你,我不想計較這些,還是說我們從頭到尾,從祖祖輩輩開始計較計較?”

宋雍之喉頭滾動,干澀得說不出話,咽了咽才道:“不了……”

真要計較起來,十個他也不夠償還。

厲止戈往前湊了湊,“你不問問我你有多重要?”

“多……重要?”

“比我重要。”

比她的一切都重要,她的信仰,她的抱負,都及不上他。

“祖宗,我比邊境重要嗎?”

“是。”

宋雍之神游似的抱著她,沒有想象中的喜悅,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怕,得不到回應的時候怕,得到了回應更怕。

他忽然悶哼了聲,回神已經無力反抗了,沉迷在她給的愉悅里。

厲止戈在他快要到盡頭時松了手,瞧著他求不得的可憐樣,拍開他的手,卻任由他亂動。

“祖宗……”宋雍之處在不上不下的時候,又按捺了數月,酷刑也就是如此了吧,“祖宗,別玩了……我錯了,換個法子?”

“誰和你玩了?要我。”

“……”

“別裝睡,你這樣睡得了?行吧,你躺著吧,我自己要。”

“……”

宋雍之咬咬牙,委屈巴巴地悶頭折騰,厲止戈嗤笑,“不睡了?”

“明日我要翹早朝。”

“準了。”

太醫一聽說宋雍之回來了,心頭一跳,急急忙忙過來,聽著里頭的聲響氣急敗壞,甩袖而去。

除夕那日宋雍之美人在側,借口處理積壓的政務,宴席都沒有去,陪厲止戈坐在窗前賞了一夜的梅花。

他隨性地畫了幅夜梅圖,月色皎白,綠梅吐蕊,美人輕倚羅窗,紅衣傾城,金鳳無聲停佇。

“怎么不畫臉?我長得丑,入不了皇上的畫?”

“你就在這,畫里哪有你一分神韻?等我快忘了你的時候再畫上。”

“這么肯定?說不定我活得還比你久呢。”

“那我求之不得,困不困,去睡會?”

“白天睡多了,睡不著。”

宋雍之想了想,“教你點難的,畫個我試試?”

“好啊。”

宋雍之執著她的手,帶著她勾畫,漸漸大致的輪廓躍然紙上,他抵著她額頭,癡癡笑道:“我看不到自個兒的眉眼,祖宗畫。”

厲止戈描摹了會他的唇,“看著。”

她畫得很慢,下筆果斷凌厲,又帶著點颯爽的弧度,別具一格。

兩人的畫風天差地別,卻恰好融在了一起,厲止戈畫的那雙眼睛,笑意璀璨如夏初的陽光,眼角微勾,輕佻而多情,一眼傾心。

“滿意了?”

“原來在祖宗眼里,我是這樣的啊。”

“所畫不及你一毫。”

“良辰美景,花前月下,美人一語亂心,不做點什么也太可惜了。”

“你自己待著就不可惜了。”

宋雍之點了點她鬢角,“不解風情。”

“我解風情了,你敢嗎?”

“……”

“有賊心沒賊膽。”

宋雍之可憐兮兮地蔫了,枉他縱橫風月二十年,撩不過他家祖宗。

“咳,小辣椒的孩子快出來了吧……”

“干什么?你還真要帶回來養幾天啊?”

“玩玩嘛。”

“不怕我喜歡孩子,冷落了你?”

宋雍之不屑,“小孩子剛生出來和個猴子一樣,有我在旁邊比對著,你能喜歡得起來?”

“你哪來的信心。”

“祖宗慣的。”

“行,是我慣的,玩就算了,那是人家的小祖宗。”

宋雍之輕“嘖”了聲,“誰家的祖宗也沒你大。”

“得了吧,滿月的時候去瞧瞧就行了。”

“七月吧,五月天還涼,酒宴上人多眼雜會吵到你,那時候孩子還沒長開,不好看。”

“聽夫君的。”

“少玩這一套。”

“臣妾以夫君為天,何錯之有?”

“……”

片刻后,殿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伴著一聲嬌斥,“宋雍之!”

“不是以夫君為天嗎?夫君困了,要和夫人一起休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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