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靈洗不置可否，突然高聲說：“你經過我的允許了嗎？你這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權！”

“整個魏國都是朕的，更何況是你這個魏宮里的小小女子呢？”

沐靈洗咬牙切齒，卻畢竟是還不上嘴。

“我一直沒有來得及問，阿言怎么樣了？”

“死了。”車鑒昱的表情突然凝重起來，手中描畫的筆也緩緩放下。

“為什么！”

“這件事情十分蹊蹺。背后恐怕會有什么我們所不知道的事情。”車鑒昱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之前我幾次感覺頭疼，然后會喪失某部分情感。最近卻沒再發生過。”

沐靈洗聽到這話不覺身體一抖。

“怎么了？”車鑒昱疑惑地問。

“沒怎么……睡久了頭有點兒暈。”直覺告訴沐靈洗，花紋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車鑒昱為好。她對他的了解著實不多，如今更是站在魏國與沐家這種岌岌可危的情感線上，全盤托出不是什么好的決定。

車鑒昱也沒有多疑，只是把沐靈洗拉過來，讓她坐下。他站了起來，背著手邊走邊說：

“你最近和天愛相處地怎么樣？”

沐靈洗有些反應不過來。剛剛說著阿言那么悲痛而又嚴肅的事情，怎么會忽然轉換到車天愛身上？難道他也開始懷疑車天愛有什么……

沐靈洗剛這么想著，就聽見門口傳來小女孩天真無邪的聲音：

“昱哥哥，愛兒陪著貴妃嫂嫂來看您了！＂

門口，正是車天愛扶著儀態雍容的貴妃榮夢華，步履款款地走了進來。

“臣妾給陛下請安。”

“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車鑒昱示意榮夢華起身，又慈愛地問道。

“臣妾還不是等著……”

“哈哈，愛兒可不是前些天玩蹴鞠扭到了腳，在宮里窩了幾天。盡早太醫說可以走動了，愛兒便急著想給您請安。誰知雨下得那么大！這雨剛停，愛兒就趕來了，正巧碰見了貴妃嫂嫂。”

榮夢華本來有搭錯話的尷尬，車天愛一句“貴妃嫂嫂”，把她的底氣又賺回來了。她高昂著頭，審視著沐靈洗。

“這不是皇后娘娘嗎，臣妾給您請安了。”她傲慢敷衍地行了一個禮。

公主的“嫂嫂”稱呼皇后才妥當，這么來稱呼貴妃，明顯是給沐靈洗立威的。

沐靈洗感到有些窘迫，車鑒昱卻突然把她摟了過去。

“一會兒想去哪里？”車鑒昱的聲音輕柔地從頭頂上方傳出來。

“我……”沐靈洗看了看看榮夢華和車天愛不懷好意的目光，轉口道：“臣妾想回宮了。”

車鑒昱幽幽一笑：“睡了一下午很累吧？朕把你抱回去可好？”

禍從口出，而且還是皇帝的口。

一瞬間，沐靈洗感覺對面兩雙眼睛的目光都快要把自己捅出四個大窟窿來了。

賤魚到底會不會說話？睡覺睡累了總給人一種浮想聯翩的誤解……

他也不看看貴妃和公主的臉都鐵青地和什么似的。也是，他是皇上，誰的臉色都不用看。

沐靈洗咬了咬嘴唇，踮起腳湊近車鑒昱的耳朵氣鼓鼓地說：“你不需要看人臉色我可還是要看的！”

車鑒昱這才抬頭看了看榮夢華和車天愛。她們一看見皇上注視著自己，忙不迭換上了盈盈笑意。

車鑒昱又轉頭看向沐靈洗，撫了撫她的肩說：“朕的皇后只需要看朕的臉和……。”

沐靈洗大腦一下子轉過彎來，踮起腳抬高手捂住了車鑒昱的嘴。

好呀，竟然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把臉色拆解成“臉”和“色”！

沐靈洗怒視著車鑒昱，卻發現她和他之間此刻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她一害羞，趕緊跳開站到了一邊低下了頭。

車鑒昱玩味地看了一眼沐靈洗，俯身抱她抱起來出了勤政殿。留下口諭一道：

“朕今日還有事，你們回吧。”

沐靈洗掙扎著，用小拳頭打著賤魚的背，卻終究是以卵擊石。她抬頭，看到車天愛和榮夢華如同兩只綠色的電燈泡一般立在那里，隨時都有電量過大而炸裂的危險。

車鑒昱出了勤政殿便拐了彎，走上了去洗沒閣的路。沐靈洗趁他喘息的功夫從他身上跳了下來，因為沒站穩，一下子趴到在地上。

車鑒昱順手把她提著站了起來，喃喃道：“以后出門讓個宮女伺候，摔倒了也不至于太難看。”

“說起宮女，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沐靈洗一邊拍著身上的塵土一邊問道。

“說。”車鑒昱順著她摔得有些臟亂的頭發。

“為什么淑妃總是自己一個人？我從未見到過有宮女伺候著她。我至少還有渚和澈呢，每次見她她總是一個人。”

“一些復雜的問題你不必知道。你只要開開心心地做你的皇后就好。”

“你這樣說我就更是要問了。放心吧，我的腦細胞足夠的。”

“這要從很久以前說起了。韓小瑛小時候發過一場高燒，把頭燒糊涂了。”

“她的父母都干什么去了！“靈洗憤憤地講。小瑛那么可憐，原來是這個緣故。

“韓覓與我的父皇在商討軍政要事，韓夫人回了邊疆的娘家省親。整個韓府當時亂成一團。韓覓的妾侍們要么不知道怎么做干著急，要么巴不得韓小瑛死掉好讓她們的女兒得到更多機會。”

沐靈洗感到心頭一陣寒涼，茫然感覺深宅大院，人心涼薄。

“好在韓夫人得到消息提前回府了，韓小瑛雖然留住了性命，頭腦卻不好了。“

“韓覓那個老狐貍，肯定會送一個心機女兒入宮吧，怎么選了小瑛？”

“韓覓的女兒們屬韓小瑛最貌美。他總還是擔心沒有美貌的女兒選不上，所以兩個秀女的名額就選了韓小瑛和她妹妹。我知道，韓小瑛的情況恐怕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一旦被賜了花，怕是不會有好日子過了。我也想圖個清靜，免得她妹妹和韓覓興風作浪，我就賜了韓小瑛香囊。“

“真好心呀你。”沐靈洗故意醋溜溜地說，心里暗道：中央大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