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華堂的正殿裝修成古今結合的客廳，簡約不失大氣，秀美不失現代化科技。

紅木雕花粉梅屏風后，隱隱約約可見一方矮桌，矮桌上放置一套白玉色茶具。

我跟著秦家大小姐緩步而行，走得近了，角度圓弧錯開，可見屏風后有一面特別的墻。

墻上裝訂著置物架，置物架上放著青花瓷瓶與若干書籍。

最獨特的，莫過于青花瓷瓶上方擺著一盞香爐。

香爐周身著金漆，在光線不明的夜晚里，也依舊奪目絢爛。

薄霧濃云愁永晝，瑞腦消金獸。

——當真，沒有如此風格。

因為——

那香爐乃是百鳥之王的鳳凰。

鳳凰羽翼將舒未舒，泰然自若般嫻寧。

鳳凰一只巧喙里，正銜著一枚金釵，金釵墜下絲絲珠寶，在夜風中輕輕悄悄地擺動。

鳳凰高不高貴？高貴。

青花瓷優不優美？優美。

這一高貴，一優美；一華貴大氣，一高雅清冷，中和而觀，索然無味。

“晚煙來了？”

秦夫人的身影出現在屏風之后。

她話音絲絲清甜，仿佛夏日瓜果。然而，她眼角卻是連動也懶得動一下。

秦夫人漫不經心地，跪坐在那方矮桌邊，端起起白玉茶具，替我斟茶。

“晚煙，你過來。”秦夫人又看了一眼秦大小姐道，“娟娟，你上樓去睡吧。”

我微微皺眉，卻未出聲，待秦大小姐——這位娟娟姐，上了樓，才走向秦夫人的面前。

“不知母親，挑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找晚煙有什么事情？”我坐下道。

“晚煙開心一些，過段時日，晚煙便要嫁人了，”秦夫人道，“嫁了人，同母親喝茶的機會便少了。”

喝茶？

三更半夜不睡覺，喝茶？

“婚宴日子轉眼就到，我先替晚煙挑了幾套婚紗，晚煙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秦夫人說罷，從一旁拿出幾張照片放在桌上。

秦徐兩家聯姻絕非小事，所挑選出的禮服也是精品之中的精品。

嚴苛到——

輕紗上的珠寶有多少顆、每一顆的重量、大小、形狀，包括每一顆的擺放寓意。

一件衣裙上的布料、材質，包括不限于其色澤、光感。

還要考慮，穿禮服者在臺中央處，燈光對布料影響，這影響到能否將新娘最完美優雅的一面展現給所有人看。

挑選出來的衣裳，已是各知名設計師獨家約稿。

“晚煙，今夜送夢何回家的，是徐珩。”秦夫人將手邊的茶杯朝我的方向推了推道，“你可知道？”

我當然知道。

“哦，……徐珩和夢何關系本來就不錯，偶爾送一下也沒事。”我淡淡道。

“晚煙心里，一點意見也沒有？”秦夫人嘴角帶著一抹陰冷的笑，“還是……晚煙想君子成人之美？”

我拿著茶杯在手中輕輕摩挲著：“母親，您多慮了。”

“多慮？希望如此。秦家大小事忙得多了，總擔心出什么意外。”秦夫人看似大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又道，“今天，什么人送晚煙回來的？”

我放下茶杯，瞇眼朝她的方向看了過去，一個字一個字道：“你監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