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糾結了。

怎么才能睜開眼睛，但不驚動遠處的下人？

這時，身前的不明物種性別女道：“晚煙，母親尋你見她?！?

人。

不僅是個人，還是個有地位的人。

秦家大小姐。

秦大小姐輕言細語，一字一句，聲音略有沙啞，似乎聲帶受損。

自她喉嚨中發出的聲音，有如螞蟻啃食枯葉，在寂靜的秋夜里沙沙作響。

“母親？”我睜開眼睛，有些困惑。

這大半夜不睡覺，尋我能有什么好事？

秦夫人這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然而。

睜眼瞬間，我差不多嚇個半死。

女人長發低垂，在燈火之下投在臉上一層暗暗的黑影。

時有輕風吹過，她臉上的長發猶如輕紗浮動。

她的臉很白。

蒼白而沒有一絲血色。

她帶的美瞳也很大。

18mm大直徑美瞳，將眼白遮去大半。

“姐姐……你大半夜的，是鬧哪樣??？!”

我欲哭無淚，嚇得向后摔了個屁股蹲。

真的……疼??！

秦大小姐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臉，并沒有覺察她的問題所在：“我怎么了？臉上，有東西嗎？”

“問題不大?！?

基地爆炸。

我的審美不能與別人化為一致，美學，還是要源于興趣。

興趣，就是你高興就好。

“秦夫……母親，找我什么事？”我問。

秦大小姐扶著我站起身，替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她不善言辭，回答問題需要時間組織語言。

“母親選了幾款婚紗，喚我尋妹妹去鳳華堂。母親想聽妹妹的意見?！?

秦大小姐說話時聲音很輕，輕言細語之間，從沙啞中似有一絲美感，讓人忘卻她聲帶受損的問題。

我點頭，緊隨秦大小姐的腳步走去，心中依舊不安。

這么晚了，真的只是看選婚紗？

難道，就不可明日再選？

一定要這么趕？

“母親不早些休息，為我婚事如此上心，姐姐無事替我向母親多美言幾句唄?！蔽覀葥襞郧玫?。

話至此處，秦家大小姐回頭看了我一眼。

18mm純黑色美瞳之下的眼珠上下轉動。

她打量了我一番，愣是看得我渾身發毛。

秦大小姐對我的話，沒有加以回復，只是微微一笑。

這一笑，極度僵硬。

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她的臉因為肌肉僵硬的抖動，有一層白灰在“咔咔咔”往下掉。

“沒，沒事了。走吧?！蔽椅艘豢谛迈r的霧霾。

我，是一個有職業修養的除妖師！

什么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區區人類，能嚇得到我嗎！

鳳華堂。

秦家正房夫人所居之處，可謂是雍容華貴，鋪張浪費。

偌大的鳳華堂相當于一座小型宮殿。

而這宮殿，前面是荷花池，后面對著秦家的假山。

依山傍水。

我繞過十分鐘路程到頭的荷花池，仰目而望氣宇軒昂的鳳華堂外廓。

一塊高大氣派的匾架在正中央。

匾上“鳳華堂”三字，筆勢似游龍走蛇。

屋脊隱在月色迷霧中，粗略而見，只知道是繁復而又氣闊的圖騰。

“晚煙？”秦大小姐提醒道，“該進去了?！?

我跟著她走進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