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養過魚？

可我……

幾天前，就在這廊腰縵回，就在這湖水里，看見過紅色的魚。

沒有養過魚。

難道我看見的一切，是無意識間開了鬼眼?

鳳華堂荷花依舊，水光瀲滟。

大氣的牌匾還掛在器宇軒昂的檐下，屋脊的花紋依舊繁復而氣闊，仿佛游龍穿云。

花紋上涂著一層金粉，在陽光下發出金燦燦的光芒，耀眼而奪目。

鳳華堂依舊，不見當年人。

我忽然嘗出了幾分人去樓空的清冷。

我問：“哥，秦夫人呢?”

秦少華眼睛也沒有眨一下道：“死刑，還有幾天。”

我低著頭沒有再應聲，只是跟隨秦少華踏入鳳華堂大殿。

地板刷過清漆，不染纖塵，如鏡反光。

紅木雕花粉梅屏風靜靜立在角落，一張小小的矮桌在屏風后若隱若現。

恍惚間。

我似見秦夫人坐在桌邊沏茶，眨眼之間，人已然不知所蹤。

屏風。

我想過去看看。

然。

我剛邁開一條腿，卻被秦少華拉住了手臂，站在原地，疑惑的抬起頭。

“小煙，不要過去，那邊現在依舊不安全。”秦少華提醒道。

“不安全?”

“小煙看墻上的書架。”

我當然知道那個書架。

那上面有一盞香爐，而且香爐是按照鳳凰的形狀制造的。

我曾笑過香爐的美艷與青花瓷的素雅截然相反，而美的不協調。

卻未想過，香爐是密室的關鍵。

我還知道那個鳳凰嘴里銜著的簪子能夠拔下來。

一旦拔下來，那面墻隨之打開。

里面，是一個密室。

秦少華道：“那面墻是活動的。和書架右邊的墻交替位置，書架左邊的墻背面純黑色。它代替書架的墻，在里面可以制造出通道的假象。其實通道在腳下，那是一個地道。”

我略一點頭，就再也沒有走上前的意思了。

那日我逃跑心切，居然沒看出是個地道。

“昨天已有人打探，不完全統計，至少有七十副皮囊。”秦少華聲音一滯，“二夫人的身體也在。”

我靜默許久：“夢何知道嗎?”

秦少華緩緩搖頭，又道：“秦夫人已承認她和秦三的罪刑。秦三被蛇所噬，身體沒有化盡，昨夜入土為安。”

我喃喃：“真是便宜他了。”

秦少華輕輕搖頭：“他不會‘安’，昨夜，他的棺材一直合不上。”

“合不上？”

“直到出現一個很奇怪的少女，半夜十二點渾身是血爬入他的棺中，之后，那棺材才合上。”秦少華道，“這些是殯儀館的傳言，不知是真是假，我想，可信度不高。”

“那……傳言有沒有說過，那個少女長什么樣？只是渾身是血嗎？”我問。

秦少華忽然笑了：“傳言，越離奇越好。他們說，少女渾身是血，瘦如干尸。不過最奇怪的還是她其中的一只眼睛，那是一只閉不上的眼睛。”

“閉不上的眼睛？”

“是一條魚的眼睛，一直都死死的盯著秦三。”秦少華拉著我上樓道，“傳言而已，小煙不可當真。”

“嗯，傳言而已。”

可我知道。

那不是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