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盡管如此,蕭寶兒依然木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不露半分心緒。
她用盡力氣,扶住自家老爹,也才勉強拉住他不倒在地上,想要起身,卻是不可能的。
果然還是做大人好啊!
無力地嘆了口氣,知道自家老爹已經醉得一塌糊涂。
沒有辦法,蕭寶兒只有向旁人求助了。
看了村民們一眼,蕭寶兒淡淡開口。
“全叔、強叔,你們能幫我,把我爹抬回去嗎?”
被點名的兩位莊稼漢,互看了一眼。
微微一頓,朝著蕭寶兒點了點頭,“好!”
如此,便沒戲可看了……
眾人心頭掠過一絲惋惜,三三兩兩,很快便散得干凈。
全叔和強叔將寶兒爹,一路抬進了一間泥土磚砌起來的屋子內,并將其放到了堂屋中的一張破舊的竹床上。
全叔看向蕭寶兒。
“寶兒,將你爹照顧好,我們走了!”
說罷,拉起一旁,頗有些躊躇的強叔。
“走吧!”
蕭寶兒眨著眼睛看著他們。
突然,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快速地鉆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便提溜出來兩個又小又丑的南瓜。
看著這兩個南瓜,蕭寶兒有些不好意思,家里就只有它們看著還能過眼。
拎起,遞到強叔和全叔的面前。
“強叔、全叔,這兩個南瓜,您們拿著吧!”
強叔撓了撓頭,伸手接過。
“這……”
看向全叔,似乎在等待他的意見。
“這鄉里鄉親的,幫幫忙也是應該的,你這是做什么?”
全叔沒好氣地吼了一聲,將強叔手中的南瓜,又遞還給了蕭寶兒。
“寶兒,莫要做傻事,地里長出點東西,金貴著呢!!!”
“自己留著就好!”
強叔搓了搓空空如也的手,頗有些不得意。
蕭寶兒沉默了一瞬。
哥哥曾說過,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
這個世界上的好人很多,你對他們好,他們自然也會對你好!
哥哥在鎮上,爹又靠不住。
她一個人在村子里,很多地方都需要村民們的幫襯。
所以,她早就已經懂得了這里面的生存法則。
再次將南瓜一人遞上一個。
“全叔,您就不要推辭了,我哥也快回了,有他在,我們家吃用都不愁的!”
強叔聽此,心中再沒了拒意,一把接過。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笑呵呵地看向蕭寶兒。
“寶兒真懂事,那沒事,我們就先回家了!”
說罷,拉起正欲張口的全叔。
將另一個南瓜強行塞到他的手中,便出門了!
邊出門,邊還能聽到強叔粗大的嗓門,不耐地叫喊著。
“哎呀,就只是兩個南瓜而已,這有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的那小子,可是個掙錢的好手……”
目送兩人離開,蕭寶兒將草鋤和水壺歸到門后。
轉身看向竹床上,不時還傳出“哎喲”聲的自家老爹。
心想,為何一天,這么地漫長?
田地里的草,本來就不多,一個上午已經基本鋤盡。
是時候該準備秧苗了!
蕭寶兒買的是七月的稻種,因為生長周期比較短、不易于栽種,而且長出的稻米又不香甜軟糯,所以買的人并不多。
也因此,價格相對便宜一些。
不過,盡管如此。
這種稻苗的長勢卻很快。
溫水澆上三天,便可發芽,丟到田里,再過三天左右,就直接長成為了小秧苗,接著,只需等待一個月,即可收成。
雖然,它的質量并不是很好,但產量卻很高。
對于像蕭寶兒這樣,食不果腹的大多數家庭來講,七月稻種是個不錯的選擇。
蕭寶兒走到后房,將買來的稻種,一點一點地裝進麻袋,封好口。
然后,又開始去灶間燒熱水。
等熱水燒得差不多了,往麻袋上一淋。
這樣便算是將準備工作,都做好了。
接下來,只要偶爾再淋上那么幾次。
等到谷子發芽,長成了小秧苗后,就可以規整地插到田里了。
做好這一切,已經快傍晚了。
竹床上的老爹,已不再發出痛苦的呻吟。
看他睡得還算安穩,蕭寶兒便再次鉆進廚房。
煮飯、洗菜、切菜、炒菜……
這一切,對于蕭寶兒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
而且,村里的小姑娘們,基本上都是這樣,早早地便開始接觸家務了。
所以,她也算是做得格外地得心應手。
天漸漸地黑了,整個村子也安靜了下來。
蕭寶兒將菜端上桌子,來到竹床旁邊,推了推她爹。
“爹,起來吃晚飯了!”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寶兒爹背對著蕭寶兒,語氣頗為不善。
“爹,吃一點吧!不然,晚上會餓的!”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吃!”
寶兒爹似乎被觸怒了,突然,猛地一下子,從竹床上坐起。
“你的修為,有長進嗎?”
蕭寶兒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表情有些木然。
“你都學了多少年了,怎么還一點長進都沒有?!!”
“真是,干脆餓死我算了,死了一了百了,干凈!”
爹耍起酒瘋來,就是這個樣子,先是一頓哭,接著,便是一頓吼。
她早就已經習慣了,爹最在意的,就只是她的靈修之術,有沒有進階而已。
看著像個悶棍一樣、訥訥無言的蕭寶兒。
寶兒爹心中更是窩火,氣不打一處來,他突地一聲大吼,“滾啊!”
蕭寶兒的肩膀抖了一下,低著頭。
“……好吧,那我……給你留一碗……”
靜靜起身,暗淡的夜色里,看不清表情。
小小的身子,緩緩地向著廚房而去。
桌子上有三菜一湯,雖然都是素的,但香氣撲鼻,還算豐富。
盛起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夾一筷子炒得翠綠的青菜,等到吃進嘴里時,卻比上午的糠粑粑,更加地索然無味。
吃著吃著,蕭寶兒的眼淚便滾滾而下。
然后,便又和著飯菜,一起吃進了肚子里。
留一大碗給自家老爹,趁著月色,將碗筷洗刷干凈。
蕭寶兒拿著一把破蒲扇,走到了院子里的老槐樹底下,看著滿天的星斗,發起呆來。
說起修為,她的心中,便有些郁悶。
爹從她三歲起,便開始教她。
然而,無論是靈修,還是武修,莫說是進階了,她甚至連入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