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會上的魔術

“三點了。”比利的話剛出口，門鈴響了，隨之響起三聲重重的叩門聲。

“好了，不要生氣了。”比利喃喃自語，說著和小杰走到了門口。

“嘿！伙計，我早該猜到是你。”比利打開門對安東說道。

安東走過小杰身邊時摸了摸它，瑪可絲緊隨其后。看到小杰，她跪在地上抱了抱它。小杰舔了舔瑪可絲的臉。

“噢！謝謝你小杰，我今天已經洗過臉了！”瑪可絲說著，用袖子擦了擦臉。

沒過多久，整個房間都隨著六個男孩、一個女孩和一條大狗的歡笑聲沸騰起來。孩子們很愛玩捉迷藏和搶椅子。由小杰扮演驢的毛驢貼尾巴游戲又有了新花樣。每個孩子都要蒙上眼睛，把一只手背在身后，輪流將硬紙板做的尾巴貼到活蹦亂跳的小杰身上。而小杰對游戲規則一無所知，也毫不在意。

“好了，聽我說。”比利的媽媽拍著手，試圖引起孩子們的注意，“如果你們進到隔壁房間——”她提高聲音，想要壓住孩子們的吵鬧聲，“孩子們，安靜一下。讓我們歡迎了不起的大魔術師！”她手臂一揮，像劇場里帷幕展開一樣，“大魔術師將表演你們前所未見的戲法！”她激動的語氣吸引了孩子們。

* * *

男孩們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當比利的媽媽關掉小臺燈時，房間里變得漆黑一片。孩子們吹起口哨，大聲笑鬧著。

音樂響起來了，起初低沉而回旋，隨后愈發響亮。當音樂到達最高潮時，燈全部亮了起來，就像是施了魔法，了不起的大魔術師出現了。

原來是比利的外公！他頭戴一頂從慈善商店[1]買來的大禮帽，身披一件釣魚時防雨的綠色塑料斗篷。為了增添幾分效果，他還在手中快速旋轉著一根黑色拐杖。

他深深鞠了一躬，頭上的帽子順勢向前一滑。說時遲那時快，他抓住了帽子。他將禮帽和手杖遞給站在身邊的助手瑪可絲——她此時已換上了一件布滿亮片的粉色芭蕾短裙，亮片隨著她的移動閃閃發光。

音樂漸弱，了不起的大魔術師開口說道：

“愿你坐這里，心懷喜，

定睛瞧，存疑慮，

魔術引深思，又有趣，

最重要的是，

深信施法才會靈，

有人告訴我……”

他伸出一只手指，指向比利和他的朋友們：“你們都相信魔術嗎？”

每個孩子都在點頭，唯獨湯姆放聲大笑。

“我發現這里有人不信。孩子，你愿意被我變成一只青蛙嗎？”了不起的大魔術師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湯姆不再笑了，而其他孩子大笑起來。

“安靜些，我們開始吧。”

了不起的大魔術師向他的助手瑪可絲示意。她遞過來一副撲克牌。魔術師將牌洗了兩遍，做出精心設計過的夸張動作。孩子們目不轉睛地看著，一聲不吭。

了不起的大魔術師將牌展成一個扇形，按順序拿到每個男孩面前，“從中選一張。”他指示道。

“現在，不要給我或其他人看你的牌。自己偷偷看一眼，然后把牌坐在身下。”他聲如洪鐘，幾近咆哮。比利從未聽過外公這樣說話，小杰也沒有，它走到瑪可絲身邊尋求安全感。

瑪可絲試圖將小杰推開：“我忙著呢，傻狗狗。”她輕聲說道，“沒事的，這是外公，你真是大笨蛋。”

了不起的大魔術師將剩下的牌遞給他亮閃閃的小助手。這時，小杰用鼻子擋在瑪可絲的手和遞過來的那副牌之間。紙牌全部都散落在地毯上，男孩們大笑起來。

“現在你把這一切都毀了，”瑪可絲對小杰說。它用那雙大大的傷感的棕色眼睛望著她。“好啦，走吧。”她溫柔地說。

比利從坐著的地方稍稍起身召喚小杰。媽媽不知為什么站在他身后。小杰全然忽視他們兩個。比利站起來，拍著膝蓋想把小杰喚來。“坐下，小杰！”大狗癱在地板上，呻吟一般地呼嚕著。比利蹲在它身旁。

了不起的大魔術師在一根繩上打了個結，又握住繩子的一端抖了一下，那個結就消失了。所有人倒吸一口氣，隨后鼓起掌來。后來他又把一枚硬幣變沒了，結果又在安東的耳后變了出來。房間里又是一陣驚嘆和掌聲。

“現在，我要表演最后一個戲法了。”了不起的大魔術師說。

燈光黯淡下來，瑪可絲將一張報紙卷成細長的管狀。當她將報紙卷向各個方向展示時，比利的媽媽重新打開燈，以便所有人都能看到紙卷是空的。

瑪可絲將紙卷遞給了不起的大魔術師，他快速轉動紙卷，同時將斗篷揮舞得嗖嗖作響，平添不少戲劇效果。

“變變變，飛上天。所有球，全升天！”他將紙卷放到嘴邊，猛地吹了一口氣，兩只乒乓球從管中射到了房間的另一端。

一只球飛到一個畫框上然后彈開，安東抓住了它。另一只球掉在沙發后。小杰緊追不舍，擠進一條極其狹窄的縫隙。出于本能，它不斷嗅著，灰塵令它不住地噴鼻息，直到它取回那只球。

在眾人的掌聲中，了不起的大魔術師攜起瑪可絲的手，一同鞠了一躬。

“表演到此結束，但還有一首《生日快樂》沒唱給比利。”外公向比利微笑著，“或許我們應該起立合唱這首歌。”

所有的男孩都站了起來。

房間里亮起來后，湯姆發現地板上有些東西。“嘿，那是什么？”湯姆指著比利的身后，“比利你的身后，在地上。”

“對，對，干得好。我才不信那些老把戲。”比利說，但他還是忍不住偷看了一眼。

他大吸了一口氣，幾乎把房間里的空氣都吸光了。“哇！”他驚叫一聲——自己的撲克牌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二十鎊的紙幣，靜靜躺在他原先蹲著的地方。

“外公，看！”他把鈔票舉過頭頂揮舞著，“你的魔術成功了！我的撲克牌不見了，但你看我得到了什么！”比利跑向外公，雙手緊緊抱住他不肯松手，力氣大到令外公差點站不穩。

“慢點兒，要不然你就要推倒外公了，我可不似從前那般年輕了。”外公反抱住比利，“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你是我最棒的外公，謝謝你。”

“別丟了，把它放回你的臥室，離小杰遠點。”外公揉著比利的頭發。

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小杰突然跑來，嘴中叼著一只紅黑條紋的襪子（比利幾個月前就丟了的那只）、一堆絨毛和那只失蹤的乒乓球。小杰滿臉自豪，期待著被表揚，但比利早跑開了。

10月的第10天，比利從他唯一的外公那里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張二十鎊作為10歲生日的禮物。他兩步并作一步跑上臥室，為了確保自己不會把這張鈔票和別人的錢認錯，他用黑色墨水筆在鈔票上寫下了“比利10 10 10”。

注釋

[1]也作慈善超市，最初是起源于美國，主要業務是接受、處理和銷售市民捐贈的舊物，并且用銷售這些物資得到的善款為殘疾人、失業者等興辦各種類型的福利工廠、職業培訓機構和就業安置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