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朋友定要見你談買賣。”崔州平道。

孫大小姐從花樹間轉(zhuǎn)了出來道：“請這位主顧先進(jìn)來吧！”

“大小姐，這朋友說是有東西賣，不是買。”崔州平提醒道

“噢！”了一聲，孫大小姐移步來到門里，上下打量了段凌天一番，冷而艷的臉上沒有顯著的表情。

“在下段凌天，首先感謝今天的款待。”粗獷漢子抱了抱拳。

“好說…”

“在下有孫大小姐極需要的貨物出售。”

“哦？什么貨物？”

“孫大小姐已是一局之主，不敢請?jiān)谙逻M(jìn)去么？”

“如此請進(jìn)！”孫玲兒身形一側(cè)，作出了肅客之勢。

崔州平正要開口勸阻，卻被孫大小姐以手勢止住。

段凌天從容跨過門檻，崔州平立即跟進(jìn)。孫大小姐擺出了客主的姿態(tài)，大方地與段凌天并肩而行。

不一會，來到了客廳之內(nèi)，分賓主坐下，崔總管站在靠廳門的地方，看樣子他是在戒備，以防意外情況發(fā)生。

孫大小姐還是那副冰冷的面孔。

“段朋友要賣什么，請說吧。”

“賣命。”

“什么？”孫大小姐站了起來，冷艷的粉面變了色，顯然這個答案有些讓她意外。

崔州平老眼大睜，迫視著段凌天，段凌天面不改色的端坐沒動，片刻后，孫大小姐鎮(zhèn)靜下來了，神色恢復(fù)如常，緩緩地坐回原位，就憑這一點(diǎn)應(yīng)變的工夫，旁的女人就很難辦到。

“在下是誠心誠意賣命來的。”

“怎么個賣法？”

“當(dāng)然先談價(jià)錢。”

“朋友知道我準(zhǔn)買？”

“買賣靠運(yùn)氣，也講究行情，孫大小姐繼承先業(yè)，做的也是賣命生意，這生意需要的是肯賣命的人，在下正是這種人。”

大總管崔州平插嘴道：“段朋友，你賣命到底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孫大小姐道：“大總管，你這句話問得多余，如果人家有什么特殊目的，遮蓋還來不及，會說出來么？”

話雖然是對崔州平說，眼睛卻沒離開段凌天。

崔州平老臉一紅，不再說話。

段凌天打了個哈哈道：“孫大小姐真是快人快語，照情理來說，的確是如此，不過，在下另當(dāng)別論。”

孫大小姐道：“為什么？”

段凌天道：“因?yàn)樵谙碌哪康膯渭儯覍F局有利。”

孫大小姐道：“朋友還沒說出原因？”劍眉一挑，段凌天道：“在下從小亡命江湖，被環(huán)境訓(xùn)練成了亡命之徒，做什么行當(dāng)都不合適，只有在貴局當(dāng)‘人頭嫖師’最為合適。”

頓了頓，又接下去道：“在下說的全是真心話，孫大小姐如果買不起，或是不敢買，在下當(dāng)然沒理由強(qiáng)求。”

后面這句話相當(dāng)夠分量，對孫大小姐來說，等于是一項(xiàng)挑戰(zhàn)。

孫大小姐冷眼凝視段凌天道：“做這行買賣，連一條命都不敢買，那可就是笑話了，段朋友開個價(jià)吧！”

崔州平急道：“大小姐，咱們鏢局里可沒這種先例。”

孫大小姐點(diǎn)點(diǎn)頭道：“崔總管，我自有道理。”

段凌天冷沉地道：“在下的價(jià)錢不高，每保一趟鏢，八二分帳。”

孫大小姐冷艷的臉上突然綻出一絲笑意，但這一絲笑意到底代表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笑了笑道：“是不高，很公道的價(jià)錢。”

段凌天道：“孫大小姐是準(zhǔn)備買啦？”

“唔！”了一聲，孫大小姐徐緩地道：“如果是免費(fèi)的鏢呢？”

段凌天不假思索地道：“那當(dāng)然也免費(fèi)。”

孫大小姐神色一正．冷沉而有力地道：“進(jìn)本局做人身鏢師有兩個必須具備的條件．缺一不可。”

段凌天道：“在下洗耳恭聽！”他已感覺出對方相當(dāng)不簡單。

崔州平又想開口，但被孫大小姐搶了先。

“頭一個條件必須對天立下重誓，絕對忠誠，舍命不舍鏢。”

“可以，在下一定照辦！”

“第二個條件，必須有一個足可信賴的保人。”

“保人？”

“嗯！能讓姑娘我信得過的人。”

“這…這個…可就難了，在下是玩命的人，認(rèn)識的朋友盡是同一類的人物，談不上地位名望，要使大小姐對他們信賴真的很難。”

“那就只好沒辦法了。”

“對，在下想到一個人，再沒比她更有力，更可依賴了……”

“誰？”

“孫家奶奶。”

孫大小姐與崔州平同時(shí)一愕。

“什么？你……說的是家祖母？”孫大小姐張大了秀眸。

“不錯，正是她老人家。”

“你認(rèn)識她老人家？”

“沒見過，但在下相信她一定會出面作保。”

“朋友是故意打哈哈么？”崔州平冒了火，額上暴出青筋。

就在此刻，一個白發(fā)如銀的老太婆從屏風(fēng)后轉(zhuǎn)了出來。

孫大小姐忙起身趨前，喚了一聲：“奶奶！”

崔州平也躬下身：“老夫人！”

段凌天緩緩起身，上前兩步，抱拳道：“江湖不才，段凌天見過孫家奶奶！”

孫家奶奶沒吭聲，兩眼一瞬也不瞬地望著段凌天，目芒像兩把利刃，直激人的內(nèi)心，又似兩道冷電，照徹到人心深處。

這種眼神有一種無形的威力，像神話里的照妖鏡，使你無法遁形，被看的人，像是被剝光了衣服，赤裸裸地呈現(xiàn)在亮光下，纖毫無隱。

段凌天并不逃避，也沒不安的表現(xiàn)，睜著眼跟孫家奶奶對望。

“你想當(dāng)鏢師？”孫家奶奶開了口，其聲震耳。

“是的。”

“你叫段凌天？”

“是的。”

“你想要老身作你的保人？”

“是的。

“憑什么？”

“聽人說，孫家奶奶不但武功高絕，而且智慧超人，一眼便能分辨出人的善惡邪正，在下斗膽要證明這一點(diǎn)。”

“哈哈哈……”孫家奶奶突地縱聲大笑起來。

孫大小姐和崔州平顯得有些不安，段凌天卻鎮(zhèn)定如常。

久久，孫家奶奶斂了笑聲，道：“好，老身保你！”

崔州平皺眉道：“老夫人，您……”

群架奶奶抬了抬手，望向?qū)O大小姐道：“玲兒，留用他！”

孫大小姐遲疑了一下，道：“是，遵命！”

段凌天抱拳道：“在下十分榮幸，就此謝過。”

孫大小姐目光繞過段凌天，向崔州平吩咐道：“大總管，你先帶段朋友下去安頓！”

“是！”大總管崔州平恭應(yīng)了一聲，先向?qū)O家奶奶躬躬身，然后抬手向段凌天道：“請隨老夫來！”

段凌天再次抱拳，隨崔大總管離開。孫大小姐目送著段凌天離去。

“奶奶，我不明白，你為什么答應(yīng)留用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