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樺坐在床上回想剛剛白冉的話，臉上漸漸發燙。那些話的確造成了心理暗示，更何況二人傍晚時分還有那么一幕曖昧橫生的旖旎景象。都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此刻她的心就被撩撥得有些難以自持了。

衛生間的門開啟，顧也直穿著浴袍、擦著頭發走了出來。

“我洗好了，該你了！”顧也直走到聞樺身旁，將她手中的遙控器接了過去。

可是這居高臨下的俯視卻讓聞樺有些坐立不安，她有些不敢看顧也直的眼睛，連忙起身向浴室走去。

溫水落下，將身體淋濕，水汽再次彌漫開來。聞樺的閉著眼睛，靜靜地享受此刻的安寧。

可是當洗漱完畢，她再次走出浴室的時候，緊張感再次漫上她的心頭。一門之隔，一側是她，一側是他。一間客房，卻是兩個世界。可是一旦跨越了門這道屏障，將會面臨孤男寡女的境地。

她不是鴕鳥，所以選擇開門。

“想看什么？電影？”顧也直難道地征詢她的意見。

“都可以。”

“你不像都可以的人！”

“你這樣說也無不可。”聞樺的發絲還有些濕，她一邊擦拭一邊搭話。

顧也直坐在沙發上，并沒有靠近床的打算，這讓聞樺稍微松了口氣，顧也直還有這最起碼的風度。

“你的作息習慣是怎樣的？”

“早上七點起床，中午小憩三十分鐘，晚上盡量十一點前睡覺。”

“很符合老年人的休息習慣嘛！”

“你并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

“現在是十點半，距離你的睡覺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顧也直看了看手表，“那我還是現在關燈吧。”

顧也直的動作很快，竟走到玄關將燈熄滅，電視也被他關閉電源。屋子里驟然陷入黑暗，而窗簾緊閉，外面的光也照射不進來。

房間里瞬間沉默，只聽得見聞樺擦拭頭發的聲音。顧也直的腳步聲隨之響起，漸漸地靠近聞樺的方向。

她有些緊張，有些口干舌燥。她顫抖著聲音緊張地問道：“你，你別過來！”

“額，我只是坐回沙發，享受黑暗！”

腳步聲消失了，顧也直果然坐回了沙發。聞樺稍安。

“聞樺，我給你講個故事怎么樣？”

“什么故事？”

“睡前小故事，話說曾經有一只老虎，它從一片山林離開，跨越了山川，來到了一處新山林。它決定把這個地方變成自己的新領地，可是這里已經有了一位領主——另一只老虎。新來的老虎決定與之決斗，可是卻打不過對方，于是它便想了一個計謀，叫示敵以弱。

它假裝向對方投降，便派人送去了一封邀請函，說徹底被對方的實力所折服，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挑釁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愿意從此遠離此地，不過臨行之前，希望宴請對方，算是為自己的行為道歉。

另外一只老虎一聽頓時滿心歡喜，欣然赴約。果然老虎態度恭謹，還準備了豐盛的酒宴。隨行地還有領主的保鏢，一群野狼。大家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可是喝著喝著酒全醉倒了。

老虎雖然也已經醉得腳步蹣跚，可是身上的力氣卻還是有的，于是上去就把不省人事的領主弄死了。它哈哈大笑，正志得意滿的檔口，那些醉倒的野狼卻突然獰笑著站了起來，一擁而上將老虎殺死。

第二天，山林里便流傳兩虎相爭，領主戰死，野狼群為主報仇的事跡。從此以后，野狼群成了山林的新領主！”

“你這是在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聞樺對故事進行了自己的理解。

“也可以說是引狼入室！”顧也直輕笑道，卻站起了身子，向聞樺的方向靠攏。

聞樺頓時緊張起來，連忙向床頭靠近，將被子拉扯過來，遮住自己的身子。嘴里說道：“顧也直，你這個小人，你想干什么？你是律師，應該知道這樣做的后果！”

顧也直卻輕笑了一聲，逐漸逼近，“后果？我又沒做什么！況且也沒有證據指向啊！”

“你怎么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剛剛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現在卻變成了小人，不，是色狼！”

深處黑暗久了，視力漸漸恢復。顧也直貼近聞樺的臉，手掌撐在床頭上，笑著說道：“你是第一個這么叫我的人，如果我不做點什么，是不是對不起你這番稱呼？”

“偽君子，真小人，大色狼，我是豬油蒙眼了，才信了你的鬼話，居然會相信你，和你住在一起。”

“哎，逗你的。”顧也直身子驟然退后，從床上爬下，拿起枕頭就回到了沙發。

“我睡沙發，你放心睡在床上吧，我對你沒興趣。”顧也直輕聲說道，“更何況是在這里。”

聞樺并未聽到顧也直最后一句話，只是聽到顧也直那句“我對你沒有興趣”，竟莫名其妙地有些淺淺的難過，似乎有一種感覺從心底被抽走。

她不明白顧也直剛剛那一番作為是怎么回事，可是見他此刻果然躺在沙發上準備入睡，剛剛的緊張感也消失了。

“你……”聞樺欲言又止。

“于心不忍？想讓我在床上睡？”

“你多想了！”

“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回去。”

“我有一個問題，你為什么一定要住在這里？”聞樺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還逼著我在這里！”

可是這問題問出了好一會兒，顧也直也沒有答話的意思。弄得聞樺有些無趣。

“不說就不說，有什么了不起的。”聞樺小聲嘟囔著，然后蒙上被子睡下。一方面她覺得憋悶，另一方面又要防備顧也直晚上搞突然襲擊，她又將被子蹬了蹬，將頭漏出來。側臉看向顧也直所在，見他規規矩矩地躺在那里。心說，還真是個怪人。

夜半，聞樺在睡夢中覺得身上好像壓了塊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她試著伸腿活動胳膊，可是卻難以移動。她嗯哼一聲，緩緩睜開眼睛，入眼漆黑。

可是垂眼一看，頓時嚇得啊的一聲，手重重地拍在撲在自己身上的顧也直的臉上。

“流氓，臭流氓，你這個大騙子，大騙子！”

顧也直吃痛之下，連忙驚醒，又聽到聞樺的叫喊聲，困意全無，再看自己身處床上，頓時意識到問題。他連忙控制住聞樺的雙臂，抽出左手捂住聞樺的嘴巴。

“誤會，誤會，你別喊了，不然隔壁說不定要報警了！”顧也直緩緩移動手掌，可是剛剛離開聞樺的嘴，她又喊了出來。原本瓶頸不同的她居然再次掙扎起來。

顧也直連忙捂住聞樺的嘴，急切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別喊了。只要你不喊，我就松手，你如果同意就眨眨眼，如果不同意，那我只能一直捂著你的嘴了。”

聞樺連忙停止掙扎，猛地眨眼，可是落在顧也直眼中，卻總覺得她另有謀算。于是再次確認道：“你確定不會喊是吧？如果你敢喊，別怪我真輕薄你！”

聞樺連忙點頭，心中卻不住咒罵顧也直。這個混蛋，大色狼，居然說一套做一套，半夜偷偷爬自己的床，干律師的都這么膽大妄為嗎？

顧也直緩緩移開手掌，可是身體卻緊繃著，時刻防備聞樺再次呼喊起來。

聞樺深吸了兩口氣，平復剛剛恐慌的情緒。她回手去摸開關，顧也直卻早她一步，將開關開啟。燈光刺眼之后，慢慢恢復視力，二人的姿勢曖昧不已。

顧也直解釋道：“我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去了廁所，回來的時候就摸上了床，真不是有意的！”

聞樺狠狠地瞪著顧也直，委屈道：“這些鬼話，我才不信！況且你現在的姿勢，怎么都像是故意的！”

顧也直低頭一看，他居然正騎在聞樺的身上。他連忙側身躲開，懇切道：“我真不是故意的，請你相信我！”

“我不信，除非是回答我睡前問你的問題！”聞樺雖然心中相信了顧也直的話，可是她卻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因此以此為籌碼要挾他。

顧也直沉默了片刻，才低聲問道：“好，我告訴你。我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我和她有過一次旅行，目的地就是大連，我們那次在這里逗留了三天，期間就來爬這座山，也是恰逢雨天，也是住在這家店。”

“所以你對這個前女友念念不忘，來這祭奠你們的愛情？”

“該說的都說了，你應該相信我了吧？”

聞樺知道顧也直這是在回避問題，不過也知道他如此念念不忘過去的人與事，恐怕現在心里也很難受。

“好了，睡覺吧！”聞樺說完，側過身去，“請你回沙發睡啊，要是再被我發現你偷偷上床，小心我報警告你侵害我！”

“放心吧，我對你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