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舟正在往日本的方向移動。是飛行,沒有在海下?!眮啿畬Υ蠹艺f,“木村應該是想躲回去自己的地盤吧,畢竟那里是他的老巢,藏身之處會比較多?!?
“我們追吧!”大剛邊處理著自己的傷口邊說,他并沒有小牛那么好的待遇,因為此時小敏正在幫小牛處理身上的小傷。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追了?!蹦菘⊕吡艘谎鄞蠹艺f,“再不走警察就要到了?!?
銀帆升上空中時,警車已經將賭場為了個水泄不通了。骨頭此時雙眼空洞地看著腳下的大地,視線完全沒有聚焦。大剛和亞伯在說著什么,小牛則在一旁安慰著守著孫玲尸體眼睛哭紅了的小敏。莫妮卡設置好了銀帆的航向后坐到了骨頭身邊。
“你還好嗎?”莫妮卡的關心讓骨頭收回了自己的思緒,他看著莫妮卡擔憂的神情,努力把自己的嘴角往上抬,可這并沒有起任何作用。
“我還好,我承認自己很難過,但我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悲痛欲絕。我知道她并沒有泯滅,她只是脫離了那個軀體,去了輪回轉世。也許是我知道她會重生所以才沒那么悲傷吧。但說實話,我覺得自己好像太理智而缺少了應該有的感情。”
“這不能怪你。如果你的認知還是和一切發生之前的普通人那樣,我相信你一定會傷心欲絕。可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經歷了這么多事情,知道了這么多以前不知道的信息,你們三個能如此之快的承受身體和意識的改變已經讓我很佩服了?!蹦菘ǖ恼Z氣中并沒有刻意安慰的感覺。
“你不必因為自己太過理智而苛責自己。你也許希望自己更感性,但感性不一定會讓你做出更好的選擇。但完全沒有感情也不行,那樣會變得麻木。其實就算是神,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有的神甚至刻意去培養自己豐富的感情而壓制自己的理性。但骨頭,不論怎樣,那都是自己的選擇,這選擇并沒有好與壞之分?!蹦菘托牡貏窠庵穷^。
“我明白,我只是擔心自己對身邊的人失去了應該有的情感,而變成一個機器。自從亞伯對我們做了改造后,我的身體和心智在逐漸變化著。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我還會緊張和害怕,可現在我已經完全沒有害怕的感覺了。我真的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還是不好?!惫穷^伸手揉著自己的耳垂,耳垂上剛剛被人狼的爪子劃出的小傷口又滲出一些血,這疼痛感讓骨頭覺得自己還是個正常人。
“別擔心,你的身體不會有問題,在木之圣所的時候我已經將你們三個身體的問題徹底處理好了,我重新修改了之前錯誤的基因。至于心理的問題,只能靠你自己的歷練和智慧去解決了,我無能為力。畢竟那是你的意識,它已經很強大了,別人可以摧毀它,但卻無法改變它。”莫妮卡說著看了亞伯一眼,“你可以和像亞伯這樣的已經活了幾百年的人多聊聊,聽聽他怎么說,看看他是怎么認識自己的。”
“那你是怎么看自己的呢?”骨頭可能是第一個問神這個問題的人類。
“我沒法解釋給你。我活得太久了,而且我們雖然有部分基因相同,但我們卻并不完全是同類。我對自己的認知對你沒有多大用處,很多人類的道德標準或者文明準則在我這里并不成立。”莫妮卡的臉上掛著超脫的神情。
“當然,我們給人類文明制定了一些規矩,這樣可以更好的進行統治。但我們自己卻不一定遵守這樣的規矩。人類文明的發展和進化基本沒有在本質上擺脫我們最初制定的框架。所以一個在這種環境里存在了幾個輪回的靈魂,它沒有辦法輕易擺脫自己的意識藩籬。”莫妮卡眼神變得很深邃,“可你們現在有了機會,一個窺探自己意識和文明本質的機會。只有你看的夠多,看的夠深入,才會有自己的認知。”
“那木村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認知出現了問題才會做出這樣的事?”骨頭的問題莫妮卡沒法回答,能回答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木村自己。
“我不知道木村為什么這樣做。我不了解他,也許亞伯對這個問題會有答案吧,但那也只能作為參考,并不能代表木村自己的立場?!?
“等我一會兒當面問他吧!”骨頭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他盯著眼前出現的陸地。
“我們到T市了,我能感應到螺舟停下來了,它在我們曾經抓胖子阿德的那個海灣里?!眮啿d奮地說著,像個就要拿到自己心愛玩具的孩子。
銀帆停在了海面上,準確地說,停在了螺舟的上方,螺舟就懸浮在水皮之下。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亞伯拎著自己的彎刀就從銀帆的下方出口跳了下去,落在了螺舟上。螺舟伸出平臺,打開了入口迎接他的主人回家。
“這里一個人都沒有,螺舟是空的。”亞伯告訴大家。
“怎么會這樣?”大剛不解的問到。
小牛摸著下巴瞇起了眼睛:“他有沒有可能發現了亞伯?薇少說過,賭廳里面有攝像頭的,可以遠程看到里邊的情況。估計他已經認出我們三個了,再加上那個地獄獵人在場,木村怕是不會冒險。后來亞伯進了賭廳后,螺舟沒多久就開始動了。所以我猜他很可能是看到亞伯了?!?
“說得有道理,亞伯的出現對木村來說是個壞消息。他一定不會露面的,而是會藏起來。而且他肯定知道螺舟會被追蹤的,所以干脆就讓螺舟自己飛回這里,這招調虎離山計非常成功?!惫穷^嘆了口氣,不由得要緊了牙關。
“那木村還藏在澳門?”大剛皺著眉說,“他應該沒這么大膽吧?而且那里就巴掌大地方,要找他不難?!?
“他怕是會離開澳門去其他地方躲起來了。只是不知道他會躲去哪里?!惫穷^想揉耳垂,但想起自己耳垂的傷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要是我的話,”骨頭撓了撓臉頰說,“我會回來日本。”
小牛瞇起了眼睛點了點頭,他立刻明白了骨頭的意思:“要是我也會這么干!”
大剛則一臉不解的看著小牛。小牛解釋道:“第一,這里畢竟是他老巢,狡兔三窟,他怕是在這里有很多藏身之處;第二,他們好幾個都是本地人,就算是在這里活動也不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第三,螺舟回到了東京而我們撲空了,按理我們會以為自己上當了,認為他們不在這里,而他們卻偏偏回到這里?!?
跳回銀帆的亞伯微微點頭說:“有些道理,以木村對謀略的運用手法,這不是不可能的?!?
“那也就是說我們在這里守株待兔嘍?”大剛問亞伯。
“不,我們要趕一下兔子?!眮啿χ卮穑骸澳銈內齻€坐螺舟回澳門,把澳門翻個底朝天,逼他們一下,以防他們以靜制動。螺舟一旦回到澳門,木村就會感應到螺舟的動向,因為他曾經駕駛過螺舟的。他應該會相信我帶著你們回去澳門了。而我就在這里等著他回來,用炎之圣所的人手看守各個機場,一旦發現他們的蹤跡,我們就可以采取行動了?!?
“木村已經對自己進行過改造了,雖然沒有完成,但他現在可能已經很難對付了。我不建議草率從事,你發現蹤跡就跟住他,我們就趕過來?!蹦菘▽菰诒氐玫膩啿f,“我送小敏回去金之圣所,順便可以帶著貝魯奇一起來幫忙。再加上骨頭他們三個,應該沒問題了。”
“好吧,就這么辦。但您要先把海底下的人幫我帶出來?!眮啿爮哪菘ǖ陌才牛肮穷^,小牛,大剛,你們三個就立刻乘坐螺舟往澳門返回。找到杰少,帶人把澳門的犄角旮旯全部翻遍。小敏,你馬上讓小何去監視一下各個機場的視頻,尤其是澳門,香港,深圳和廣州的。有發現就通知大家?!?
大剛二話不說就進了螺舟。小牛捧著小敏的臉親了一下,“別難過,你玲姐并沒有消失,有辦法的。好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先把她的軀體保護好,遲一點看看莫妮卡怎么處理。”小敏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頭點得像搗蒜。小牛對端詳孫玲遺體的骨頭說:“我們走吧!”
骨頭把孫玲額頭的頭發捋好,看了一眼孫玲那安詳的臉龐,然后就起身隨著小牛跳進了螺舟。
“咱們怎么干?”大剛問著骨頭和小牛的意見。
“首先,我們要回去把這身衣服換了,我不想穿著破衣服去滿街亂晃?!毙∨S檬种笓芘呀洑埰频陌斈嵛鞣?。
“其次,”骨頭接過話茬,“我們要回去拿上背包,把彈藥補充一下,希望杰少有這個能耐吧?!?
大剛點頭同意,“恩,彈藥是要補充一下了,我可不想每次都拿刀砍人,太費勁了。不過,用刀的好處就是我現在的刀把上已經出現若隱若現的銘文了,我剛剛拿給亞伯看了,他告訴我這把刀可以制造視覺幻影,搏斗時會讓對手判斷錯誤我的攻擊方向和速度?!?
“就你有?。课业凝堃髟缇陀秀懳牧?!”小牛一臉驕傲的說,“而且我都不用問亞伯,就知道我的刀可以讓一定范圍之內的對手行動短暫停滯,我就能像切菜一樣手起刀落?!?
“你倆的彎刀我總覺得有作弊嫌疑?!惫穷^扣著鼻屎說,“我的刀沒特別功能,也沒顯出銘文呢。它只能像飛去來那樣,但我能用自己的意識控制一下它的線路和速度。這可是我自己的能力,不是刀的?!?
“扯淡!”大剛懟著骨頭,“你這才是真不要臉啊,我們的好歹算是常規武器,你那個已經是絕地武士用的玩意了吧?他娘的還能那么遠自己飛回來到手里。你以為我剛剛沒看見啊?你一揮手它就自己砍過去了,然后又自己飛回你手里。跟他媽變戲法一樣?!?
“???”小牛滿臉驚奇,“還能這樣?操,骨頭,你太不要臉了,竟然敢說是這自己的能力?;Ul呢?我和大剛又不是不會意念控制物體,咋沒見我倆能讓刀自己飛。”
“就是說呢。”大剛附和著小牛,“但不過,小牛你干嘛給自己的刀取名字?還他娘龍吟,咋不叫呻吟呢?”大剛明顯對給刀起名字這事有點耿耿于懷。
骨頭不厚道的笑了,三個人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互相傷害了,這場景讓他們覺得自己還是以前那樣。也許只有這樣無聊的事情才能讓他們三人覺得自己是正常的人。
“不行,我也要給自己的刀取個名字,我的刀叫做「幻月」,你們看它的曲線多像一彎月牙,而且它還能讓你產生幻覺?!贝髣倽M臉陶醉地樣子,“就這個名字了,真他娘有詩意?!?
小牛搖著頭說:“你這個樣子應該叫做意淫才對,意念產生的影子,意淫!完全沒毛病?!毙∨9室庥昧硕?。
骨頭則對幻月這個名字很推崇:“我覺得幻月挺好的,很適合大剛??!雖然引申的意思就是意淫,不意影,但大剛的意淫很有深度,也很婉約,有點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贝髣偛]有理會別人的看法,而是擺弄著自己的刀。
“我的刀也需要有個名字?!惫穷^琢磨了半天,終于抬頭說:“鳳羽,不死鳥的翅膀!”
大剛挑著眉毛對骨頭說:“鳳羽?我覺得鳳翔好一點,就是鳳凰飛翔的意思?!?
小牛面露詭異的笑容點頭稱好,可骨頭立馬就明白這里邊的問題所在了,他比劃著中指對大剛說:“滾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實際上是想說鳥屎嗎?你才是一坨翔呢!大猩猩的翔。”
三個人都覺得自己彎刀的名字最好,而其他人的不是老土就是矯情。就在這樣的爭論中,螺舟已經停在了海面下,他們回到了澳門。
三人回到酒店洗漱一番,換了衣服。杰少也剛剛好趕到了酒店房間?!霸趺磁鲞@么大動靜?這是澳門賭場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命案了,二十幾條人命??!”杰少一臉苦相,“你們三個沒被監控器拍到嗎?”
“我們戴了面具的,問題不大?!贝髣倽M不在乎回答,“你不用擔心,我們三個回來是要繼續追查線索的,你能搞到彈藥嗎?”
杰少苦笑著點點頭:“我知道哪里能搞到,但現在風聲鶴唳的,一旦我出面,可能會被別人盯上的?!?
“被誰盯上?”小牛瞇起眼睛。
杰少額頭滲出汗滴來,他萬沒想到自己這次為報救命之恩,多年來苦心經營的一切可能就要化為烏有了,但他杰少是個講義氣的人,雖然他很少打打殺殺的,但他一直很有信用?!叭绻麃啿疀]有救我,那也沒有今天的我了?!苯苌僮灶欁哉f著,“所以無所謂了?!?
他抬頭看著小牛說:“我是聯系了那個賭廳的東主才把你們介紹進去的,而那個經營賭廳的人是從這個東主那里租賃的這個賭廳。這個東主是本地一個社團的頭頭,我如果聯系軍火佬,他一定會收到消息的,再聯想一下剛剛發生的事,他應該能猜出一二吧?!?
“哦?”骨頭蹙起了眉頭,“那就不用你幫忙聯系彈藥的事了。”杰少聽骨頭這樣說,臉上有些尷尬,但卻有掩飾不住的感激之情。
“不過你要幫忙做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