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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睦

  • 二流高手
  • 哈哈巫師
  • 4403字
  • 2020-01-07 21:09:59

待我們走近,我才得以看清這群馬幫的人。十來個精壯的漢子上身著黃色麻衫,下身著黑色短褲,一條長繩系在腰間。

我暗自將其與我所見鹽幫苦力比較,皆是虎背熊腰、身強力壯之輩,相較鹽幫眾人,雖然都挺黑的,卻不及鹽幫,也沒有鹽幫因鹽粒凝結的皮膚閃亮,反而發黃,站在那里就感覺風塵仆仆的。

這些漢子開始圍成一圈,守著屋子。待我們走近之時,才斜著眼看著我們,說實話,我雖然不怕他們,可是一群大漢橫眉冷眼地斜睨著我,我心里還是直打鼓。

看到我們離人墻越來越近,段滄生一言不發,而那群人沒有讓開的意思的時候。我頓時有些緊張,低聲道,“這個,有位圣賢說過,溝通是解決矛盾最好的辦法,咱們不要不說話嘛。萬一引發流血沖突,那可就不好啦...”

我看著段滄生沒有聽勸的樣子,只好作罷,強壓心緒,準備動手了。你問我為什么不出聲調解,那不是顯得我遇事心怯嘛?那可不行,畢竟,我,古三通,一生不弱于人。

“小崽子們干什么呢?怎么對貴客無聊,”突然一聲如銅鐘般響亮的聲音呵斥道。

聞得此言,那群木訥的漢子突然咧開嘴,露出口口森森白牙,嘻嘻哈哈、懶懶散散地讓出一條道來。

在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便循聲看去,三個騎士呈“品”字形御馬而來。三人皆騎著棗紅大馬,呵氣成霧,行進有序,是受過良好訓練的。

離得近了,我便看見為首的漢子大約五旬,身著藤甲,裸露著雙臂,馬蹄交踏,顛簸之時,牽得大漢虬結的肌肉顫動,使得汗液幻出淺薄白影。

“七公子,好久不見啊?你父親可好?”漢子來到面前,止住進勢,拱手招呼道。

“勞煩麻叔掛念,家父身體一向很好。”段滄生回到。

我心下驚訝,雖然剛剛段滄生走在前面,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覺得不是現在這般笑意盈盈,和藹可親。

這時候我也看清了漢子的臉,暗道:怪不得叫麻叔呢,一臉胡茬子也遮不住臉上的麻子。

麻叔收回手,右臂一指他們圍住的房屋,“賢侄為此事而來?”

嚯,這是我才看見,這麻叔手長的可夠長的。

“正是,公務在身。還請麻叔行個方便。”

“你我之間的交情自無不可,況且賢侄乃是朝廷命官,代天行事,我也不敢阻攔,只是...”,麻叔話風一轉,俯身前伸,左手按在馬頭,盯著我說,“還未請教這位朋友,高姓大名?”

怎么還有我的事?我看著麻叔的臉,頗有些不自然,微偏過頭,避開直視剛想回話的時候。段滄生搶先一步道說道,

“這是我的同僚。乃是所里有名談判專家。因為我們了解到這名賊人挾持了一位無辜少女,所里便派他前來協助。”

談判專家?這是什么職位?我還從未聽過。不過我也不傻,連忙點頭稱是。

麻叔聞言,直起身來,微微頷首,“原來如此。”麻叔向我拱手,我剛回禮,就聽得麻叔突然大笑著向周圍人說道:“原來也是位大人啊。”

馬幫眾人聞言皆哈哈大笑,他們驟然發笑,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是覺得他們笑的委實難聽了點,一開始嚇了我一跳不說,更是嚇得周圍原本窺視的村民四散,門窗一點縫兒都沒了。

不多時,麻叔收斂笑意,驟起的笑聲便如起時一樣戛然而止。

“既然如此,請吧。”麻叔說。

“那么我們就過去了,”我跟著段滄生剛走幾步,他就停了下來,“麻叔,不派人跟我們一起嗎?”

麻叔看著他,淡淡說道,“我接到的命令是找到這個人,留住他,”他一指木屋,“至于其他的,幫主沒說,我也不管。賢侄,自便即可。”

“受教了。”

走了沒幾步,我按捺不住,想著周圍還有人,便小聲地問道:“你怎么認識馬幫的人?”

“因為我家賣茶,與他們頗有來往。”段滄生頭沒回得,低聲應道。

“那我怎么覺著你們關系不太好啊?”

“以前關系不錯。但是近幾年嘛,不太行了。”他輕微搖頭。

“為啥?”

“因為,陸運比水運貴呀。”

好嘛,雖然是商業行為,沒什么可說的。但現如今鹽幫和馬幫勢如水火,原來的老主顧現在去照顧對頭的生意,那態度能好就怪了。

突然,段滄生沖著木屋大喊:“里面的人聽著,你已經被包圍了。趕緊放棄抵抗,交出人質。我知道你定是走投無路,所以我們現在就進來解開你的心結,千萬不要一時沖動,做出過激行為,從而在罪惡的深淵里越陷越深...”

“你干嘛呢?”我無語。

“做戲做全套嘛。”

好像有點道理兒。

在段滄生的口號里,我們已經到了門口。“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小縫。我兩飛快地鉆了進去,一進門我就看見了熟悉的兩人。雖然他們逃亡了幾天,但是精神似乎并沒有什么變化,看來過的還行,我心中安穩一下,還沒等我打招呼。好久不見的小倪先開口了,

“你們亂吼什么呀?聽著真蠢,”小倪蹙眉,輕輕噘嘴說。接著他把我拉到一旁和白驚風站在一起,指著段滄生說,“這家伙又是哪位?”

我想著這小丫頭怎么這么沒禮貌,本來有心想要問候兩句,也因為她對段滄生的無禮態度而作罷,我便又走到段滄生一邊,說道:“這是我朋友,他是來幫我救你們的。”接著,我故作姿態,上下打量著小倪。

小倪被我看煩了,不耐道:“你亂看什么呀?”

“奇了怪了,幾天不見,你們還在奔逃路上,怎么你好像還胖了一些?”

“你找死啊!”

小倪正要發作,白驚風叫住了她,“你們不要鬧了。”說完,他便向著段滄生行禮,抱歉道,“在下白驚風,剛才小倪對段兄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從段滄生進來,他就一副無所事事的狀態,就跟鄉下老太太進城似的,左右張望,好像這件屋子里藏著多少寶藏一般。聽到白驚風的話,他才一副后知后覺,好像才發現有這么一個人的模樣,尖聲尖氣地說,“哎呀哎呀,白兄客氣了。我從來不跟女流之輩計較。”

接著,他有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講到,“不過白兄確實應該道歉,畢竟話是這位姑娘說的,問的人卻不一定是呢。”

“段兄的意思是我讓小倪無禮詢問你的身份的,是這個意思嘛?”

“對啊!明明是我自己想問的,我承認是我失禮了,你不要污蔑白大哥,”小倪出聲反駁,“而且我們又不認識你,剛剛見你和外面那些人相識,還是個官府里的人,我們不信任你很正常嘛?”

“我可沒說是你白大哥說的,不過我看你們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心有靈犀也很正常,”說完,他一頓,加重了語氣,“我這只是比喻,不是說你們真的穿了一條褲子啊,你不要多想。”

“你!?”

“另外,我也沒說,你們不信任我有什么問題。我們剛剛見面,素不相識,更何況你也只是問了一句而已,這都沒什么的。”,段滄生微微加重語氣,“畢竟我只是你白大哥的兄弟帶的陌生人而已,雖然他的朋友明知他犯了命案還虔誠進了兩大幫派的斗爭里,還是要幫他。不過他依舊是官方府里的人嘛。這都沒什么的。”

“你不要陰陽怪氣好不好!別說你,他也可疑好嘛?畢竟....”小倪怒道。

“小倪!“白驚風打斷了他,“你失言了。”

接著他向我抱歉道:“我從未這樣想過,請你相信我。小倪會這樣想,我很意外,我對你能來幫我,我十分感激。”

段滄生聞言,只是斜睨著我,眼神在我和白驚風身上來回,笑而不語。

我有點尷尬,從聽到白驚風的陰陽怪氣開始,我就沒有說話。我可以理解段滄生的想法,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點兒道理,應該說是,很有道理。不過一個是我多年友誼的故交,一個是鼎力相助新友,我能怎么辦呢?我只好裝啞巴了。

聽到白驚風叫我,我不得不開口了。不過也好,我開口活活稀泥也不錯,免得氣氛有點尷尬。

“哎呀,當務之急思想辦法幫你脫身。其他的,以后有時間再聊嘛。”

“你說的對,我還真有個辦法可以幫到白兄。”段滄生一臉得意。

“什么辦法?”我和小倪期待道。

“那就是白兄現在隨我兩出去,投案自首。白兄認錯態度端正,而且情有可原乃是路見不平,有我從中斡旋,我想關不了幾年就能出來重新做人了。”段滄生戲謔道,“至于這位姑娘嘛?本來就是人質,從哪來就回哪去吧。”

“不行。”小倪斬釘截鐵地說道。“白大哥救了我,是個俠士。怎么能去坐牢呢?你這家伙出得什么餿主意。哼,我看你就是已經成為朝廷的走狗,哪還有俠客的風范。”

“怎么不行啊?我的小倪姑娘唷。你的白大哥再怎么了不起,那也是殺了人。按大明律就應該受到責罰,怎么,俠客就要例外嗎?”段滄生看向白驚風,目光閃爍,“再說,白兄未必不同意吧。”

我初聽覺得有點抵觸,畢竟我也是練武之人,對于這種平民百姓的做法有些不屑,但是略一思考,覺得好像還可以,但是白驚風會不會答應呢?我看向他。

便見白驚風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畢竟牽涉極深。非是我不信任你們,而是兩幫勢大,這買賣人口的案子說不得就是他們兩幫同流合污。以他們在揚州的耕耘,我若投案,怕不得只能含冤而死了。感謝白兄的好意,只是投案自首,是萬萬做不得的。”

“有道理。那你殺的人就白死了唄。”

“豬狗之輩,我輩殺之何惜?”

“嘿,俠客呀。”段滄生咂咂嘴,說道,“白兄說的很有道理。這件案子很可能讓您背了黑鍋,你不愿意,我當然能理解。不過呀,我就猜,白兄不愿意投案,是另有緣由啊。”

我瞧得真切,白驚風聞言眼中寒芒乍起,冷冷地看著他。我急忙擺手示意,段滄生先別說話了。

段滄生置若罔聞,虛心求教狀:“那依白兄所想,要怎么辦呢?”

“我知道二位頗有手段,不如今日你們放我一馬,待我逃脫。風平浪靜之后,我查明真相,便自會給你一個交代。”說得是“我們放他一馬”,但他只是看著段滄生。

“哈哈哈,就算白兄你神通廣大,能擺脫圍在外面的馬幫眾人,你也有本領離開這里查明真相好了,”段滄生笑著指著我說,“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可是受命來辦你的。你跑了,他怎么交代?他已經放了你一次了。再來一次,怎么,你們要來出‘捉放曹’?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您犯得可是命案。”

我聽得心中一緊,剛想說那你怎么辦的時候?我就見白驚風斜眼看著我,一副“你跟我能一樣的嗎”的表情后,我就知趣的不說話了。不過,我還真想看看白驚風怎么說,畢竟段滄生說的很有道理。只要想查,官府很快就能知道我曾與白驚風見面,而能知曉他乃是武當弟子,不難猜出我們之間應有聯系。如今這個情況下,他若是又在我眼皮地下安然遁走,我真的怕是大事不妙的。

不過我后來才想明白,為什么我之前就沒想到這些后果。那是因為,我之前已經放了他一次,但是出于某種原因,我并沒有什么事。其次,我本來就是官府中人,更是與此案直接相關的人士,也沒有受罰,所以,我對這些事的后果嚴重估計不足。

不過為什么上一次就沒有人提醒過我呢?但這已是后話呢。

白驚風平靜地說,“我知道‘碧水山莊’段七公子定然是有辦法保住我的朋友的。”

“你怎么知道他的身份?”我大驚。

“我耳力不錯,聽到外面的人稱段兄為七公子。與馬幫頗有交情,能有兄弟七人之多的興旺大家。再加上段兄如此不凡,想來也應是名門之后,江湖上這樣的段家應該不多。”

“確實不多,或者說,就一家而已。”段滄生贊許道,“你們都是武當弟子,你的經驗比他強多了。”

我知道他說道是我,不由大慚。

“我確實有辦法,就是需要段兄配合一下。”

“什么主意需要我配合?請段兄道來。”

“我們可以放你們走,也可以全身而退,只要給他們一個借口就行,我想,他們不會太為難他的。”段滄生為難道,“我已經想好了借口,我兩不敵賊人,兇手因而逃遁。不過此事有個難點。”

還未待我們說話,段滄生繼續說,“為了幫他脫身,此事非得跟我扯上關系才行。因此,必須要我不敵賊人方可,白兄明白了嗎?”

話音未落,劍已出鞘;劍鳴一聲,劍光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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