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沃利省,臨近艾歐尼亞首都普雷西典的高山下,一隊裝備精良的諾克薩斯戰士護送著一支車隊。
艾歐尼亞的馬路崎嶇難行,車隊運送的陶陶罐罐不停相撞發出砰砰聲,真是叫人擔心它們會不會半路碎掉。
一位年幼的長發女劍士從背后抱住領頭的白發女子:“大姐頭,我們還要多久才到啊?”
“快了。”被喚作“大姐頭”的銳雯臉上泛起笑容,她轉身揉了揉面前少女的金色秀發,“阿雅你忘了菲奧娜老師的囑托了?”
“知道、知道啦!”阿雅沒好氣地在銳雯的胸前蹭著,“不就是耐心、果斷、精準,我后面兩項都會了,就不能不學耐心了嘛?”
“這可不行。”銳雯拉著假裝走不動的阿雅,“我可是答應了老師要把一個耐心的阿雅帶回去的。”
阿雅挽住銳雯的手,開心地繼續這趟旅程:“那你可要加油了!”
銳雯刮了刮阿雅的鼻子:“你呀,真是淘氣。”
“切。”后面傳來又一個稚嫩的聲音,那是一名稍微大一點的男孩,長劍抱在手里,上面雕刻的虎狼花紋正是德萊家族的徽章。
“普,你醒了。”銳雯笑著和小男孩打著招呼。
“嗯。”普沉沉回應了一聲,跳下車把阿雅從銳雯身上拉開,“老師說過你不能纏著銳雯姐姐的。”
“走開。”阿雅打開普拉自己的手,又緊緊摟住銳雯,“我就是要和姐姐在一起。”
“好了好了。”銳雯制止了兩個小家伙,一路上這樣的情況并不少見,但是有兩個小家伙陪伴,倒也不寂寞,“你們給我消停會兒。”
“是!”阿雅和普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別看他倆年紀不大,可是戰場上的一把好手,銳雯費了老大勁兒才從菲奧娜老師那里要來的,在銳雯眼里,他倆以后的劍術絕不再自己之下。
打破孤獨,有些時候真的很簡單,銳雯這樣想著。
押送的旅途即使有了阿雅和普,還是顯得單調無比。很快太陽下山,大地進入了沉寂的夜晚,車隊也停下來休息。
火堆前,阿雅和普一邊挨一個地擠在銳雯身邊。阿雅因為是女孩,靠得更緊一些,她把頭靠著銳雯懷里撒著嬌:“銳雯姐姐,我想聽你打敗老師的故事。”
銳雯笑道:“你都聽了無數遍了。”
“再講一遍嘛!”
“就是。”普也附和,“聽多少遍也不會膩的。”
“好。”銳雯看著面前兩個天真的小孩,禁不住滿足他們的要求,“那一天呀,是在諾克薩斯的不朽堡壘中央廣場,來了很多很多人,上面柱子之間的空地都擠不下了。”
在達克威爾皇帝和諸多諾克薩斯大人物的注視下,銳雯拿著一把黑色的巨劍從人群中走出,緩緩進入了中央廣場。
與之相對的,是檢驗她的皇家劍術指導,她的菲奧娜老師,被人譽為大陸第一劍客,舉世無雙的女劍姬。
“銳雯,你終于走到這一步了。”
踏上這片廣場前,銳雯的啟蒙者阿蘭大師不遠萬里從特里威爾山趕赴鐵血堡壘,為的就是說這樣一句話。
“是的,師父。”銳雯看著面前白發叢生的阿蘭大師,眼角不自覺流出了一滴淚。
“孩子,別哭。”阿蘭大師蒼老的面龐上是說不出的高興,他按住銳雯的肩膀,“記住,一名劍客時刻要低著身子。”
“銳雯謹記教誨。”
“好了。”阿蘭大師輕輕一推,指向那無數目光注視的中央廣場,“去吧,我的孩子,特里威爾山所有人都為你驕傲。”
眼見著自己的學生有些走神,以嚴肅著稱的菲奧娜老師不禁面容出現一絲柔和,她出聲提醒自己這位三個月的學生:“銳雯,別想了。”
“老師,對不起。”銳雯從回憶中醒來,羞愧地低下頭,“銳雯知錯。”
“別這樣。”眼見著銳雯還是平時上課時的模樣,菲奧娜微笑拿出自己的長劍,“看看你現在在哪里。”
“是。”
銳雯從背后抽出那把足有五把劍長的巨劍,巨劍比一面盾牌還要寬上不上,換作一般人對這把奇異的武器肯定叫苦不迭,可是天生大力的銳雯卻像見到了寶貝,這把巨劍在她手里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芒,她倆渾然一體,相輔相成。
菲奧娜看著面前銳雯暴漲的氣勢,也沉下心來,三個月,自己也等了三個月,終于可以和銳雯交手了。自從戰勝勞倫特家族的敵人后,菲奧娜醉心于劍士的培養,如今,她終于親手培養出了一個可以與自己比肩的可怕怪物。
“來吧,銳雯。”
“好的,老師。”
細長的花劍和沉重的符文之刃相碰,菲奧娜禮節性的和銳雯的巨劍摩擦出一點火花,證明了她自己精湛的劍術可以和銳雯的蠻力抗衡。
銳雯早有準備,菲奧娜老師的劍術實在不能按常人理解。銳雯很快發動了符文之刃上的符文印記,搭配上她的吼聲——震魂怒吼,幽綠的符文之力向四周擴散,菲奧娜眼中冒出精光:“就是這一刻!”
漂亮的格擋!
菲奧娜精準而優雅地擋住了銳雯的怒吼,并且使用出勞倫特家族最出名的技藝——心眼刀。融合了瓦羅蘭大陸規則的心眼刀遠超當代的魔法知識,因此也造就了勞倫特家族蠻橫不講理的名聲。
一陣眩暈感襲來,銳雯呆立在了原地。
破綻已出,菲奧娜飛身突刺,銳雯在緊急關頭恢復了神智,急忙往旁邊一閃,召喚出符文之刃的符文護盾,擋住了菲奧娜的第二波攻擊。
菲奧娜向后退去,重新組織攻勢:“銳雯,一味的防守是不行的。”
“是的,老師,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那你還在等什么!”
“老師,我怕——”
銳雯話音未落,菲奧娜的劍就刺在巨劍頂端,銳雯甩劍出擊,菲奧娜巧妙點在劍背,力道通過劍傳來,使得銳雯握劍的手一陣抖動。
趁此機會,菲奧娜來到了銳雯側翼,又是一劍刺向銳雯空擋。銳雯一個翻滾,然后緊接著高高躍起,大力劈砍向菲奧娜,菲奧娜冷笑一聲,再度擺好架勢,準備使出心眼刀。
銳雯從不犯第二次失誤,她瞄準的地方正是菲奧娜身邊的空地。“砰”的一聲巨響,石頭飛濺,打在菲奧娜的身上,一陣狂風將菲奧娜吹得身形不穩。
好機會!銳雯閃身來到菲奧娜身前,菲奧娜突然向后一跳:“銳雯,機會轉瞬即逝,要牢牢把握住。”
銳雯所在之地,出現大型決斗陣,正是獨屬于菲奧娜的心眼用法——看破。
擊敵之破綻,御敵之突刺,心眼開,斗陣現。
銳雯額頭冒出冷汗。
但是沒有機會,菲奧娜可怕的攻擊如暴風般襲來,一劍,又一劍,不停點在銳雯身上的利劍捅出了無數細小的窟窿。
“啊!”銳雯強行催動符文之刃,使用震魂怒吼打斷菲奧娜鬼魅般的身影。然后就是銳雯拿手的三段攻擊,左橫掃,右橫掃,縱身高高一躍,大力沉山,宛如新月一般的劈砍!
菲奧娜左右躲閃,最后用心眼冷靜擋下。心眼的魔力襲來,銳雯即將陷入眩暈,可是,銳雯從不犯第二次失誤!
大力揮出,積蓄的符文之力涌動,銳雯大聲喊出了那個令所有人都止不住顫抖的招式:“疾風斬!”
夢若疾風,力破長龍,菲奧娜的穿刺遇上了迎面襲來的疾風,身形倒吹而去,墜落在地面,同最愛的長劍分離。
菲奧娜幾欲起身,巨劍出現在她的喉嚨,上面的符文閃爍著幽綠的光芒。
“我輸了。”菲奧娜笑著說。
銳雯拉起自己的老師,周圍傳來排山倒海的歡呼。中央廣場最上方的皇袍男子和面色蒼白的妖姬也露出笑容。
“恭喜陛下,又是一名勇士。”
“樂芙蘭,這多虧了你的符文。”
“哪里哪里,我們趕快把勇士給斯維因將軍送去吧。”
“就按你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