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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身死

  • 衡謀之下
  • 禾七
  • 3657字
  • 2020-01-27 21:43:08

云六并未像別人那般有心去欣賞湖山水色,而是繞著湖邊和山腳走了一圈,以他多年刺探的敏銳經驗,總覺得此處精致的布置與別處有些不同,卻又說不出哪里不一樣。

他穿著小廝服穿梭在山腳下一處密林之前,看到附近隱在暗處的護衛比別處要多得多,于是尋了個機會,打暈了一個暗衛,換了一身暗衛服,悄悄沿著山腳的小路往里走,可當他第三次繞了一圈又在原地打轉之后,他才驚醒此處竟擺了一個八卦陣,若是不熟悉的人,無論走多少次,都會以為自己不認識路而是又繞了回來。

好在他在公主那里專司的就是刺探一職,奇門遁甲之術倒是略懂一二,捉摸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得了破陣之法,正要大施拳腳破壞一番,就看到密林中走出兩個黑衣人。黑衣人身后跟著一個身著工裝服的老者。那老者頭發花白,臉上的褶子深都能種菜了,眼神卻灼灼生輝,可見精神頭甚好。

其中一個黑衣人邊走邊叮囑那個老者道:“如今府中正在宴請賓客,黃老若是無重要事還是不要求見主子的好?!闭Z氣中的威脅意味一覽無余。

那老者也不懼他的威脅,而是冷笑:“老朽若是無要緊事,也不會主動去見你們主子,你方才在里面也看到了,那個不知哪來的年輕人,用的方子甚是霸道,雖威力及大,可也炸傷了許多工人,反復幾次皆如此,若讓他再試幾次,怕是里邊又得添置新人了?!?

他們邊走邊說,走得也快,轉過背隱入一個假山之中就看不見了,連聲音也聽得不甚分明。

云六貓著腰屏息躲在一旁,看人走了松懈下來,他剛要探出頭,就聽到一個聲音呵斥:“誰!”

云六沒想到這城主府中的護衛這般了得,他不過一息放松警惕便被發現了,于是也不管什么破陣不破陣的了,他第一反應就是撒腿就跑。

可無奈身后追擊的幾人功夫也不賴,他左躲右閃的還是中了后背砍來的幾刀,云六負傷逛奔,好不容易看到城主府的院墻在眼前,施展輕功一點,就上了院墻,墻外就是車水馬龍的街道,他若是混入其中,護衛們要找到他也要廢一番功夫。

那幾個護衛本是想著活捉了他去,并未下狠手,如今看他要逃脫,其中一人甩了一記飛刀過來,“哧”地一聲,直插他后背。

云六咬壓忍著痛翻出墻外,拼命竄過數條街,發現身后沒人追來,暗自松了一口氣,可等他往后摸了摸自己后背流出的血時,方才發覺自己還是嫩了些,怪道那波人怎的不窮寇直追,原來是飛刀上喂了毒,那些護衛想著他身受重傷,還中了此等霸道的毒藥,必死無疑,也懶得追他。

此刻云六后背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看著手上沾染的烏漆嘛黑的血,他突的就感覺眼前一黑,頭暈目眩地跌落在地上,也不管是什么毒,將公主殿下給他的保命丸拿出來往嘴里塞了一顆,就暈死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已是數日之后了,他被一個附近的一個老者給酒了,那老者也甚是純良,給他找了郎中看病,那街頭的赤腳郎中許是醫術不甚精明,拖拖拉拉給他治了許多日方才日漸好轉,他還給了些老者銀子作為酬勞。因為自己負傷,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可不想這傷一養就養了許多日。

等他能自由活動了,才發現城門被封死了,且自己傷重,一身輕功也施展不開,否則以他的本事,一人獨越城墻不在話下。他在暗處等了幾日,好不容易等到王爺要點兵出城,喬裝易容成其中一個兵士跟著城主的兵馬出了城。也是他運氣好,出了城不過環顧一周,遠遠就看到那輛有著特殊標志的公主的馬車,千方百計尋了個機會摸了過來。

阿衡聽了他的話,默默地沉思不做聲,過了好一會,才問:“你說的那個黃老,可是長著兩撇八字胡,淚堂一顆紅痣的老者?”

云六思索了一番,回她說那老者兩撇八字胡倒是有的,但紅痣看得不甚清楚,隨后阿衡又問了他些細枝末葉的問題,將自己想知道的都問了個遍才讓穆九扶著他下去。

云六方才走,就看三茗稟報:“殿下,那邊急報,說是陸公子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阿衡聽陸懷岳來了,一顆不安的心總算落下,問:“幾日能到?”

“快則今日晌午,慢則明日?!比嫔行┙┯玻骸瓣懝邮敲孛芮皝?,特意躲過我們的人,所以他這么近了才被發現……屬下辦事不利!”還特意給阿衡跪下認錯。

阿衡擺了擺手:“若是他想特意隱瞞,怕是到了我跟前你們才得知。你下去罷!”

等三茗離開,阿衡才捏著手中的一封密函細看,那是穆九帶云六離開之前塞給她的,說是滄州來的消息。

等看完密函,阿衡一個人失魂落魄地靜坐在馬車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三茗在外頭叫道:“殿下,不好了,外頭打起來了?!?

阿衡掀開車簾,看到外頭鬧哄哄的一片,官兵和流民纏斗在一處,蘇雪久和蘇雪娥被她們帶來的幾個護衛護著倒是無事,他們幾步開外站著方橋,方橋的旁邊是李懷琇,而此時的陳越與那絡腮胡子大漢斗到了一處,旁邊幾個陳越的部下舉刀看著,兩人你來我往扭做一團,這些部下想幫忙插絡腮漢子一刀,卻苦于無處下手,就這般顛來倒去的,一個不小心就能將自家主子扎出幾個窟窿。

旁邊的流民和士兵也沒閑著,各自找了對手混戰。

本來吧,若是放在平時,這些個面黃肌瘦的流民哪里是裝備精良的兵士們的對手,可無奈今時不同往日,士兵們面對的又不是窮兇極惡的賊寇,也不是有著國仇家恨的外邦將士,這明晃晃的刀對準平頭老百姓就失了幾分底氣。揮刀的手腕也軟了幾分,皆是以防為主,并未主動攻擊傷人。

這邊兵士們短了士氣,那邊流民們憋了多日的怨與恨皆一股腦兒傾注在士兵們身上,再加上人數也多,一時之間也斗得難舍難分。

阿衡嘀咕自己不過離開半會,這架是怎么挑起來的。三茗在旁邊解釋:“還不是那城主,既不肯開倉放糧,又不肯開城門,還要把兩個妻妾接回去,流民們哪里肯,就打了起來。”

阿衡挑眉:“回去?李懷琇肯跟他回去???”

三茗:“……”公主殿下,這不是重點吧,重點是前頭打起來了啊……

公主殿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再接再厲問:“真肯跟回去???”

三茗一臉黑線:“……不肯?!钡钕?,前頭打起來了你不管管啊。

阿衡給了李懷琇一個很高的評價:“女中豪杰啊,若是我……也是不肯的。”說完后,她眼中閃過一絲暗色,可三茗看著前方的戰況并未發現。

兩人下了馬車正要往蘇雪久等人的放心走。突然城門出飛奔出一列士兵,當先一人騎著一匹黑色駿馬,高大魁梧,手中握著弓箭,朝這邊疾馳而來。那人邊騎馬邊揚聲道:“主上,今日種種皆因著妖妾所致,屬下今日便自作主張清主側,正視聽,事后再提頭謝罪!”

他話音方落,阿衡暗道一聲不好。果然聽到“嗖”地一聲,那人射出了一箭,直逼方橋。

不知怎的,阿衡此時此刻關注的不是那只箭,而是看向陳越,她清楚地看到陳越因為馬上那人的出現和絡腮胡子停止了廝打,可他并未挺身去阻擋那只箭,而是一臉漠然地看著箭朝方橋射去……

可不過片刻功夫,阿衡便看到陳越大驚失色,失魂落魄地看向被箭射中的人……

阿衡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發現被箭射中的不是方橋,而是李懷琇,原來李懷琇在千鈞一發之際,以自己柔弱之軀替方橋擋了一箭。

此時她胸口上插著一支箭,面色發白,卻表情淡淡,臉色洋溢著一種解脫的笑意,緩緩倒下,卻被飛奔而來的陳越接入懷中。

陳越臉色鐵青,痛苦地咆哮向:“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琇……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他緊緊地摟住李懷琇,眼眶微熱,說出的話也語無倫次。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打斗,周圍安靜得出奇,而所有人的心卻是惴惴不安,城主很生氣。

阿衡此刻也走到了他們跟前,平靜地看著陳越和李懷琇,旁邊的方橋驚魂未定,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李懷琇口中溢出鮮血,慘白著臉色微笑道:“我一直在想,我死的時候,你會不會傷心,會不會難過,原來你會的啊……”

陳越抱著她,害怕得渾身發抖,叫道:“別說話,別說話!”然后仰頭看向那些兵士,呵斥道:“軍醫,軍醫呢?”

幾個兵士站在那里,被他的樣子嚇得噤若寒蟬,扯嗓子稟報說已去喊了。

李懷琇的嘴里又溢出一口鮮血,氣息微弱地看著陳越:“沒用的,我救了你心愛之人,你定會記住我的吧……”

陳越顫抖著身子,落下一顆淚來:“沒有什么心愛的女人,一直是你一個,你怎么那么傻,我以為你懂我……”

“我懂,你的心意你的難處我都懂,可我做不到,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你與別的女人在一起……我做不到,我又幫不了你,我只有一死,我死了你便無牽無掛無所顧忌了……”李懷琇吃力地用手撫摸著對面男人的臉,那臉上有他新落的淚滴,灼燙了她的心,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她懂,可若是放在權利面前,這點情愛顯得可笑至極。

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給他一個蒼白的笑:“不要難過,好好活著!”

說著,她閉上了眼睛,那只撫摸著男人臉龐的手也了無生氣地掉了下去。

男人抱著她冰冷地身體,一聲竭斯底里地嘶吼從胸腔處噴薄而出:“啊……!!”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感應了他的悲痛,隨著這聲吼叫,雨點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打在形容枯槁的城主臉上,他卻渾然未覺……

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站在雨中不動,似乎對這份悲傷感同身受,直到雨水打濕了他們的衣服,有人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周圍的流民和兵士才稀稀疏疏地各自散開。

方橋驚魂未定,顫顫巍巍地在任由雨拍打在自己身上,她爬到李懷琇和陳越跟前,畢恭畢敬地磕頭:“城主……”

蘇雪久安撫了因為看到死人而受到驚嚇的蘇雪娥,走到陳越跟前,俯首行禮:“城主,請節哀!”

可是陳越如一個行尸走肉般,似乎并未聽到他說話,而是緊緊地摟著李懷琇,目光呆滯地看向遠方……

蘇雪久搖了搖頭,也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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