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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兄妹間的隔膜

我和林政宇開始了甜蜜而又隱秘的地下戀情,因為公司明令禁止辦公室戀情,曾聽林政宇說起過,之前有兩個同事,他們是一對隱婚多年的夫妻,一個是會計,一個是出納,兩人經常挪用公款去香港炒股,這次之后董事長就定下了這樣的一個規矩,其實也是能夠理解的。

這一次,趁著下班無人之時,他拉著我的手飛奔上樓頂。這種感覺真的是太刺激了。

今天是多云,氣溫微涼,不遠處的天空上有幾朵淡淡的鉛云,它們正緩慢飄動著,我的目光跳躍在林立的,反著光的玻璃大廈之間,看著云朵的瞬息變化。

今日的林政宇穿了一件淺灰色的棉質長袖,而且是雞心領的,我穿著一件磚紅色的格子裙子,一雙白色帶著小芒果圖案的白色鞋子,恍惚間,我和他似乎身處學生時代。我側身看著比我高出許多的林政宇,眼下微風乍起,他的發絲微微向后揚起,我才發現林政宇的脖頸上多出了一條銀色的鏈子,原來是莫比烏斯環。

“你也喜歡莫比烏斯環啊?”

他吐了一口香煙,繼而不緊不慢的搖了搖頭。

“這是銀的還是鋼的啊?”我踮起腳尖仔細看著。

“這是你的。”他取下鏈子,為我戴上,我知道他這樣做的意味,莫比烏斯環意味著永恒的愛,因為這是永恒,無窮的一種象征。

“你喜歡嗎?”他雙手插在褲兜里,一臉認真的看向我。

“當然喜歡啊!我最喜歡的就是莫比烏斯環和圓周率。”

“我問的是,你喜歡這樣的地下戀情嗎?”

我試探性的將話題一轉,當即問道:“怎么?難不成還要公開戀情嗎?你總不能因為我離職吧!”

“為什么不能呢?”他一臉認真的看著我,眼神之中是我用語言無法形容的堅定。講真的,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當然希望能夠公之于眾,告訴眾人我有一個如此寵愛我的男朋友…可是,如果這樣做的話,有一個人一定會離職,這個人只能是我,因為林政宇能有今天的成就著實不易,我不能做一個自私的人,盡管我知道他一定會為了我這么做。坦白說,這份工作是我在機緣巧合,甚至是糊里糊涂的情況下得到的,更重要的是,我不可能一直從事這項工作,我有自己的夢想和追求。

我沒了方才的興致。我又開始情不自禁的去想未來。我今年已經23歲了,我浪費生命中的大好時光,本該在奮斗的年紀卻選擇了安逸。大學四年,我都用在了吃喝玩樂上,這也間接造成了這段感情的不平等,收入的差距是最讓我頭疼的一點,如果我們真的確定了關系,結婚生子,這份工作就顯得更為重要了,而他則承擔了大部分的收入來源,我又覺得心里怪怪的,這讓我覺得極大的不平衡。

“還是算了,這樣的地下戀情挺好的,等到瞞不住的時候我再去辭職,我不想裸辭,而是當你秘書感覺挺好的。”我懷住林政宇的脖頸,依偎在他的懷中撒嬌,他身上散發著的香水味讓我微醺微醉。

“這是大西洋雪松的味道嗎?”我閉上眼,感受著眼前我所擁有的這份美好。

“你可真識貨,這就是大西洋雪松的味道。”林政宇將他的下巴放在我的額頭上,我重心猛的一沉。

“別弄亂我的頭發。”我掙扎著,想要掙脫林政宇的束縛,卻被他借力一拉一下子重重的跌入了他的懷抱。

“今晚去我家,我有東西給你看。”他的指尖輕輕劃過我的臉蛋。

“什么東西啊?是吃的嗎?”我好奇的追問他。

林政宇看著我啞然失笑,無奈道:“你總是惦記著吃的,就不能多惦記惦記我。”他似乎有些恨鐵不成鋼。

我一拳頭打在他的胸口上,“你怎么知道我不惦記你,我最惦記的人就是你!”

他挑了挑眉,壞笑道:“哦?是嗎?快說出來讓我聽聽,你有多惦記我?”

我才反應過來,這家伙是故意的,“我一點都不惦記你。”我在林政宇的手背上象征性的掐了一下。

林政宇彎下腰,再次以居高臨下的語氣和神態看著我,他的臉離我越來越近,我有些承受不住,試圖逃離他的懷抱,可林政宇好像有幾分生氣了。

“好好說話,有沒有惦記我?”他認真專注的樣子本該令我感到甜蜜和開心才對,可我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這一笑,林政宇更是惱怒了…他開始去撓我的癢癢肉,我哈哈大笑起來,幾次之后我招架不住林政宇的攻擊,只能老老實實告訴他實話,我的確非常惦記他。

“這還差不多,以后要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

我笑著點頭,心中卻另有打算,你以為我是這么聽話的主兒,開玩笑…?_?`

今天就這樣不瘟不火的過去了,晚上下班林政宇送我到回家,我本想邀請他去我家做客,可是車子剛行駛到家門口我就聽到屋內傳來一陣爭吵聲,這熟悉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媽媽和哥哥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陣乒鈴乓啷,摔東西的聲音,看來他們兩個人又在吵架了···

我覺得有些沒面子,第一次讓他送我回家就遇到了這么尷尬的事情。我看了一眼林政宇的表情,他裝出一副什么都沒有聽到的樣子,只是專注快速的打著方向盤,開始倒車。不知道林政宇心中作何感想,會不會覺得我生長在一個不夠和諧的家庭中。

“我走了。”他拍了拍我的頭,這讓我覺得心里很踏實,“我還有事,就不上去坐了,改天吧!”

其實我覺得林政宇是顧及我的顏面才這樣說的,他是一個情商極高的人,我在心中對他有了幾分感激之意。

進門之前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以平靜的心態去面對家中已經到來的暴風驟雨,想來媽媽一定是在為唐立明的工作而大動肝火。平心而論,老媽有時候說話的確有些過分,總是拿我和唐立明比較,任憑誰聽到這樣的話心里都不舒服。

兩人的爭吵還在繼續,而且越演越烈,我拿著鑰匙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中,因為我聽到了一句很傷人的話···

“唐立明!你和悄悄出生只差了三分鐘,你看看你,你再看看你妹妹,她拿著高薪,你呢?你就是一個廢柴。”我聽到了媽媽的雷霆怒吼,我不知道家中因為何事而炸了鍋,但是我知道哥哥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徹底觸怒了媽媽。

我和唐立明是龍鳳胎,很多人都羨慕我的父母有一雙可愛的兒女,家庭美滿,可這些都是表象,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的運氣只是比哥哥好了那么一點點而已,進了一家不錯的公司,有一個愿意為我遮風擋雨的好上司,或許唐立明的機緣還沒有到。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索性推門而入,及時制止住媽媽說出更難聽的話,我不想唐立明的自尊心受傷,更不想因為媽媽的比較而影響了我和哥哥之間的關系。

“媽,你講夠了沒?過分了啊!”我挺身而出,站在哥哥的面前。

“我哪里過分了?你看看你這個大哥,整天吧自己關在屋里畫沙畫,這能有什么前途?”媽媽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我在心中冷笑,當初她也是這樣拿我和別人比較的,興許連她自己都忘了。她根本不明白,別人家的孩子都特別優秀這句話給多少人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也是,媽媽的確很優秀,國企的退休干部,她哪里會理解這些。

“在你看來什么是有前途的?小姨那樣的藥劑師,還是姨媽那樣的奢侈品店的老板。你就不能讓唐立明安安靜靜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嗎?當初逼我,現在逼他。”我知道自己的一番話根本無法說服媽媽。

等我轉過身想去安慰唐立明的時候,他自己不在原地了,而是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看書,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這樣的舉動讓我很是難過,我和唐立明出身相同,起點一樣,從幼兒園到高中我和他都在一個班里,有時會因為成績接近被分成同桌,我們是朋友,更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熟悉,最信任的人,我更不能因為關系的親密而忽略了唐立明的感受,即便是在旁人看來一個微不足道的眼神。

我忽然之間發現,我和唐立明有了隔閡,他的沉默更是讓我惴惴不安。良言一句三冬暖,傷人一句六月寒,人與人之間的傷害往往發生在最熟悉的人之間,越是親密就覺得所說的話,所做的是都是理所應當。

今晚,我決定放下手里的全部事情好好的陪伴在唐立明的身邊。我拿出了自己最喜歡的黃桃味的酸奶和唐立明一起分享,我興沖沖的來到他的屋里,他正端坐在書案前看書,我在一旁耐心的看著。

可正是在這等待的期間,我的心跌倒了谷底,唐立明根本沒有要理會我的意味,他的眼神,他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在看書,倒像是發呆,他的一臉冷漠讓我很傷心,這真的是我沒有想到的一點,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用這樣敷衍的方式拒絕我的好意。

今夜注定無眠,夜晚的天幕,星河璀璨。我想起十歲時和唐立明偷跑上閣樓觀察星星的樂事···

“悄悄,你為什么喜歡星星?”

“因為一閃一閃亮晶晶。”

“這···這算是什么回答?”

“我不知道啊,我就喜歡星星,因為它會亮啊!”

如果現在有人問我為什么會喜歡星星,我想我的回答還是和十歲那年一樣,只是長大后的我們都沒了少時那樣的單純和美好,有時,親情也是復雜的,這是我在今晚最深切的感受。

我想找林政宇傾訴一下,可我又刪了已經輸入完畢的全部文字,一來是覺得他不能真正體會到我的苦楚,二來是因為··我愛極了自己的面子,沒錯,死要面子活受罪說的就是我這種人。

心有靈犀一點通,手機忽然響了一下,是林政宇發來的消息,這家伙是來興師問罪的。

“人呢?”

“這呢!”

“你在干嘛?”

“我在想你,你剛好就來了。”我煩躁的心情因為林政宇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而變得愉悅起來。

“想我還不趕緊來找我聊天,再過一會就該睡覺了。”他總是這樣,既霸道又溫柔,這種半糖主義式的戀愛模樣與我而言剛剛好。

我很欣慰,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回復,只給他發了一個可愛的表情。聰明如他,林政宇敏銳的察覺到了我的異常,這讓我有了一絲絲的欣慰,他是男人,總該明白唐立明的一些心思吧!

“是因為哥哥的事情嗎?”

“對。”我不能告訴林政宇,媽媽說的那些傷人的話,盡管我愛著林政宇,可這畢竟是我的家務事,我要強又愛面子,我越是愛一個人就越是在意他對我的看法,對我家人的看法。

“哥哥有些不高興,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十點半了,你真的該睡覺了,明天再說吧!”他總是在固定的時間催促我去睡覺,無論他有多忙。

愛人的話真的治愈心傷的良藥啊。我看出了這字里行間中流露出的深深愛意,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只愿唐立明的心情能夠盡快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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