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肖姑娘

北方的這個秋末冬初的雨夜真的特別的寒冷而又漫長，王天白做的美夢也是特別的漫長，他都不愿從夢里醒來。夢見了活潑可愛的沐沁清，夢見了勤勞樸實的父母，夢見了雨中送傘的小女孩，夢見了善良能干的肖姑娘。但是夢總有醒來的時候。

“咳咳咳，咳咳咳”王天白忍不住的咳嗽起來，他被自己的咳嗽聲從夢中叫醒了。醒來之后，頭昏腦脹，痛不欲生，無法呼吸。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打電話給肖姑娘，問候一下肖姑娘昨天淋雨了，有沒有像他這樣感冒發(fā)燒。撐著一口氣問完，得到肖姑娘的回復(fù)是沒事以后，他來不及掛斷電話，就暈睡了過去。肖姑娘反問王天白有沒有事，沒有得到王天白任何的回復(fù)，而且電話還沒有掛斷。作為王天白在北方唯一的好朋友，她很擔(dān)心王天白會出什么事，馬上放下自己手里的所有的事情，刻不容緩地趕往王天白的租房處。

肖姑娘找了一個小車師傅，上車以后，迅速地掃碼支付。她一直在車上說明可能發(fā)生的緊急情況，請求師傅在目的地大門口稍等一下。在加價的情況下，在得到肖姑娘的免責(zé)保證下，熱心腸的師傅答應(yīng)了。雖然十多分鐘就到了王天白所在的小區(qū)，一路上暢通無阻，比以往都要快很多，但是對于心急如焚的肖姑娘來說，卻過去了很久。她一下車，和小車師傅說了聲“謝謝，麻煩您等一下”，馬不停蹄地跑向王天白的住處。幸好房東在家，肖姑娘說明情況，拿上鑰匙，打開了王天白的房間門。王天白躺在床上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肖姑娘和房東怎么叫都叫不醒他。熱心的房東是地道的北方人，長得人高馬大的，二話不說，扛上王天白就往外跑。在肖姑娘的指引下，很快就上了小車，小車師傅也在全力幫忙。

一路上又是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醫(yī)院。醫(yī)院馬上對王天白進(jìn)行了急救，降溫，退燒，輸液輸氣，把王天白從死神那里拯救了過來。給肖姑娘的回復(fù)結(jié)果是，可恢復(fù)正常，但有可能留下病根和后遺癥，如果他們晚了一步，那么神仙來了都救不了，不是死就是殘廢。

肖姑娘替王天白感謝了小車師傅和房東，告知家里的父母還有店里的老板，說清楚現(xiàn)在的情況，需要照顧朋友。肖姑娘的父母和老板們都很理解她，為她點贊，支持她。晚上，肖姑娘陪在王天白的病床前，困得不行的時候，爬在病床上睡著了。

深更半夜，沉睡很久的王天白終于醒了，想起來上廁所，但是又全身無力。看了看在床邊睡著了的肖姑娘，他不想打擾她，微笑著，自己緩緩地挪動身體，坐了起來，繼續(xù)微笑地看著肖姑娘。靠在病床的枕頭上坐了一會兒，他實在是憋不住了，輕輕地挪動著身體，下床去衛(wèi)生間解決了一件人生大事，頓時感覺自己的身體輕松舒暢了很多。王天白輕輕地回到病床時，肖姑娘醒了。她看見王天白已經(jīng)醒來了，而且可以自己起來上廁所，心里特別的高興。她對著王天白笑了一下，馬上攙扶著王天白躺在病床上。王天白躺好以后，讓肖姑娘躺在病床的另一邊休息。肖姑娘開始的時候是挺不好意思的，但是抵不過王天白的堅持和自己的困意，抵不過王天白的勸說和對王天白的信任。她還是與王天白背對背，躺在了病床另一個方向的邊沿上。很快，帶著一天的勞累，肖姑娘沉沉地睡了過去，向王天白這邊翻了個身，還輕輕地打鼾。王天白安靜地躺在病床的另一邊，一直都沒睡著，等肖姑娘熟睡以后，他又慢慢地坐了起來，一動不動地盯著熟睡的肖姑娘看。他越看越覺得肖姑娘長得非常美麗，長得非常漂亮，竟然感到有點口干舌燥。他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咽了咽口水，突然覺得自己的動作很猥瑣，尷尬地笑了笑，緊張地靠近肖姑娘的臉。他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感覺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邊靠近邊咽口水，那動作真的很猥瑣，像一個偷偷摸摸準(zhǔn)備干壞事的人一樣。王天白靠近的時候，因緊張呼出的熱氣吹到了肖姑娘的臉上。熟睡中的肖姑娘覺得臉上有點癢，搖了搖頭。王天白馬上嚇得把自己的頭收回來，他的嘴唇差點碰到了肖姑娘的臉和鼻子。他坐在那里大氣都不敢出，緊張地，小心翼翼地喘著粗氣。肖姑娘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臉，還沉浸在睡夢中，臉上還露出了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王天白再也不敢嘗試去偷親肖姑娘，這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燦爛的陽光從窗外照進(jìn)來。王天白早就醒來了，一直坐在病床上欣賞著肖姑娘和外面的陽光。肖姑娘也醒來了，感覺昨晚睡得挺好的，臉色顯得特別的紅潤。平平常常地打了個招呼，兩個人都和往常不太一樣，不太敢看對方的眼睛，感覺對方的眼睛里都比之前多了許多熱切的期望和對方的渴望。而他們表現(xiàn)出來的卻是比以往要陌生了很多，疏遠(yuǎn)了很多。王天白先開口：“我看你的面色不錯，昨晚睡得還可以吧，我已經(jīng)好了很多，身體恢復(fù)正常了，我們出去繼續(xù)工作吧！”肖姑娘回答了一聲：“嗯”。

這個北方醫(yī)院的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真的太厲害了，不到半天的功夫，從死神手里把王天白拉了回來，一夜的時間，瀕臨死亡的病人又恢復(fù)了正常。不僅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高超，而且醫(yī)療機(jī)械設(shè)備非常的先進(jìn)。在王天白和肖姑娘辦出院手續(xù)的時候，高昂的住院費和醫(yī)藥費讓他們想立刻離開這里。他們通過優(yōu)惠福利報銷了很多的費用，王天白工作了幾個月存的錢還是夠付清費用的，相對于自己的生命和時間來說，這些費用真的一點都不貴。

順順利利地辦完出院手續(xù)和付清費用以后，王天白和肖姑娘再三地感謝了醫(yī)生和護(hù)士小姐姐們，他們倆便高高興興地回家了。回到家里，王天白繼續(xù)躺著休息，肖姑娘去店里上班。晚飯的時候，肖姑娘買了一只雞回來，做了一大鍋雞肉湯給王天白補身體。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他們還請了房東一家一起來吃晚飯，說了很多感謝的話。大家都是光盤行動的踐行者，盤子里的菜吃完了，鍋里的飯也吃完了，湯鍋來的湯都喝得干干凈凈的，一滴不剩。每個人都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快樂的日子就這么簡單。

大家吃飽喝足以后，隨便聊了一些事情，房東一家就回自己屋去了。王天白的房間里只剩下他和肖姑娘，肖姑娘正在忙著洗碗刷筷子，他打著病號的旗子偷懶，坐在沙發(fā)上想壞事。他看著肖姑娘勤快賢惠的干活的樣子，幻想出來一個溫馨的家。他幻想著在這個不大不小的房子里，他和肖姑娘每天健康快樂地生活著，一起上下班，一起做美味可口又營養(yǎng)的飯菜；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帶孩子上下學(xué)；一起玩耍，一起商量大小事情，一起慢慢地變老。想著想著，他竟然獨自地笑了起來。肖姑娘問他在笑什么，他大聲地回答沒什么。等肖姑娘洗刷好以后，出來看到王天白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偷著樂。她有點生氣地大喊道：“你到底在笑什么，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她雙手叉著腰，身上還穿了一件廚房專用的圍衣裙。王天白看著她這個生氣的樣子，覺得肖姑娘又可愛又好笑，忍不住大笑起來，抬手指了指肖姑娘。肖姑娘生氣地轉(zhuǎn)著自己的頭和身體，想找自己身上哪里出了問題。她突然看到自己還穿著廚房專用的圍衣裙，回想到自己剛剛生氣的樣子和王天白的大笑。臉上刷的一下紅了，肖姑娘馬上轉(zhuǎn)身回廚房，換下了圍衣裙。

重新從廚房出來以后，又恢復(fù)了往日溫柔面貌的肖姑娘，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散完。她低著頭，輕聲細(xì)語地和王天白說了句再見，打算馬上出門要回自己家去了。王天白想她留下來，他還有很多話想要和肖姑娘說。肖姑娘看了看時間，確實挺晚了，而且也不好意思再留在這里，留下來也不知道王天白要說什么和自己能回答什么。于是，她下定決心要回家。可是王天白真的想把她留下來，他想著把自己對肖姑娘的喜歡，把自己曾經(jīng)有過很多次的幻想，把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蠢事都告訴給肖姑娘。而肖姑娘硬是要回家，在拉扯之中，王天白把肖姑娘的外套袖子扯爛了。這一下子，兩個人呆立了片刻，王天白馬上慌慌張張地道歉，而肖姑娘眼睛里有些濕潤，一句話也不說，頭也不回地跑遠(yuǎn)了。王天白繼續(xù)站在門口那里呆著，一動不動地看著跑遠(yuǎn)了的肖姑娘。肖姑娘的背影漸漸地在黑夜里消失不見了，王天白的眼睛漸漸地模糊起來。王天白自言自語，輕輕地說了一聲再見，轉(zhuǎn)身回到床上躺著，蓋上被子，忍不住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