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西施之會(四)
- 笙笙煙如織
- 淺非橘
- 3297字
- 2019-07-01 21:25:00
——1
琉璃盞中的牛奶和天上的白云一樣白璧無瑕。
牛奶剛倒入盞中的時候,絲滑濃稠,營養豐富。
時間久了,那杯牛奶布滿霉斑,散發出陣陣惡臭。
兒時我們抬頭看天上的白云,將它們幻想成各種各樣的事物,云是我們的浪漫。
我們長大了,有些人依然能從云中獲得浪漫。
但是,有些人卻只能看到今天的云好白。
神孝緊緊攥著手中的手絹,荼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邊,不停地看著她,好像有幾百年沒見過了。
寧婉推著姐姐的輪椅,心里不是滋味。
她知道巫族的人的確沒安好心,可是姐姐不能和他在一起,又變得如此憔悴,到底該怎么辦呢?
要是姐姐能愛上一個普通的男子就好了,為何非要愛上巫族的大皇子呢。
青銅神樹就生長在巫族的領地上,剛剛眾人御劍飛行了許久,這才到了青銅神樹周圍,只是周圍藤蔓荊棘漫布,才不得已步行一會。
狐王和狐后并沒有陪同,寧婉,九冰妍藻和荷莜陪在神孝和荼堯的身邊。
遠處聽聞有青銅碰撞聲,叮咚清脆,更夾雜著黃鸝與布谷的鳴叫聲。
“那里就是青銅樹所在之處吧。”荼堯說道。
神孝顫顫悠悠地扶著寧婉和荷莜的手站了起來,她笑著說道:“荼堯,你和我單獨進去吧。”
荼堯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將神孝抱在懷里,走進了藤蔓深處。
青銅樹佇立在那里,上面掛滿了祈福的紅帶,顯得格外神圣。
荼堯將神孝放了下來,說道:“你也曾聽過之溫和韻姌的故事嗎?”
“我是狐族人,自然也是聽說過的。”神孝回答:“我們開始吧。”
“我愛你,神孝。”
“我愛你,荼堯。”
神孝說完這句話,便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荼堯看出了她的緊張,說道:“我的愛,讓你很為難對嗎?”
神孝沒有回答,只是過了半晌才敢睜開眼睛去看神樹。
神樹正發著刺眼的光,幾千年來,都沒有這么亮過。
他們是真心相愛的。
可是荼堯卻不見了,地上只留下一個袋子,神孝恍惚地俯身將袋子撿起。
里面是巫族想要對狐族采取的陰謀,荼堯寫著,巫族正在著手研制能夠一舉奪走狐族人九條命的毒藥,并且將已經配好的藥劑寫在了上面。
壓在下面的,是荼堯搜集的狐族情報,全在里面。
荼堯走了,他不想再讓神孝為難。
愛過,就夠了。
——2
每個百花神族都是生下就有花屬的。
百花神族現存成員
荷莜爹:石竹
荷莜娘:金雀兒
大伯:星辰
二伯:劍蘭
三伯:蘆荀
四伯:鹿子草
五伯:紫菀
大伯母:附子
二伯母:一串紫,一串紅、一串白
三伯母:豆蔻
四伯母:橙兒、鶴望蘭
大叔:山茶
二叔:溪蘇
大叔母:風信子、桔梗
姑姑:一品紅
神孝之事已畢,寧婉和九冰妍藻帶著神孝走了,荷莜心中郁結,便想一個人出去走走,讓侍衛不要在近處跟著她。
她走到了棉星鎮的海棠街,海棠街每夜都會放海棠燈,每家每戶都要去河里放上一盞,來虔誠祈禱第二天的好運。而今天因為過節要團圓,所以沒有什么人上街。
“奇怪,不是應該趕緊出來祈禱嗎?”
現在海棠街已經空無一人,荷莜肚子咕咕直叫,她想到了今天遇到的蔚岳,于是想找找他,一起吃個飯。
可是一看有這么多戶人家,找到蔚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輕聲嘟囔著,只聽見有房門打開的聲音,轉頭看去,蔚岳的小腦袋從房門里探了出來。荷莜趕緊跑到了蔚岳這里。
蔚岳害羞地笑了,把荷莜請進了屋,屋里面十分簡陋,破舊的木桌上有一盞油燈,其他地方擺有三根蠟燭。
房間里十分昏暗,荷莜說:“我本來想著回家呢,可眼看天黑了,又走不動了,所以想著來你這里借宿一晚,你......歡迎我嗎?”
正在剪燭的蔚岳猛地搖頭:“不會不會,怎么會呢。”
蔚岳從抽屜里拿出一包點心,小心翼翼地放在荷莜面前荷莜露出驚喜的神情:“我都快餓死了,謝謝福兒。”她飛快地解開麻繩,撕開油紙。可是里面的點心已經都壞掉了,甚至還有一兩只腐蟲爬來爬去,蔚岳見狀迅速把點心拿走,紅了臉:“我去......把它扔掉。”
說完蔚岳就去了院子里,好一會不出來,荷莜心急想有人說話解悶,卻看見蔚岳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面條回來了,同樣也是小心翼翼放在荷莜面前,面里有切碎的山楂,看起來就很誘人。
荷莜皺眉:“怎么只有一碗,你不吃嗎?”
蔚岳往對面的椅子上一坐:“我不餓,你吃吧,我看著你吃就好。”
荷莜噗嗤一聲笑了:“不如我們分半吃。”
“我不餓。”
山楂面酸的要死,但荷莜還是吃完了,并且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
蔚岳晚上還要趕制第二日要賣的糖葫蘆,因此荷莜過來幫他,好讓兩個人可以趕緊出去玩。
空無一人的海棠街,十三歲的蔚岳和十五歲的荷莜一起放了一個海棠燈,那是用西府海棠的花瓣編織而成的,是蔚岳親手做的,兩人一起將那盞海棠燈放進河里,在這個寧靜的夜里,那樣孤寂,明亮。
荷莜是第一次在海堂街夜游,悄悄地許了一個愿:“希望蔚岳可以過的好些。”
與蔚岳告別后,荷莜便起身,經過長途跋涉后,回到了她所居住的地方——百花神府、
她躡手躡腳地靠近百花神符,荷莜是百花神府唯一一個兒孫輩的人。在這百花神府里,有荷莜的爹,娘,五個伯伯,七個伯母,兩個叔叔,兩個叔母,一個仍為出嫁的姑姑。這一群長輩都把她捧在手心上。
她正準備悄悄溜進去,天空中落下三朵白牡丹,揪住了荷莜翻越白玉墻,摔了下去。荷莜并不覺得疼,反而是身下軟綿綿的。難不成......原來是許愿獸,這許愿獸自從百花神族第一任掌門起就守護著百花神族。許愿獸通體潔白如玉,簡單來說就是一只長得過于漂亮的大貓兒,額間有一個紅色波若花印記,與荷莜也算走的比較近。
這許愿獸雖然恨荷莜沒有帶他出去玩耍,但這危急關頭還是義無反顧的當了肉墊,姑姑的白牡丹每次都在門外等著荷莜,把她揪出來,因此荷莜想出去玩時都要找烈酒灌于白牡丹所在的小花圃。
結果自然是讓擔心的叔叔伯伯叔母伯母姑姑訓斥了一頓,荷莜的爹娘攔都攔不住。
這百花神府是姑姑當家,姑姑叫一品紅,一品紅本是一種全株有毒的花,只因姑姑脾性火爆,法術超群,又擅長使用一品紅莖葉之毒,因此由原來的火鶴改名為一品紅。
眼下有姑姑,五伯,二叔到了年紀卻沒有成親,百花神族要求必須本族人才可以通婚,但是花族的人比較少,因此也有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有找到自己喜歡的伴侶。
姑姑雖然性子烈,但畢竟也是個姑娘,難免對嫁人這件事十分向往,但是苦于自己難找如意郎君。荷莜也曾給姑姑和其他花族男子牽線搭橋,但是姑姑都未曾點頭。
荷莜對未來的伴侶也有幻想,少女的心思總是難以揣測,見過了淙滌,其他男子也都不算什么了。
淙滌便是花族的第一美男子,因為天天性喜歡爭奇斗艷,所以花族內喜好舉辦選美活動,而淙滌是名副其實的第一名。
只是荷莜是個明白人,與淙滌總歸不能成真,畢竟喜歡淙滌的女子實在是有太多了。但未來的那個人,總歸是要風流倜儻,還要一身白衣,書琴為伴。
荷莜一直放下右邊頭發來遮住紫色碟印,但后來還是被許愿獸發現想要去偷偷告訴紫菀,也就是荷莜的二叔,許愿獸最喜歡紫菀,因為紫菀最疼荷莜才對荷莜好些,平日里許愿獸最親近的人就是紫菀和荷莜。
許愿獸壞笑著蹭到紫菀面前:“猜猜我知道什么秘密,我告訴你,換兩百根魚干。”
紫菀提起他的兩只大白耳朵往邊上一扔:“我正看書呢,煩人精,別來煩我。”。許愿獸生氣的吹了吹胡子,還拿起紫菀的折扇,拍了拍身上沾的灰:”這樣吧,我告訴你這個秘密,我就要一百根魚干。“
紫菀搶過折扇:“你嘴里能有幾句真話,上次你和我說什么淙滌去松月鎮了,我帶著小莜涂了多少蒲公英粉才到了那里?不都是騙人的。我回來以后種蒲公英腰都快斷了。算了,你說吧,男子漢大丈夫,不跟你這個小貓計較。”
“那個,荷莜的臉上有一個紫色的印記,像是被人烙印了。”許愿獸咧著嘴,一臉得意地說道:“這個秘密值不值一百根魚干呢?”
紫菀聽了以后跑出了房間。
紫菀和荷莜說這是烙印,只有修為極深的人才可以烙印別人,是很難去掉的,有了這個印記,烙印者便可以時時刻刻知曉被烙印者所在的位置。
荷莜的印記是一個紫色蝶印,印在右臉上,她回來的時候烙印還不明顯,現在已經完全成型了,這才被許愿獸第一個看見。
因為這個印記不是很容易除掉,因此只能先想辦法讓它好看一點。
紫菀起身去極日洞討了幾塊無色珠回來,打磨成小粒,溶在烙印上,這紫蝶更美妙了三分。
無色珠是碧瓦飛甍最名貴的珠寶,可榕于人身,可以變換為各種顏色。也是紫菀最疼愛小侄女,采取費力討了這個。
過了一周后,荷莜的爹爹從蜂族回來,便給荷莜把烙印解除了。
石竹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給荷莜下了烙印,這個烙印看上去沒有惡意,好像只是為了探查荷莜是否安全。
而且,這個人的法力非常深厚,絕非等閑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