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直男鐘的煩惱
- 深藍傾情
- 春風浩蕩
- 2782字
- 2019-07-03 10:18:11
許小立一下班就直奔大眾4S店,老許和老陳給寶貝閨女買了輛紅色小polo作為入職禮物。
從銷售手里接過鑰匙,許小立迫不及待的鉆進車里發動起來,陳建芳看女兒高興,也是眉開眼笑的坐上車,倒是老許同志不放心,趕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雖說大一的暑假就順利拿了駕照,可小許司機到底還是頭一次自己開車上路,以龜速行駛在停車場里,還沒出大門就連踩了好幾下剎車,把陳建芳剎的前仰后合,面露菜色。
許爸的手恨不得握到方向盤上,“你不要緊張,方向盤握住就不要動來動去!”
“立立,要不,還是先讓你爸爸開回去吧?你回頭再練練?”
“剛才是磨合哈,磨合!我這不是適應一下新車嘛,媽媽,一會就沒問題了哈!”許小立嘴上這么安慰著媽媽,心里還是有點抖的,不過不服輸的勁頭冒出來,怎么都要挑戰一下。
好在幾近傍晚,4S店附近路段車流量不是很大,這輛紅色小polo在暮色中緩慢的行進著,不時點剎一下,伴隨著陳女士時不時的大驚小怪聲。
傍晚的軍區大院開始熱鬧起來,家屬樓陸續都回來人了,有人在籃球場打球,也有人在操場上遛孩子。
這是鐘禹熟悉的大院生活。
鐘家在軍區大院東北角的一棟小樓里,室內裝飾簡約明快,干凈整潔,很特別的,在客廳有一整面墻的書柜,令家中充滿書香氣息。
自從30歲搬出去自己住以后,他每周二四六回家陪父母一起吃晚飯。
孝順是一方面,打牙祭也是一方面。
他已經添了第二碗飯,今天母親大人做了糟毛豆,燉了松茸雞湯,很是下飯,松茸是父親的老部下特意從云南托人帶來的,雞也是農村的溜達雞。
“毛毛,”盡管兒子都31了,在劉婉珍眼里還是長不大的孩子,始終改不了喚他乳名,“蘇燦去香港工作有兩年了吧?”
“嗯!”接過老媽遞過來的雞湯,鐘禹趕緊喝了一口,“這湯確實優秀啊媽!
企圖岔開話題,看來今天這碗湯可不容易喝。
“年輕人要求上進,有事業心是好的,我跟你爸爸原先也是很看好小蘇的,可是她老把你吊著算怎么回事啊?這不耽誤你嘛!你都31啦,你看院兒里跟你一起長大的那些個,孩子都滿地跑啦!”劉婉珍說著又給丈夫鐘誠盛了碗湯,示意他也說說兒子。
“這不還有閆正南那小子么,他還不如我呢,至今孤家寡人一個!”可算鉆了個空子,鐘禹笑著抱住媽的肩哄道:“你快別操心了媽!我有分寸的!”
鐘誠以前是管基建的師級干部,剛退下來,他是那種性格爽朗的山東大漢,在單位是開明領導,在家是開明家長,他并不像太太這般著急,兒子從小在部隊大院耳濡目染,教養的很好,三觀正,又有事業心,他很滿意,至于那些隨緣的事,父母還是不要多干涉的好。
在妻子展開新一輪嘮叨之前,老鐘趕緊給兒子使了個眼色:“你不約了閆正南打球么?趕緊走吧!”
鐘禹得令,如蒙大赦一般立馬遁了。
劉婉珍退休前是大學教授,大約生性恬淡,歲月眷顧,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一身銀色旗袍,剪裁合體,顯得氣質優雅。只是這會愛子心切的劉教授一想到兒子的終身大事,怎么也淡定不了了。
“你倒灑脫,怎么就不操心呢?又把他放跑了,我還沒說完呢!”一邊嗔怪著老鐘,一邊作勢要去追兒子。
“哎呀,他大了,做事又向來穩重,你就尊重他自己的選擇嘛!”老鐘連忙攔住,順勢也給夫人盛了碗湯,“趕緊喝了吧,別浪費了!”
鐘禹開著自己的路虎攬勝漫無目的的駛在高架上。
繼承了父親的的身形高大,加上一直有運動的習慣,他的身材管理的很好。棱角分明的臉,高挺的鼻梁,薄唇,目光深邃,應該是硬漢本漢了。
現在當是硬漢人生中一個失意的時刻。
和蘇燦上次聯系是什么時候?半個月前?二十天前?還是更久以前?已經記不真切了。
第一次見蘇燦是在工作中,鐘禹辦案企業關聯方外企的財務總監,這么年輕的總監,一點不怯場,自信,從容,專業,有禮有節。
鐘禹有備而來,提出的問題直切要害,蘇燦莞爾間四兩撥千斤,整個對話當屬高手之間的交鋒,彼此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再次相遇是在一個朋友的酒會上,沒有攜女伴的男士和沒有男伴作陪的女士自然而然的聊了起來。
蘇燦很小隨家人定居加拿大,因為是華人的緣故被公司派到中國工作。
她很獨立,事業心強,不作不黏,曾經鐘禹覺得這很特別,很為之著迷。甚至她的高冷、她偶爾的疏離感,都是他欣賞的特質。
而蘇燦說鐘禹吸引她的地方是他工作時的專注、投入,這很性感。
這是兩個工作狂的愛戀。這段關系開始之初與一般男女并無二致,愛的癡纏,愛的濃郁。
然而日常細久的感情維系卻是另一碼事。
我加班。正好,我也加班。
我又要加班。真巧,我也得加班。
我要出差一周。我外調半個月。
細細算來,兩人相守在一起的日子并不是很多。
雖然都喜歡旅行,喜歡音樂,有想一起去的地方,想一起聽的演唱會,但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一直未能成行。
這段關系進入到第三年的時候,蘇燦突然通知鐘禹,她要調任香港公司首席財務官,于她是職位的晉升,是對她出色工作的肯定,她喜極而泣。他既然喜歡她的獨立,喜歡她在職場閃閃發光的樣子,哪有自己不灑脫的,自然要替她高興,替她慶祝。
大約是兩個人骨子里是同類人的緣故吧。都自信自己的魅力可以抵過空間的阻隔,誰都沒有提分手。
于是進入到異地戀模式。
起初,每日或電聯或視頻,也是黏膩的。后來又各自忙起來,改為周末聯系,又后來因為那么一兩次臨時有事,改為不定時聯絡了。
幾次借出差和休假的相聚就顯得特別珍貴,小別重逢,干柴烈火,分外有情,可到底來去匆匆。
最近一次見面已是半年前,蘇燦到A市開會,兩人才在一起呆了不到一小時,話都沒說上幾句蘇燦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了,更別說滾床單了。
其實能聊的也越來越少,通話時留白的時間越來越多。有時電話那頭提示無人接聽的那刻,反倒覺得是松了口氣。也不再反復打,心里給對方想著無法接聽的理由,總歸是又在忙。
任誰看都是有問題的,當事人又怎會無感。只是解決問題的背后是其中一方必然的放棄,誰也不希望對方對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又誰也不愿意成為感情失敗的始作俑者。
心照不宣,小心翼翼的避讓著,一起當鴕鳥。
鐘禹想想還是給閆正南打了個電話。
“哪呢?”
“準備出門打羽毛球,來不來?”
“真新鮮,你有時間,我當然奉陪!等著!”
閆正南是鐘禹的發小,同學,基友,一個大院長大的,入職第八年,剛升到畢馬威高級經理,母胎單身中。
接電話的當口,閆正南正舉棋不定到底該穿黑的還是白的運動T恤,最后還是換上了灰色的,然后又用手指捯飭了好一會自己的頭發,在確定自己能看著比平時更精神帥氣的狀態下終于背著球袋出了門。
他一直很用功很拼,升了經理更是忙的不可開交,幾乎沒時間運動,也很少參加團建之類的活動。但今天特殊,項目上小朋友們提議要放松一下打球,他很令眾人意外的主動要求參加并且負責落實了場地。
當然,其實閆經理平日里還是很有親和力的,提攜新人,爭取多一點的經費等等,很多人都希望可以進他的組做項目。不過畢竟是senior,等級有別,特別是小朋友們的活動,多多少少會有些不自在。
他知道,但是管不了這么多了。
看著大家一副吃驚的不得了的表情,閆正南有種小時候惡作劇成功的暗爽。不過她好像并沒有很在意的樣子,這還是有點讓人沮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