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2月某一天

這天要單獨拿出來說一說，非常平凡的一天。

陳默和陸川一大早就到許忘川家門口把他喊了出來，半夢半醒的許忘川幾乎是被他倆拖進了圖書館。陳默恨鐵不成鋼地掐了他一把，沒敢用勁。許忘川卻矯情地嗷嗷直叫：“你干什么，謀殺啊？陸川，救我。”陸川懶得搭理他，從包里拿出了英語書和筆記本放在了許忘川前面，嚴肅地說：“忘川，我和陳默已經(jīng)給你制定了魔鬼訓練計劃，你的英語如果上不了120分，我們會干出什么事就不知道了，可能你這張英俊的臉就不保了。”陸川腹黑地笑了笑。許忘川剛要再次開口叫苦，陳默就連忙捂住他的嘴，看了看周圍，小聲說道：“你小點聲，雖然這個點圖書館連個鬼也沒有，但是你這么吵，遲早把鬼嚇出來。”許忘川看著陳默眨了眨大眼睛，乖乖地點了點頭。陳默把手放下的那一刻，不知為什么心里仿佛被電擊了一般，她結(jié)巴地開口：“抓……抓緊時間，快開……開始。”語法部分說好了由陳默來講，可是陳默卻心不在焉的，講錯了好幾處，臉蛋還有點紅紅的。許忘川關切地問：“陳默，你是不不舒服啊？”陳默搖了搖頭:“沒有，昨天睡晚了。”最后，就變成了陸川給陳默和許忘川講英語，給他倆補課。許忘川大大咧咧，一直沒有注意到陳默的不安。心思細膩的陸川已經(jīng)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默默祈禱著不要是他最害怕的結(jié)果。

一轉(zhuǎn)眼就到了上午十點，陸川已經(jīng)不間斷地講了兩個半小時，最終他他提出了抗議：“你們就沒人感謝我一下嗎？我再講就斷氣了。”許忘川看了看表:“今天就到這吧，走，我請陳老師和陸老師喝飲料倆喝飲料。”三人隨便走進了一家便利店，當時流行一款友情飲料，瓶身上面印著歌詞，很受學生歡迎，送給好朋友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再合適不過了，也很適合那個含蓄又美好的年齡了。許忘川仔細地看了看貨架，最后拿下了兩瓶分別遞給了陳默和陸川。陳默期待接過飲料，她模仿電視里的播音腔一本正經(jīng)地念著上面的歌詞：“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可是沒有下半句：太遙遠的相愛。陳默好奇看了看陸川瓶子上的字：你從雨中來，詩化了悲哀，我淋濕現(xiàn)在。陸川不滿地說：“為什么我的也是周杰倫的《千里之外》。還有，給個大男人送這個，太……”許忘川白了他一眼：“我隨便選的啦。”可是，他那天在貨架前看了足足十分鐘。

陳默提議去城北的古城墻下去散散步，陸川和許忘川欣然答應了。二月的塞北小城很冷，三人的心中卻暖暖的，這大抵就是人生最美的那幾年吧，有三兩個損友陪著談天說地就能開心一整天。陸川卻有點隱隱不安，感覺他們中間繃著根弦，總有一天會斷。許忘川突然問道：“你們以后想去哪個大學啊？”陳默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是想去BJ的大學了。忘川，你呢?”“這還用說，清華!陸川，該你了。”陸川頓了一會：“我喜歡園林，想到南方的大學學園林。”許忘川把手搭在他的肩上：“BJ的大學也有園林專業(yè)，還是一起去BJ吧。”陸川點了點頭:“也是啊，那我也去BJ。”“咱們畢業(yè)以后得旅行，去XZ，上海，廈門。”“沒問題，環(huán)游中國。”“我們真的有機會一起去嗎？”“會有的，一定會的。”三人高興地討論著關于未來的臆想，仿佛他們已經(jīng)背起行囊在路上，仿佛青春是不會老去的，所有的人都不會告別，所有的人都可以永遠在一起。

不遠處籃球場多了幾個初中生打球，他們穿著棉衣舒展不開身體，只做一些簡單的投籃運動。許忘川摘下手套放到陸川褂子上的帽子里，幾個箭步就沖到了籃球場里，趁初中生毫無防備的時候奪走了他們的球，縱身一躍，輕松地把球扔進了籃筐。幾個初中生都圍到了許忘川身邊。其中一個開口說道：“哥哥你真是太酷了。外面那兩個人一直向你招手，是你的朋友嗎?叫他倆一起進來玩吧。”許忘川拉過那個初中生，蹲下來指著陳默，悄悄地對他說：“那是哥哥的女朋友，她可兇了，哥哥要是玩的太久了，她會罵我的。”初中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地點了點頭。許忘川喘著氣從籃球場跑了出來，陳默問他：“你剛剛是不又說我壞話了？”許忘川驕傲地揚起了腦袋，提高聲音，幾乎要對陳默吼了出來“沒錯，我告訴那群小屁孩以后找女朋友千萬不要找你這樣的。”“許忘川，給老娘等著。”陳默臉紅紅的，看著是凍的，但是真正的原因只有陳默知道。

那日三人回家后都聽了一天的《千里之外》，陳默以早上起不來為由把給許忘川補習的事全推給了陸川，陸川提議把時間改到下午，陳默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許忘川最終只能妥協(xié)，心想：看我開學還給你講物理題不了。陳默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她在日記本上寫下《千里之外》的一句歌詞：夢醒來是誰在窗臺把結(jié)局打開。

2016年 4月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你晴，你暖，你是人間四月天。

四月，在作家的筆下都是一個情意綿綿的季節(jié)。在高中生的生活中，只是一個普通的月份，和許多平淡無味的生活一樣老天也許嫉妒那些美好的青澀年華，偏要在故事里添油加醋。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高二了，青春期正是荷爾蒙萌發(fā)的時期，學校里開始出現(xiàn)三三兩兩的小情侶。許忘川，陸川和陳默屬于班里學習最刻苦的學生，被班里的一些同學列入了高中不可能搞對象的學霸的名單里。但是許忘川這樣的男孩子自然受人關注，長得帥，又會說話，有時候還痞痞的，那時正流行日漫，許忘川十分符合那些漫畫里的男主設定。班里的一個女生王瑤喜歡上了他。女生鼓起勇氣在放學的路上攔住了許忘川，大聲喊到:“許忘川，我喜歡你。”許忘川滿不在乎地笑道:“我和我們家小川才是一對，我們的名字都是一對的。”說著摟起了身旁的陸川，陸川心想，哥們，不帶這樣坑人的，干脆我好人做到底吧。陸川本想一把推開他，但思考了零點五秒后，竟做了個調(diào)皮的決定，順勢牽起許忘川的手說:“沒錯。”女生被氣得滿臉通紅，當場就跑開了。陳默已經(jīng)笑地上氣不接下氣:“你們太有意思了，忘川，其實你可以拉我做墊背啊，讓我這個大美女假扮你的女友那可是你的榮幸。就陸川那樣，女的都不喜歡，我死也不會喜歡。”一句玩笑的話，陸川竟然認真了，他冷冷地對陳默和忘川說:“你們今天自己走吧，我先回了。”說完就走了，追也追不上。陳默和忘川就像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面面相覷。陳默開玩笑道：“哎呀！你夫人跑了，還不快追!”許忘川無奈地搖搖頭，恨不得掐死這個女白癡。

第二天，許忘川剛踏進教室就看見陸川坐在角落里抹眼淚，陳默在一旁安慰。黑板上寫著幾個大字：陸川，喜歡男人。勾搭班草，滾出去。許忘川氣得把書包扔狠狠砸在了地上，拿去黑板擦幾近瘋狂地擦掉了那些話。他憤恨地指著昨天和她告白的王瑤，大喊道：“你不要太過分了。”王瑤的眼淚唰地一下流了出來，顫抖地說:“那你們昨天的事怎么解釋，全班都知道了，不，我告訴全校了。一定是陸川不要臉，對你死纏爛打。只要你答應做我的男朋友，就能證明你的清白。”陸川感覺一陣暈眩，踉蹌地后退幾步，事已至此，全校都知道了，事情已經(jīng)不可挽回，任由他如何解釋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本就是朋友間的玩笑，經(jīng)過王瑤添油加醋的描述，到別人耳里都成真的了。忘川不自覺地偷偷看了眼陳默，她也被嚇壞了，眼淚如泉水不止。忘川的心也快要碎了，他感到心疼不止。那個驕傲的許忘川，一直把男兒有淚不輕彈的一米八的男孩許忘川，流下了眼淚。他是個有擔當?shù)娜耍词瑰e不在他，但他也不愿看著自己的好友受傷害，受到流言蜚語的攻擊。

許忘川只能狠下心，他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甲都快嵌在了肉里，手掌都被摳起了皮，一字一頓地說到，:“你們聽好了，不關陸川的事，是我喜歡男的，是我對陸川死纏爛打，人家早就厭惡我了。你們都聽明白了嗎？”陳默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許忘川，那是她第一個喜歡的男孩，一直暗戀的對象，是她的初戀。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愛著許許忘川，容忍他的幼稚與小脾氣。在一次看許忘川打球后，她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加快，臉熱熱的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喜歡上了他。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以不愿回憶，現(xiàn)在她滿腦子都是許忘川喜歡男的。陸川顫抖地站起來，用嘶啞的聲音拼命解釋著：“不，不關忘川的事，是我，是我..”許忘川把他推到一邊，仿佛用盡最后的力氣吶喊著：“是我的錯，你讓開。”陳默，許忘川和陸川都哭成了淚人。偌大的教授只聽得見絕望的抽泣聲與小聲議論的聲音。“怪不得許忘川平時都不怎么和女生說話，原來是，哎，丟死人了。”“我一直還以為他喜歡陳默呢。”早自習的鈴聲響了，仿佛拯救了所有人，同學們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中。教室里只剩下朗朗的讀書聲，三人說也沒有再提這件事他們卻已和曾經(jīng)的路背道而馳了，命運牽引著他們走向不同的方向。他們放學后也不再去城北的城墻下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