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入職司隸
- 痂
- 七月驚蟄
- 2495字
- 2023-02-14 10:18:54
雨浥陌上塵,霞卷江中水。馬鳴三兩聲,人影成一雙。
星躍跟在兩人身后,低頭嗅著新出芽的淺草,馬尾悠悠甩起。
“你只休沐三日,不在家好好歇息,來這里做什么?”依然嘟囔著。
抬手指向遠處天邊,樓相歌說:“你看,這晚霞多美。”
余霞成綺,澄江如練,的確很美。
“君影,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想什么都不管,帶著你遠走高飛。”樓相歌停下腳步看著依然,眼里的光明了又暗,“可是,天子年幼,外戚當權,先帝的囑托我必須要完成,你也說過,要阻止江成琢,在做完這些之前我給不了你任何承諾,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有空的時候陪著你。”
光落在他的睫毛上,輕盈微動,依然想起他喂自己吃下反魂丹后說的話:“不,你已給過我承諾了,你說過,一直愛我。一開始,我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后來我不想讓你卷入江湖,才一次次拒絕你,既然你早已處于紛爭之中,那現在我告訴你,君不棄,我不離。”
半晌,眼前的人沒有說話,她看見他眸子里有欣喜有淚光,他一把將自己攬入懷中,微顫的聲音在耳旁輕輕說著:“那不叫承諾,我想給的承諾是娶你,你等著我。”
手心撫上樓相歌的背,依然閉上眼睛,伏在他的肩頭,四周的草木香將他們包裹著。
兩人走回家的時候,天還沒完全黑,樓相歌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酒鋪,那本是他同宮中聯絡的暗哨,酒幌掛在左邊,便是有人在找他。
“君影,有人要見我,你先回去。”
“好,那你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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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陽城里的盼月樓是有名的風雅之地,華燈初上,這里已然是賓客滿座了。
鐘薄雪揮手示意正在斟茶的侍應退下,還沒等她開口,樓相歌先說道:“鐘屬官要見在下,隨便找個地方就行了,來這里屬實是破費了。”
“接下來我要交給你的任務可是相當艱巨,等你完成了,可不止這盼月樓,我需得去雒陽最好的酒樓為你慶功。”鐘薄雪為他遞上一杯茶,“你怎么又叫我鐘屬官,不是告訴過你,喊我薄雪。”
雙手接過杯子,樓相歌不失禮貌地付以一笑:“鐘屬官,在下不敢僭越,有什么任務,請您吩咐。”
怔了一會兒,鐘薄雪看著樓相歌低眉順目的姿態,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回到正題:“你可知道《法華經》?”
《法華經》共有七卷,傳入大漢以來一直存放在各大寺廟中,不久前竇太后打算將其翻譯出來,如今已經找到了譯者,可經書被盜失了兩卷,竇太后盛怒之下正派人到處搜尋。
“所以我今天見你,就是要你將這兩卷找回來。”
“可是我現下在軍中,如何分身?”
“這便是我要向你說的第二件事,韓大人已向司隸校尉舉薦,休戰時期你便調至司隸,借查捕奸邪罪犯之際完成此事。”
“可我去哪找啊,有什么線索嗎?”鐘薄雪這番話,著實出乎樓相歌的意料。
鐘薄雪也知道這件事難度之大:“正因為難辦,費了些心思,如今已將你調為司隸下的兵曹從事。”
“您究竟是怎么向韓令君做的擔保…”聽聞此言,樓相歌扶了扶額,“怎么什么重要的任務都放心交給我啊。”
鐘薄雪快速的悄悄翻了個白眼:“他放心,也是出于對我的信任,我可沒有做什么擔保。”
“那鐘屬官怎么對我這么信任?萬一我將此事搞砸了,豈不是耽誤了令君大事?”樓相歌說著抬起了頭,正視著鐘薄雪,眼神堅定。
而鐘薄雪的眼神也絲毫沒有躲避,正色道:“既稱我一聲屬官,那你便不要多問,只管去做,半年之內,我要見到兩卷經書。”
“半年?”樓相歌驚道,“且先不說經書流落到何處,即便只是走完大漢疆土,半年時間也不夠啊。”雖然樓相歌明知道那兩卷經書就在江成琢手中,但未流露半分。
“你只管去找,有什么困難告訴我,我會幫你。”鐘薄雪留下這句話,便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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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城門關閉之前,樓相歌回到家,看到依然屋里的燈還在亮著,他敲了敲門。
房門打開,初春的夜風夾著涼意卷入屋內,依然的裙擺隨著蕩起。
“怎么了?”雖然知道樓相歌有特殊的任務,自己不該問,但她并不是想打聽什么,只是怕他遇到什么麻煩。
轉過身去,樓相歌抬頭看了看天。濃云在夜幕中隱約可見,雙手撐在走廊欄桿上,輕輕拍著:“是鐘薄雪,她讓我拿回《法華經》丟失的兩卷。”
跨出門檻,依然走到他身邊,聽到此言她抬頭看向他:“你答應了?”
“嗯。”樓相歌也看著依然,“為查此事,我已經被調入司隸。”
“司隸?”依然有些吃驚,“是‘三獨坐’之一的那個司隸嗎?”
除了那,還有哪個司隸呢,但依然還是想確認一下。
“是的,就是巡察各地貪殘害政、枉征賦役的那個司隸。”樓相歌說道。
“看來他們是想在司隸中安插自己人。”依然有些擔憂地看著樓相歌。
樓相歌看出了她的擔心,伸手撫在她的肩上:“別擔心,既然他們能將我安插進去,況且一上來就能讓我擔任從事,想來那司隸校尉也很大可能是韓大人的人。”
“那好,經書我幫你去拿。”依然知道江成琢的脾氣他是不會輕易讓樓相歌拿到的,更何況這《法華經》本就是他為了阻止竇太后收集才派她去奪的,想從他手里拿回更是困難。
搖了搖頭,樓相歌對依然說:“不,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這里,我在孤鴻閣住過一段日子,對那里也算十分熟悉了。”
“那萬一經書不在閣內呢?”依然擔心,經書被藏起來還好,可若是被燒毀了呢,以江成琢的所為,也不無可能。
“放心,我會想辦法的。”樓相歌舒展開眉頭,也許是自己剛才凝重的表情讓依然誤解了他在找經書的事為難,“我擔心的不是怎么拿回經書,而是,韓令君一向不順太后之意,這次為何要替她辦事?”
“是啊,何況鐘薄雪是他的暗衛密探,即便是由他來負責找經書的事也應安排三公曹去查,難道他是想借機在司隸安插自己的人?”依然說著說著有了猜測。
伸手撫了撫正若有所思的依然的腦袋,樓相歌對她說:“別想了,先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樓相歌睡得正香,便被敲門聲吵醒,打著哈欠開了門,依然已經拎著包袱站在門外了,疑惑的雙眼向屋里掃去:“你還沒起床嗎?”
樓相歌接過她手里的包袱,讓她進屋來坐:“怎么?你要出遠門?”
“不是去拿經書嗎?去河內郡啊。”依然茫然道。
樓相歌哭笑不得:“是要去,但也不用這么急,我們就這樣直奔弧鴻閣,若是順利,一下子就拿到了東西,豈不是反而令人生疑?”
聽他這樣說,依然也覺得有道理:“那咱們何時動身?”
“動身可以盡早,說明態度是積極的,但是咱們可以先去其他地方轉轉。”樓一邊說邊開始穿衣服,“不過今日我要先去司隸臺報到,等拿了告身便可出發。”
“好,我在家里等你。”依然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