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我們開始吧。”

韓川不知道從哪里掏來了一個黑色的皮鞋盒，也只能將就著用了。

看到這個鞋盒上桌，幾個中醫老古董頓時臉色不悅，“哼，成何體統！”

“中醫的臉面，都讓你給丟盡了！”

趙抦春是西醫，自然沒有太多傳統觀念的講究，而是笑了笑，坐了下來，“那小賀醫生，我這手，是該從這里伸進去嗎？”

賀濤將脈枕放入鞋盒之中，點了點頭，示意趙抦春將手放入到鞋盒之中，自己從另一頭將手伸了進去，然后調整好位置后，才將鞋盒蓋上。

這下輪到黃秋楓在一旁緊張了。那幾個老家伙的身體狀況，他是知根知底的，原本就是讓賀濤演演戲，走個過場，現在殺出個趙抦春來，賀濤還自絕后路地將號脈的手遮掩起來。

黃秋楓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憑借望氣就能推斷脈象，于是皺眉道：“賀濤啊，之前我批評過你，學藝未精，你看你就是不聽，要是診錯了，我可要罰你眷抄十遍《傷寒論》。”

賀濤明白，這是黃秋楓在提前給他打預防針，以免到時候那幾個老頭咬著這事情不放。

“哼，要是診錯了，抄十遍書，老黃啊，這懲罰是不是輕了點？”

黃秋楓見到馬聞來這個與他素來不和的老家伙又開始挑事，便淡淡地說道：“一個小輩，診脈失誤也是人之常情，不然還怎的？老馬你打算斷人三指不成？”

“我可是聽說。賀濤可是你力排眾議特招進來的，據說還去校長那里好說歹說才應允的，你這樣，有失我們學院的公允。這樣子吧，要是這孩子真沒什么天賦，我看，還是退學吧，也對其他學生公平。”

賀濤瞅了一眼這個老頭，心說好狠的老頭子啊，自己沒惹他，反倒是他來蹬鼻子上臉了，真當老子好欺負？

“我改變主意了。”賀濤忽然開口道。

“哦？怎么，你怕了？”馬聞來忽然玩味地笑道，“年輕人啊，就是沉不住氣，火候不到啊。”

賀濤看著老頭，說道：“不，我想請馬老您先替這位趙醫生診脈，然后我再診斷，這樣兩相比較，一方面是對趙醫生負責，另一方面也是教學相長，讓我這個晚輩認識到自己的不足。”

屋內的氛圍變得古怪起來。

雖然賀濤說得謙遜委婉，但是稍有腦子的人都明白。

這小伙子挑事兒啊。

馬聞來翹著二郎腿，抖了下長袍，笑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勇氣倒是可嘉。”

“馬老，您請。”

黃秋楓眉頭一皺，這下事情鬧大了，賀濤啊，你做什么死啊，好好的，按照我之前說的來，能惹出這么大亂子？待會兒露餡了，我可幫不了你！

馬聞來坐在凳子上，三根手指搭在趙抦春手腕上，眼睛微微瞇著，時不時挪動手指，上下拿捏。

“嗯……趙醫生身上的病癥，老夫已有所了解。”馬聞來精明地看了一眼賀濤，并不吐出半個字來，而是一種了然于胸的姿態，退回到座位上。

“敢問馬老，我這身上有什么病？”趙抦春笑瞇瞇地問道。

“這個，等到這個小輩替你診完，我在詳細告知你。”

賀濤冷冷一笑，這老頭子真是好算盤啊，可惜算盤打錯了地方！

“趙老師，您把手放盒子里面，我們開始吧。”

趙抦春雖說是西醫，但是對于中醫也略有研究，不然他也不會特地從西醫院跑過來，想要得到那張食療的方子。

其實大家都是明眼人，他們聚在一起，哪里是為了賀濤這個人，那食療方子才是關鍵！

趙抦春擅長的就是男科，而能讓一個七旬老頭煥發第N春的食療大補房，這個以目前西醫的藥理體系之中，還真做不到……

賀濤的三根手指搭在了老趙的手腕上，于此同時，一點非酋值凝成的黑色水晶再次消耗，【先哲之手】開啟！

賀濤的手，再次變得黝黑。

不過好在賀濤昨晚嘗試過了，只要不是酋長光環的加持，自己整個人的膚色是不會變的，但是【先哲之手】的威力就相對來講變得雞肋了，沒有任何殺傷力，不過作用就在于對于生物的認知力大幅提升了。

姓名：趙抦春

物種：人

年齡：五十七

性別：男

體征狀態：脈象洪大虛浮，氣血不足，肝腎虧虛。

病癥：痹癥

……

……

賀濤再往下掃了眼，簡直驚呆了！

這哪里是先哲之手，簡直就是全套生化檢查外加各類核磁共振、CT外加X光影像檢查。別說趙抦春身上有個什么頭疼腦熱，就是哪里有一顆痣，賀濤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酋長啊！

你真是非洲來的酋長嗎？

賀濤仿佛開啟了非酋的正確使用方法！

有這個非酋養成計劃，賀濤還愁在醫學界不能嶄露頭角？

看到賀濤臉上古怪的神情，趙抦春忍不住好奇地出聲問道：“小同學，我這到底有什么病啊？”

其實趙抦春也不奢求賀濤能講出個所以然來。雖然醫術高超的中醫確實可以憑借一手診脈，就直接看出病灶，但是現階段大部分中醫都還停留在望聞問切的前三個階段，再借助現代醫學的生化檢查，輔以中藥，很多時候，就連切脈都省去了。

“哦。我差不多了解了。”

馬聞來冷笑一聲，說道：“差不多？醫學上的事，可來不得半點馬虎。若是只是一鱗半爪的，還是少拿出來賣弄的好，多學點基礎知識，唱一唱方子去吧。”

“趙醫生，您脈象洪大，略浮，并且有些氣血不足，肝腎虧虛。”

馬聞來聽到賀濤這番話，手里的茶杯一頓，挑了下眉頭，眼中稍有驚詫。

這小子的三根指頭，看來還真是靈光的嘛！

這脈象拿捏的，居然跟他把的脈象半分不差。

黃秋楓見到馬聞來有些驚詫的臉色，也是略略吃驚，難道真讓賀濤這小子歪打正著說準了？

“老馬，怎么樣？我這學生說得可有紕漏？”

馬聞來回過神來，面色有些略覷地說道：“就這么點？這些誰都診的出來，更何況上了年紀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類似的體征，還是太嫩了些。”

賀濤說道：“馬老您有何高見呢？”

馬聞來一愣，沒想到賀濤會反將一軍，“我？哼。我若是說出來，你再順桿往上爬，那還有什么意思？”

“總得有人先說，有人后說吧？我這說了一大堆了，馬老既然沒反駁，看來是我診得沒錯，這樣，馬老您再說兩句，就當是提點提點我，可行？”

趙抦春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說道：“按照我們西醫來看。賀濤，你說的這些從脈象上的表征，并不能算是病癥，雖然按中醫理論來講是成立的，可從病灶上來說，我的器官并沒有發生病變，沒錯吧？”

賀濤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過趙醫生，您確實得病了，我想馬老一定看出來了，對吧，馬老？”

馬聞來瞅了眼賀濤，說道：“單單是切脈，并不能確診，雖然我確實有結論了，不過我看，還是要結合生化報告單，再做診斷，這樣，趙醫生，你明天到蘭頓附屬醫院，找我會個診，今天就到這里吧。”

“馬老，要是開個單子，做個檢查，我找您干什么，咱們都是醫生啊。”

馬聞來語滯，瞪了眼多話的趙抦春，怒道：“你不要沒事找事啊！”

賀濤見到馬聞來有些羞怒了，就笑著說道：“趙老師，還是讓我來說吧。您得了痹證。”

“痹癥？”

“痹癥？”

坐在邊上的幾個老者眉頭一挑，能夠說出“痹癥”來的，說明還是有一些中醫學素養的。

“方才我說您氣血不足，這氣，便是您的正氣不足，當然您被誤會，這個所謂的正氣，是指人體的精、氣、血。”

趙抦春點了點頭，“繼續說。這些我都懂，既然你說我有痹癥，那么說詳細一些吧。據我所知，你們中醫可是將痹癥分為很多類別的。”

黃秋楓一愣，還真有痹癥？

“小趙啊，你就別難為賀濤了，已經能診到這一步，算是很不容易了，現在大家對賀濤的醫術應該肯定了吧？”

馬聞來有些惱怒，瞪了一眼賀濤，之前他不提，只是怕說錯了顯得很沒面子，居然被賀濤猜準了，這就很尷尬了，也只能繼續詰難道：“這肝腎氣血不足，自然會引起痹阻不通，大凡出現病灶，多半都是有痹癥引起的，我想小趙，你身上并沒什么地方有疼痛吧？”

馬聞來也是老來成精，中醫講究望氣，幾十年的臨床經驗，察言觀色，他從方才趙抦春的臉上并未看出驚訝欣喜之色，也就是說，賀濤也許說得沒錯，但這所謂的“痹癥”，并沒有形成病灶。

“我想繼續聽聽這位小同學怎么說？”

賀濤聽完馬聞來這番話，心里暗嘆，這老家伙確實有點東西啊，雖然他不清楚馬聞來是否診斷出了痹癥，但確實，趙抦春身上的痹癥還是非常輕微的。

“趙老師，我想請問一下，最近您右手用筆寫字的時候，是否會感覺到您的無名指有隱隱發酸的感覺，而且這種酸疼，往往要持續一段時間？”

趙抦春眉頭一皺，眼中終于流露出驚色來。

“你……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