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注釋】

①夢蝶齋徒：張謙德給自己取的別號。他原名謙德，十歲時改名為丑，所以又稱作張丑，字廣德，別號有青父、青甫、清河牛郎，晚年號“米庵”，齋名有真晉齋、寶米軒等。“夢蝶齋徒”出自“莊生夢蝶”的典故，這也是張氏推崇老莊之道的表現(xiàn)。

②幽棲：幽僻的棲止之處，逃離時間隱居起來。蘇軾《自笑》詩：“多謝中書君，伴我此幽棲。”明朝晚期，政局動蕩，科舉考試也受到了影響，江南一帶的文人大多數(shù)都隱居起來，不再當官，他們自稱為山人、幽客。例如，隱居在小昆山的陳繼儒，他的代表作是《巖棲幽事》。張謙德的父親張應文也是一位文人，但是終身沒有參與到仕途中，以古器和書畫為愛好。張謙德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還很年輕，也許是受到了父親的影響，想要隱居起來，所以才以隱士自喻。

③難解：指難以理解，難以領悟。王逸《楚辭章句》中有“肝膽系結，難解釋也”一句，指的是心結很難化解。“解”字多用在佛經(jīng)當中，指的是很難理解和證悟佛法的真意，佛經(jīng)的開經(jīng)偈中有“我今奉行得受持，愿解如來真實義”之句。

④厥（jué）昔：昔日，往日，當初。厥：在這里是代詞，相當于“其”，是句首發(fā)語詞，并沒有真正的實意。《詩經(jīng)·大雅·生民》中的開篇之句：“厥初生民，時維姜嫄。”這里的“厥初”，通常譯為“其初”“當初”。金潤：明代書畫家，字伯玉，字靜虛，江蘇上元（今南京）人。此人很小的時候愛好學習，十二歲能吟詩作賦，正統(tǒng)年間鄉(xiāng)貢，擔任兵部的司務，受到于謙的重視，經(jīng)常和他在一起商議兵事，后來升職為南安知府。閑暇時，喜歡吟詩作畫，精通音律，書法和趙孟（fǔ）不相上下，山水法方從義，他所畫的山水畫講究真實，構圖嚴謹，淡雅工整，疏密有致。著有《溪山真賞圖》，藏于天津藝術博物館。齠（tiáo）年述譜：齠年，幼童時期。在古代，孩童的頭發(fā)沒有束起來，自然的垂著，因此稱為齠年。陶淵明《桃花源記》中詩云：“黃發(fā)垂髫，并怡然自樂。”女孩7歲稱“髫年”，男孩8歲又稱“齠年”。故以“齠年稚齒”泛指幼童時期，《南齊書·武十七王傳論》：“齠年稚齒，養(yǎng)器深宮，習趨拜之儀，受文句之學。”述譜，著述書籍。這里說的是金潤在七八歲的時候就能著述書籍。金潤早年也曾編著《瓶花譜》，但是此書已經(jīng)失傳。

⑤稚齡：稚齒，年少的意思。唐朝王績在《游北山賦》中詩云：“憶昔過庭，童顏稚齡，何賞不極，何游不經(jīng)。”張謙德寫《瓶花譜》時才18歲，所以自稱稚齡。

⑥何去何從：去，去除；從，跟隨。該去除什么，跟隨什么。《楚辭·卜居》：“此孰吉孰兇，何去何從？”原本是形容心中惶恐，無所適從，不知如何是好。現(xiàn)在多指在重大問題上該如何選擇。

⑦不贅：贅，多余的，不說多余的話。宋·胡安國《春秋傳·隱公四年》：“《春秋》立義至精，辭極簡嚴而不贅也。”后用為書信結尾的套語，意思是不再多言。

⑧乙未：為六十干支之一。干支順序為第32個，前一個為甲午，后一個為丙申。多用來記錄時間。這里是乙未年，明神宗萬歷二十三年（1595年）。

【譯文】

夢蝶齋徒說：隱居時的閑雅逸事，瓶花之道的精髓是最難領悟的，能夠徹底領悟的沒有幾個人。追憶往昔，金潤在幼年的時候就能著述《瓶花譜》，我也是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寫成了這些文章。這其中誰對誰錯，如何取舍，那些能夠領悟瓶花之道的人自然能夠有公正的評判，我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寫于乙未中秋節(jié)前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