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調了最后一次座位,讓我莫名驚詫。
一直覺得軍是個奇怪的孩子,好奇的想接近他。不好刻意又閑麻煩,終無行動。直覺:來日方長,總有一天,老師會把他調到我身邊來坐,自然熟悉。
似乎我錯了。從二年級到三年級,調座位一次又一次,我們始終相隔甚遠。直到即將畢業亦是如此,雖然我已經相當淡漠,無獵奇心理。
誰知,調座位來了個最后,軍成為我的同桌。
聯想,外公去世時,不知情的我,莫名的想回家。剛升入三年級時,常常站在樓梯口不自覺的望向對面的樓層。后來才知道原來步在那里,那個我唯一難以放下的人。一眼相中的密碼鎖本,買回來后才發現固定密碼是我的生日。新配的眼睛框,擦拭后看到品牌縮寫恰是我姓名的字母簡寫。一些事情發生,明明知道是第一次,卻有強烈真實的重復感。從小到大,與別人玩石頭剪刀布,從未輸過……
這些帶給我的驚異無與倫比,我對直覺的迷信,絕非像相信不吃藥只求神拜佛就能治病那樣盲目,只是事實在層層疊疊地印證。
真的有宿命嗎?真的天注定嗎?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
不能再想了,頭疼愈演愈烈。像是被塞進了化學物質,里面在發酵霉爛。知道是老朋友,不是什么攸關生死的大病,我卻異常真切的感受到與死亡的近距離。無常是世界真理。生命在任何一秒都可能結束。
于病無奈,站在教室前的梯道邊,遙望東方的蒼穹。郊區的燈光,并不繁盛,如野火四處點點。如一匹黑色綢緞上幾朵簡潔詭異的花朵,散發出高雅矜持的逼人香氣。
凝視著那些光,些許微弱,卻充滿自信與執拗的力量。不自禁地微微彎起嘴角。
晚自習后雙來找相鄰寢室的圓,碰到我。思緒在飛舞,如翅膀受傷的蝴蝶,不輕盈但仍然色彩斑斕絢麗。
圓是我的前幾任同桌。這個女子,在我心中輕輕走過,留下一道疤痕。今日,她,我形同陌路。她若不在我沉墮不堪,痛不欲生的時候放棄我,我應該會有另一種相信真情,快樂感恩的生活吧……
往事已矣。她是自由的,有權力選擇,有權力放棄。我亦自由,可以忘記。
這與這,無可厚非。
雙東張西望地說,她什么時候回來呀,班上有個男生看上她,老叫我幫忙送東西給她,這本書,都不知道是第幾本啦。你知不知道她近來在跟哪些人打交道,我老看見她和一個男生一起走。都只剩幾天(就要高考)了,還這么悠閑,我真想說說她。而且那個男生長得又傷害,哎,你知不知道他是誰呀?
妮聽著雙的語音如激流般快捷連續不斷。
妮知道圓每晚要去跑步,所以還沒回來。妮知道那個雙指的男生是圓以前的同桌,關系進展迅速,曖昧到大庭廣眾之下對唱情歌,互喂零食。但其實,僅此而已。沒什么。
妮不愿提圓,微微地笑,說,我跟她不熟,我有點討厭她。瞥到她手中的書,接著說,我要是你,既然不想送,要么叫他自己送,要么找個角落丟掉。
雙表情訝異。雙知道二年級時他們情誼很深,形影不離。而且如此不可理喻的回答的確不宜與之為謀。現代人都很聰明,雙連忙打住,轉換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