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紹安【6】
- 良配難求
- 別酒醬
- 2316字
- 2019-09-07 14:56:15
上輩子他死得很冤,我只聽說官家是病逝的,可從徐玉口中多多少少我知道了這位官家是批奏折累死的。
他真心疼我,我自也真心疼他。
我取下腰間的小香囊拎著給他,故作生氣道:“喏,給你,這可是我的嬤嬤做給我的,你聞著這個,晚上可得好好睡覺了!”
這個小香囊是阿秋給我做的,里面的藥材用的是西域的方法,我睡不著的時候,只要聞一聞就能睡得踏實,三哥哥和五哥哥每日纏著我要,我都沒給。
他是天子,什么奇珍異寶他沒有見過,沒有擁有。
可官家視如珍寶般把小香囊捧在手里,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它摔了,他的眼睛笑瞇成了一條線。
想起他的死法,我不免更添愁。
他道:“江南那新進了一批好木,朕都留著給朕的小郡主做千機床呢。”
官家敲了敲我的額頭,又道:“朕的小阿陽說什么,朕都照做。”
他招了招手,德福取過一旁小太監(jiān)的盤子端到他面前,官家將香囊收在袖口里,拿起盤上的小瓷瓶。
我好奇地看著那個瓷瓶,玉白的瓶子只有我的巴掌般大,上面系著兩條紅線。
官家道:“你啊太淘氣了,朕可聽說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天天跟著你幾個哥哥上樹抓知了,掏鳥窩的,你這小胳膊細腿的,沒少摔,這個你收著,哪兒疼了就抹抹,可別留疤了。”
他把小瓷瓶系在我的腰帶上,慢悠悠道:“朕還等著你這個小糯米團長大嫁給朕的兒子,給朕當兒媳婦呢。”
德福見我好奇,在一旁解釋道:“小郡主,這可是好東西,是南國進貢的稀有藥材研制的,陛下啊,一聽說這寶貝能治疤,一入庫就給您留著呢。”
這么昂貴的東西我可不敢收,膽怯地看向阿爹,阿爹坐在太師椅上,對我點點頭。
我捏著腰間的小瓷瓶,彎著眉眼笑:“那就勉強收下吧。”
“陛下。”
欽天君盯著我,拿出袖子里的冊子,“一個月前,天生異象,臣夜觀天象,認為這絕非良昭。”
!!!
一個月前,那不就是我重生的時候,果真不是個好糊弄的主。
我歪頭沖他一笑,害怕地揪了揪官家的袖子:“阿陽害怕。”
欽天君往前一步,重重地行了一禮:“陛下,此事關(guān)乎國運,還請陛下慎重。”
官家摸了摸我的頭:“朕和你阿爹還有要事談,讓宮女帶你去花園玩吧。”
當然不行,要是他們商量著商量著,就決定把我燒了怎么辦?
我正要撒嬌卻聽見阿爹的咳嗽聲:“阿陽,不得無禮。”
“……是。”
我只能泄了氣,乖乖地點點頭。
宮女牽著我的手,這個小宮女不比我高多少,長得甚是可愛,看我時眼神軟糯糯,圓圓的臉蛋曬得紅彤彤。
“哎呀。”
小宮女突然驚呼,我著實被嚇了好大一跳,她抽泣著跪下,抬頭紅著眼怯怯地看著我:“小郡主恕罪!奴婢將官家賞給您的球放前院了。”
宮中的宮女,太監(jiān)哪一個不知道程家六姑娘身份,又有誰不知道官家最是疼惜南陽小郡主。
我蹲下身,扶住她要往下磕的頭,歪著頭笑道:“不礙事!你去取過來就是了,我在這等你。”
小宮女從地上爬起來,急忙往花園外跑,那抹小小的粉云團消失在園口。
太陽出來了……
我坐在秋千上望著頭頂刺眼的太陽。
官家的花園我來過很多次,并不陌生,哪兒的魚好抓,哪兒的花香甜我早就一清二楚。
腦海里閃過欽天君的那雙眼睛,我不由打了個寒顫,這個少年留不得,就像他覺得我留不得一般。
悶熱的風吹的樹葉沙沙的響,地上冒著騰騰的熱氣,風吹起我的裙擺。
花園的另一頭傳來宮女和稚童的嬉笑聲,我從秋千上跳下來尋著聲音探過去。
簇簇盛開的花叢中圍著好多宮女,太監(jiān)守著坐在涼亭里的女子,涼亭里的女子穿著鳳袍。
我認識她,她是官家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是整個后宮最溫柔的女人了,每次我見她,她總會坐在鳳椅上對我笑。
那雙含著水的眼神透露出柔和的笑意,她從不嫌我頑劣,甚至還會親手給我剝荔枝吃。
皇后娘娘坐在亭子里笑著望著花園中戲耍的兩個孩童。
順著她溢著笑意的眼神望過去,在花園里撲蝶的居然還個李衡!
“是他?!”
這可讓我不由大吃一驚,李衡在私塾里那副一板一眼的小老頭作風,居然也會像個小孩子一樣和宮女一同撲蝶嬉鬧。
當今的官家沒有女兒,卻有五個兒子,三皇子李衡與五皇子李旭是皇后生的。
上輩子我老顧著捉弄徐玉,對這些官家事也不上心,多多少少只記得是個叫李衡的皇子來同我們上過學。
李衡這個人生的好像不錯,是長安世家榜上排名第一的公子。
不過,皇后娘娘的笑意好像不是對著李衡的,而是對著陽光另一個青衣小郎君。
那位小郎君我沒見過,他的臉色煞白煞白的,整個人仿佛只靠一口生氣吊著。
他雙手合十,從陽光里跑出來,撲進皇后娘娘的懷里,興奮地把手伸到她面前:“母后,母后!孩兒抓到一只蝴蝶!”
他的聲音很大,我聽的一清二楚,他喊皇后娘娘的是母后?
看他的臉色應該是那位活不過十五歲便病逝的五皇子。
他這么一撲,皇后娘娘險些摔倒,但她卻沒有一絲責怪,反倒是笑著接過宮女的手帕細細地替小郎君拭去鼻尖的汗珠:“看你跑的,滿臉的汗。”
青衣小郎君撒嬌地搖了搖頭,張開手,我想知道他抓的蝴蝶是什么樣的,不由往前湊近了一點,可是什么也看不見。
只見宮女連忙要去接,皇后娘娘擺了擺手,如視珍寶地接過那只蝴蝶,揉了揉小郎君的頭:“母后很喜歡。”
突然,皇后娘娘臉上的笑僵了一下,眉頭一皺,目光直直盯著小郎君的手心:“你這手怎么傷了!你看看你,盡貪玩!你們還杵著做什么,還不如叫太醫(yī)!”
我從來沒見過皇后娘娘這般生氣的模樣,她怒目呵斥所有的宮女太監(jiān),恨不得將他們?nèi)珰⒘私o青衣小郎君賠罪的模樣,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可怕極了。
我轉(zhuǎn)過頭去看還在李衡,他還在陽光下?lián)渲プ×撕脦状危看螐堥_手心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就失望地搖搖頭松開手,轉(zhuǎn)頭去抓另外一只。
陽光有些刺眼,我瞇著眼看他,他頭上的小金冠松了一邊,搖搖欲墜地掛著,應該是剛剛摔了一跤。
奇怪,同樣是皇子,但卻無人注意到這事,亭子里的宮女都忙著為青衣小郎君擦汗扇風。
李衡像抓住了什么珍寶似的,滿臉的汗都來不及抹一抹,急忙跑進來,一雙眼睛興奮地睜得很大:“母后母后!孩兒抓到了!孩兒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