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我高二高三的班主任，是一個剛剛生完孩子的知性老師。

就暫且叫她班主任吧。

很奇怪，在我們當時那個背后都管老師喊大名的班級里，我極其少的時候會聽到有人管班主任喊大名。

我們都習慣了講班主任。

“下節誰的課？”

“班主任的。”

“剛剛班主任喊你去一趟辦公室。”

那就叫班主任吧。

班主任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女人。

從來沒有見她大聲說過話。

唯一一次在臺上一不小心講了一句“我靠”還立馬跟我們道歉。

跟我廖老師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我廖老師是在臺上手不小心被桌角劃了一口氣會大罵：“他媽的你們還笑，一幫沒良心的東西。“

我有次跟周林陽說，我就沒見過我現在的班主任大聲講過話。

周林陽應我，你看看你。

我呸。

167

班主任也是隔壁文科實驗班的英語老師。

她每次給我們布置作業的時候，都會掏出她那個小本本。是她自己把白紙裁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然后裝訂在一起。

布置作業的時候就從她那個小本本上翻開某一頁，然后在黑板上規規整整的抄下去。

我們班除了班主任可能沒有人再這么清晰的記住過作業是什么了。

我有段時間來學校晚自習，每次一到下課時間都能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

“今天英語背哪里啊。”

“你抄作業了嗎？”

“今天語文有作業？”

諸如此類。

習慣就好。

我記得高一的時候，有一次林珊布置了一個作業我們全班都沒做。但是我們跟林珊爭論到最后，林珊和我們都不清楚，到底是她忘記布置了還是我們都忘記做了。

顯然這招在班主任這里就行不通了。

不過說來也奇妙，你看我們什么時候管林珊喊過班主任。

168

我上高三的時候總是覺得奇怪。

那些剛剛畢業回來的學長學姐們總是說，高三是最快樂的。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蠻說的屁話，還是真就那么想的。

后來我上了大學。

我大概知道了，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

就像周林陽大一的時候告訴我的那樣，大學的屁事才多呢。

孩子們，好好珍惜你們現在還在讀書的時光。這將是你們人生中最后一段，只需要考慮學習的時間了。

往后的人生，只會越來越難的。

我本來應該在這寫一段班主任說過的雞湯的。但是奈何，我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班主任不是一個愛講勵志文學的人。不像林珊，林珊跟我們講過的雞湯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能鋪滿整個江城。

我以前總好奇，為什么不講一些呢。

后來更大一點了我好像有點理解了。講又能怎么樣呢。

班主任也不罵我們，她就靜靜的。偶爾讓我產生一種錯覺：

沒關系的呀，什么樣的人生都可以好好活下去的不是嗎。

我唯一能想起來的一個，是班主任說，她高中有個同學呀，高考前緊張的要死要活的，然后她爸爸是學按摩的還給她按摩。結果是高考發揮失常了去了不那么好的大學，結果前幾月在街上碰到知道人家本科畢業以后去了香港很好的大學讀研，現在的工資是她的好多倍。

所以班主任說，沒關系啦，高考不是終點。對于一些同學來說，高考是起點。

也許班主任的存在，就已經是歲月靜好的安心劑了。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