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最后那部片子定下名字叫做水木昭華。
是女一問我能不能用這個。
我說行啊。
其實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這四個字是何意。我媽說,應該是水木韶華吧,昭華是什么?
“我不知道不要問我,這片名不是我取的?!?
這部片子中其實有太多都是臨場發揮,我臨時想起這樣不錯那樣也行,劇本里這樣寫好像不太可行臨時改的。
到最后場記印的人手一份的劇本倒也只有在我手上用上了。我拿著只黑筆,這個場景拍完了劃掉,那個場景拍完了劃掉,這個用不上了劃掉。
最后出來的片段其實挺零星的。
美術老師沒有問過我這部片子想表達什么,公投到網上以后沒有人問過我中心是什么,好像大家都默認了少男少女和校園本身就是默認的故事。
就像把杜竟一按在紫云的槐樹下讓他換上一中校服的時候,我臨時看到操場那邊有幾個學長在打籃球,我跑過去問不認識的學長們介意一會入鏡嗎。
一中男生夏天的校服是白襯衫,渡了一層啞光的銀邊。
我從前還不覺得男生穿白襯衫最好看這句話是對的,我后來才發覺,確實我們學校大部分男生穿自己的衣服是沒有穿校服好看的。
就像杜竟一拿起籃球,跟沒見過的學長說:”來吧學長。”的時候,好像很多事情都不必要再多說了。
籃球扣在了籃筐上,我卷起劇本一下一下的拍在手心上:
“杜竟一你行不行啊?!?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誒呀?!?
后來我隱晦的問過戴一璐,你覺得杜竟一怎么樣。她是知道我初中的時候喜歡過杜竟一的。
“挺舒服的一個男孩子。人也沒有什么架子,就聽你說他是校草的光輝事跡的時候,我還擔心他會不會有點那什么。你知道的吧,就那什么。”
我知道的。
所以我認識他的時候也覺得驚奇。原來那些胡扯的言情小說里長得又好看,又平易近人人又單純的男孩子是真實存在的。
杜竟一有點像周爍暉,只是他到底頂著個漂亮皮囊對他前赴后繼的女孩子更多的多,所以他沒有周爍暉那么害羞。
但是本質上是很相像的。
都是光明磊落,好像可以在籃球架下靠著陽光活下去的男孩子。
周林陽就不是了,真奇怪,我好像真的很了解周林陽一樣。
199
我們拍到中場大家都累了的時候,我們回了教室休息。
是周林陽的教室。
上樓那下我一句都沒多說,怎么講呢,這么大刺刺的進去怎么都不好講。
“去十八班吧,就在二樓樓梯口的第一間,近?!?
十幾個人一擁而入。
戴一璐一臉了然且揶揄的看著我。
就好像十幾天前,班會課上我提議把這次團日活動定在紫云,我們出班費給高三學子買點筆芯礦泉水什么的,主題就定為應援高三。
時遇從第一排轉過頭,用全班都聽的到的聲音喊我:“陳果你是去團日啊還是紫云有要見的人啊。”
誒。
你知道什么,我最怕見他。
團日定在早上,我就把拍微電影的時間定在了下午。
那天其實我很早就收拾好準備出門了,但是我硬生生的熬到團日定好十一點在一中紫云門口集合的時間。
我爸問我:“你是不是不去了?!?
不是,我去。再等等。
等高三都走完了,我就去了。團支書給我發來QQ:“姐妹,你來嗎,沒有提前請假班主任說算缺勤,下次要安排班務做哦?!?
“沒事,你記我沒來吧。”我認了。
我磨磨蹭蹭在鏡子前梳頭發的時候,手機一震,我點開一看是周林陽:“我沒看到你。”
廢話,我能讓你看到我嗎。
“你到家了嗎?!?
“快了。”
那我就該出門了。
200
紫云是一中的老校區,百年老校。
可以說是在鬧市中取靜,市政府在后邊,一出校門就是人民醫院的住院部,旁邊坐落著的都是什么電力局,商業街,再遠一點就是濱江路。
我有的時候會覺得神奇。
明明坡底還是人聲嘈雜的鬧市,怎么走到一中坐落的半坡就靜的就像是數百年的光影沉淀于此。
紫云的校區里放了用白玉石碑刻的狀元榜,很長。金邊勾勒,你可以從路口開始一點點的見證這近二十年的光景里,從江城一中走出去的杰出校友。他們中有人是全省前十進的清北,有人是上個世紀就從這里走出去,再往后很長的歲月里只在新聞聯播里露過面的國家棟梁。
我記得的,一中江南校區的透明玻璃走廊里掛著我們現任校長與那位將軍的合影。大概在我爸爸媽媽還沒有出生的時候,這位將軍就在紫云讀書了。
我始終覺得江南美矣,但是少了光影的沉淀。紅磚綠瓦的滬上風格適合十幾歲的少年們暗送秋波,或許不該用暗送秋波這個詞,十幾歲的年紀干什么都是自然生動的。
紫云就不一樣了,你一進來就會看見那個很大很大的LED屏幕安在教學樓外墻上。
上面輪番播放著:
“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你今日多考的分數,是你日后少求人的砝碼。“
”健康身體是基礎,良好學風是條件,勤奮刻苦是前提,學習方法是關鍵,心理素質是保證?!?
......
我踏在紫云尚未修葺好的水泥路上的時候,還在想,是不是真的要輪到我了。
杜竟一坐在窗戶邊打游戲,陽光投進來在桌子上形成一個直角。
紫云的窗戶設計的開的就很大,足足有半面墻高,你從窗戶望出去的時候能看見的就是一棟棟居民樓。或高聳入云,或還是沒有電梯的老房子。不像江南,放眼望去所能見到的,不過只是巍巍青山。
眼前這個在陽光照射下白的幾乎是要反光的男孩子突然和我記憶里的部分重疊起來。
他曾今凌晨一點的時候問我書包開了要怎么縫,轉頭又和我打賭明天早上誰起的早。
我們在清晨五點的時候擠兌對方,你看你起的比我遲吧,也有過半夜十二點他故意拍夜宵給我看。
很奇怪,明明好像有的時候我跟杜竟一做過的事情比跟周林陽要曖昧多了,但是我從來沒有一刻懷疑過我和杜竟一之間會發生過什么。
到底是懸殊太大了,所以根本沒有發生什么的可能性。哪怕我抱有過一絲的希翼覺得,周林陽大概在某一刻會有一絲的喜歡過我吧,我也沒想過杜竟一能對我有什么不同。
我一直認為,這叫自知之明。
所以我從來沒有和杜竟一開口提過喜歡,我們就這么一直保持聯系到今天。我從未吝嗇過對他臉蛋的贊美,也捫心自問時至今日除了覺得他著實生的俊俏,也未有額外的情緒。
所以我才能坦蕩的時至今日還在做著朋友。
為什么會在后來刪掉周林陽呢,因為我膈應。我看到他秀恩愛我就膈應,真當是應了那句話:真正喜歡過的人是沒有辦法做朋友的。
我看你一眼就能思緒萬千,我要怎么坦然的和你敘舊。
如果可以的話,周林陽我希望我們,一別兩寬。
最好,生生不見。
原諒我只是一個自私的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