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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水里的青蛙一般很難再跳出沸水。

一如高一的我們盡管被江城一中強制按上優秀生的名號，卻依舊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逃不出現實的牢籠。

現實是就算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但是因為我們市就垃圾的原因，每年還是會有二三十號人上不了本科。

還有大約半數人上不了一本線。

現實還是，現在的林珊看上去真的要發火了。

確實，這一遍跳給她看的兔子舞我們表現的很差。

忘動作的，搶拍的，走位混亂的。

應有盡有。

其實也不能全然怪我們，準備的時間實在太短了，我們只跳了兩天。但是今天周四，下周三就要開始校運會了。

還有，下周的再下周，就是半期考。自開學考以后的第一場大考，重要性不言而喻。

關于半期考的難度我悄悄問過周林陽，不知道算不算沒話找話聊：

“社長！社長！！”

“咋了。”

“半期考難嗎？”

“……我咋知道。”他會不會覺得我很煩，

“不過，勸你還是不要對江城一中抱有過大的希望。”他還是回我了。

“好的，謝謝社長！”

多少人在對這場半期考摩拳擦掌。

就算是來排練開幕式，也有人順手帶著政治提綱。

真的太夸張了。

也不能怪林珊現在臉黑的要死。

“你們自己看看自己跳成什么樣。”林珊的麥應該是開到最大了。

擴音器的泛音在操場游蕩，撞上山谷又被風吹進我們的耳朵。

十月下旬的南方還是太熱了。就算接近傍晚六點還是熱浪陣陣。皮膚上傳來汗干了以后粘膩的感覺讓人煩躁。

“你們是一個班，出去代表的是一個集體。你們有沒有一點集體榮譽感。”

“我從教學樓出來隔著老遠就聽到你們的聲音，跳個舞怎么會除了音樂以外還有這么大的聲音。”老師，麥開小一點吧，真的好丟人。

操場上還有別的班零零散散的別的班的同學在跑步，現在頻頻回頭看我們。看來，明天全年級應該都知道了。

“你們以后畢業了回想起這個班不要什么都不記得。”林珊的長發被風吹起，有幾撮耳邊的發梢粘在了脖子上。

你也很悶熱很不舒服吧，老師。

我們鴉雀無聲。面面相覷。

一中就好在這。幾乎沒有學生會頂嘴的。好學生的附帶天賦多半是聽話。

“再來一遍，我就在這里陪著你們。”生氣歸生氣，林珊還是心軟的。

天是真的快黑全了。

操場上的路燈亮起來了。

四十號人的兔子舞和第一次發火的林珊，在我的記憶里留下來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