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李楓那得瑟的樣子,寧北城以手扶額,他實在不忍心打擾李楓。師叔,咱可以要點臉嗎?您老剛才不是還說那人給你做師祖都是綽綽有余嗎?
“徒弟,不用跟他廢話,給我狠狠地教訓這個糟老頭子。我早看他不順眼了。”李楓揮著手臂。
柳景山身后的修士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他們這還是頭一次聽到柳景山被這么稱呼。這也就是李楓了,要是換了任何一個人,柳景山就不會是表面上那么平靜了。李楓一向喜歡罵人,尤其是他看不順眼的人,這是人所共知的。
前來圍攻白月宗的勢力宗,也不乏有看柳景山不爽的人,但是沒有人敢像李楓這樣直接大大咧咧地說出來。
“既然是你徒弟,那就沒什么好商量的了。你們師徒倆一塊上路吧,也好有個伴。”柳景山冷笑著。
“北城,趕緊去看看廚房門口那幾只蠻牛死了沒?有些老不羞的把牛皮都吹破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李楓怪里怪氣地說道。
“等一下看你還怎么笑出來。”柳景山怒火中燒,率先向少年沖去。
“徒弟威武,徒弟,弄他。”李楓大喊道。
“你省省吧。剛才打得那么慘烈,現在還有力氣叫喚。”秦瀛以手扶額。
“看我徒弟的英姿,我不禁想起當年的我。”李楓就差沒有老淚縱橫了。
“我稍微提醒一下啊,他的歲數可能比你還要大。”秦瀛壓低聲音在李楓耳邊說道。
“那又怎樣?現在看上去不過是個少年嘛。”李楓眼睛一瞪。
“行行行,論臉皮厚,你稱第二,沒人敢說自己的第一。”秦瀛也是沒了脾氣。
少年照樣沒有還手,不斷躲避著四面八方的攻擊。
“李楓,你看看,你徒弟跟你真是一個德性啊,只會當縮頭烏龜。果然是師徒啊。我看你徒弟是被我們嚇得連怎么走都不會了。”柳景山不斷用言語刺激著少年。他知道李楓那只老狐貍不會上當,只不過少年年輕氣盛,柳景山不相信他會無動于衷。
少年沒有出手并不是怕了這個陣仗,而是從他出現在戰場上后就始終有一道神識如影隨形,像塊狗皮膏藥一樣。
少年一旦放出神識,稍一觸碰,他就立馬縮回神識。滑溜地像只老鼠一樣,沒有留下絲毫線索。
“師父,我感覺有人在暗處看著。”許青禾嘴角動了動,傳音給李楓。
李楓聽到聲音后,愣了一下,神識鋪天蓋地發散出去,卻一無所獲。
他相信少年的感覺,但無論他怎么尋找也找不到人。
要么境界比我高,要么就是擅長隱匿。由此看來,白月宗今日所遇到的情況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背后推動著。恐怕柳景山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李楓揣測著,同時將少年的話和自己的推測告訴秦瀛。
“以一人之力撬動整個大陸的力量,還不被人發現。先不說修為,單這份心計和能力就足以讓人感到膽寒。這種人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但我實在想不到大陸上有誰能做到這一點。”秦瀛的目光閃著光芒。
如果他們的猜測是對的,那么以后的大陸恐怕不會再是各方勢力盤踞了,而會出現一個共同的唯一的聲音,那個人將成為大陸的絕對存在。
“會不會不是大陸人,而是跟你徒弟一樣······”秦瀛謹慎地開口,沒有將那三個字說出來。
“應該不會吧。能有一個人踏上大陸已經夠不可思議的了,怎么可能會組團來?而且生活在寒江上的寒江人心境不該都想那冰一樣,不會為任何事物所動嗎?攪亂大陸于他們而言根本毫無意義。”李楓摸了摸胡子,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
“也對。”秦瀛點了點頭,陷入思索。
“至少有他在,我們不至于太過擔心。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虛妄。”李楓說道。
“先不用管那么多,解決一部分人,看一看那個人會不會出現。”李楓傳音入少年耳朵。
少年舉起手中的釣竿,剛要催動真氣,腦海中卻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少年說不上來,感覺像是少了什么東西,又多了什么東西。這種詭異的感覺讓他沒有輕舉妄動。
“在等什么?”李楓捏了捏衣角。
少年突然閉上了眼睛,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隨即,從他身邊開始,一股寒氣無聲地彌漫開,整個白月宗上空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但一切都太過正常了,正常到沒有絲毫變化,這是最大的不尋常。
少年的寒氣沒有讓任何人成為冰雕,但卻將整片空間乃至時間都凍結住了。
仿佛白月宗上空的戰場已經從大陸上分割出去了一般,不再屬于大陸。
每個人都保持著剛才的動作,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連呼吸都沒有。只有少年能動。少年的衣角還在翻飛著。
即使是知道了少年強大的李楓和秦瀛此時也目瞪口呆。白月宗其他人更是如此。
一道道窺探此處的神識都沒有逃脫禁錮。
整個大陸的造化強者眼中剩下的只有震驚和恐懼。
少年的寒氣還在不斷向外蔓延著,青陽帝國、玄黃帝國·······一點一點蔓延到整個大陸。
寒氣觸碰到寒江的邊沿那道真氣壁壘,就再也過不去了。
整個大陸能動的似乎只有少年跟下方被他庇護住的白月宗眾人。
不,還有一個人。少年眼中沒有任何感情,甚至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少年將釣竿一甩,釣線飛出,直直落入空中,看似什么都沒有發生。但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此時少年完全在跟垂釣一樣。釣竿傾斜,釣線直直插入虛空之中。
“他這是要干嘛?”秦瀛不明白。
李楓也搖了搖頭,“我要是知道我就不會在這了,而是在上面。”
白月宗眾人還沒從剛才少年可怕的舉動中回過神來。
寧北城等人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太上長老說白月宗不會亡。
這等修為,恐怕早就超出造化了吧?有這樣一尊在白月宗坐鎮,白月宗又怎會亡?
少年的眼睛漸漸透露出寒芒,雙眼如同寒江一般,深邃,讓人看一眼就仿佛要被吞噬進去。
釣竿微動,少年用力將釣竿往上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