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生許久未聽見下文，有些不明所以，“說什么了？”

“啊，”寧衍慌亂接道，“說歃盟意欲對您不利，請您小心。”說罷也不管閣主反應，匆匆地說，“就這些，我先回去了。”

便大步邁了出去，甩上了門。

“砰”的一聲過后，屏風后洛云生往外瞧了一眼。

空無一人。

這是怎么了？

害羞了？

寧衍腦子里一片空白，幾乎帶著點橫沖直撞地走向自己房間，途中和一個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差點跌了一跤。他很快站穩身子，被撞的那個人卻溫文爾雅地扶住了他，溫聲道，“公子，沒事吧？”

寧衍轉過身去，見得是一個一身華衣錦服的女子，沖他抱歉地笑。

他搖搖頭，“無妨，是我太不小心。”

說罷，便轉身走了。一路進了房間，方才叫小二準備好的熱水也已經拿了上來，他一臉麻木地脫了衣裳，把整個人都泡了進去。

剛才那一幕仍然揮之不去，那張臉陰魂不散地在腦子里盤旋。

“怎么可能呢，閣主就是宸王？”他自言自語道，突然懷疑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這太荒謬了，那股子驚悚的感覺緊緊纏繞著他，讓他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是要繼續裝不知道嗎？”

寧衍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把臉也埋進了水里。

眼睛緊緊閉著，溫熱的水覆蓋著面孔，窒息感逐漸涌了上來。

大腦反而急速運轉起來。

此次出行是為了探查西域。而宸王彼時在京城，恰巧西域世子來和親，十分屬意她，可她卻利用自己脫了身。

寧衍憋了憋，把當時那段荒唐的場景壓回了腦海深處。

當今形勢他也知道一點，再說皇家子弟哪有不爭那個位置的。娶一個西域的世子，先別提有很大的幾率爭取到西域的支持，即使毫無益處，至少沒有害處。

如果說是宸王個人性格使然，那么二皇女呢，二皇女非嫡出，但很有野心，這樣一個大好助力就擺在眼前，怎么可能一點也不去爭取。

很顯然，這個世子很有問題。換而言之，就是大昭與西域的關系已經在暗地里開始有了罅隙。

而宸王絕不可能大張旗鼓地來西域刺探，縱使西域可能沒有多少人認識她，朝中的奸細絕不會坐以待斃。為最保險起見，宸王便剛好利用了這個身份。

如此說來，他更要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再者，為上位者，也絕不會喜歡底下人去刺探自己。

肺中的空氣已經壓縮到極致，寧衍嘩啦一聲冒出了水面。喘了口氣，整個人都清明了。

待寧衍穿戴整齊后出來，閣主已經坐在樓下等他吃飯了。

“可有什么不合口味的？”

“沒有。”兩人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吃著吃著，閣主大人突然發聲道，“別看了，再看下去我會吃不消。”

“啊？”寧衍這才發覺不自覺間自己的視線就轉到那張面具上了。

“你在好奇什么？”閣主頗有興味地問道。

“我，我，”寧衍沒料到她會這么問，頓時結巴起來，“我就是好奇，到底什么樣的面容會讓一個男子那么瘋狂地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