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奇妙的世界,人們好像需要兜兜轉轉經(jīng)歷一萬次失敗,才會明白曾經(jīng)小事所獲的竊喜都成了未來后悔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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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分班那次以后,我與偶遇的女孩就沒再說過一句話。
不過那天報到結束,我偷偷看了一眼座位表,那個女孩叫付明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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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在八月份如期而至。相比七月,這個城市八月的氣候是悶熱的。如果說七月還有幾縷清涼海風,那八月就連風都是燙的。所有的火傘高張在七月其實都恰到好處,八月好像把這最后一道防火線也打破了。雖然溫度不過三十五,卻感覺空氣都憋的讓人難受。
軍訓在這個月最不絕如縷,新同學還很陌生,班主任也不是善茬,這破破爛爛的教室還沒有適應,軍訓在猝不及防間好像就來了。
我們經(jīng)歷的軍訓,為期五天,時間很短,沒有跑不完的長跑,沒有聊的熱火朝天的兄弟,可是除了胳膊上的曬痕,往下掉的體重,還有更多的事情,值得用一輩子去回憶。
進校門的前戲不多贅述,唯獨深刻的就是碰巧王佐良在校門口便和我對上眼神。畢竟這個學校里現(xiàn)在也就跟他聊上了幾句。
遇見了,便一起進去。
“一二一,一二一……”
軍訓就在操場。
操場上到處是頓挫的口號,節(jié)奏參差不齊,我聽的煩躁不已。這是別的班的聲音。
“看來別的班已經(jīng)集合完畢了。”我邊走邊說。
“沒事,時間還沒到呢。”
遠遠的就看見班主任。
“女生在前男生在后!集合!”班主任戴著墨鏡,搬了把椅子就坐在一旁,我們瞧見二話沒說,彎著腰悄悄溜了進去。
“你不是說沒到點嗎!”我邊跑邊憤憤地說。
“我怎么知道,就是沒到點吶,咋他們都來了!”
班主任揮揮手,站起來介紹了一下我們的教官,就又回頭坐下了。
教官走上前,白色軍裝,威風凜凜。至于教官的帥氣,前排的女生自始至終都在目不轉睛地看著,差點把教官都給看害羞了。
最后實在忍不住了,“稍息!”他仔細打量了一番,又說道,“女生回去換鞋,別用防曬霜把自己抹得不人不鬼!后面男生挺胸抬頭,聲音都給我放出來,偷懶的出來做俯臥撐!”這才漸漸穩(wěn)定了女生們花癡的眼神。
“立正!”
我站在后面挺隱蔽的位置,心里還隱隱竊喜著。
付明皙站在第一排第一個,高高的個子我第一眼便認出。她松一口氣,突然一陣憋氣。背影清楚地寫著力不從心。我仿佛能感受到她眼前像黑白電影一樣放映著的景象,只有耳鳴聲真真切切。
胸口一陣鈍痛,付明皙抓住自己的衣襟,慢慢的蹲下。
“同學?同學!你沒事吧!”付明皙睜開不知何時閉上的眼睛,抬頭,面前圓圓臉的女生一臉焦急地望著自己。
“你倒是說話啊!”
“啊,還好還好。”
但是女生還是一臉擔憂的樣子,付明皙笑了。她站起來,甩甩胳膊跺跺腳,“你看,這不是沒事嗎?老毛病了。”
眼前的女生那份緊張與惶恐,付明皙感到應是朋友久違的關心,“初次見面,請多關照”的問候都沒打過就已經(jīng)感到無比溫暖了。
我站在后面看,“畢竟不熟,也不好沖到前面去拉她。”我心想。
“行行行,這個女生上去休息吧,還有剛才那個扶她起來的……”說著眼睛掃視了一圈,“對沒錯,就你,去照顧她!”
女生便扶著付明皙上去了。
也在上面的,是班長陳深。
一上午的主要任務就是軍姿和部分停止間動作。不是很累,所以不太困難也絕不容易的度過了。
中午回班吃飯,休息間男生們聚在一起,激動地聊著游戲。女生便聚成一堆一堆地聊著天,不時還抬頭看看。
旁邊的王佐良慌慌地說:“她們是不是在聊我啊。”
我疑惑地問道:“你認識她們?”
“不啊!”
“那她們吃飽了撐的干嘛聊你啊!”
“你不覺得她們是在聊帥哥嗎?”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自然地回道:“哦那想必可更不會聊你了!”
“你個兒子不想活了吧你!”拿起筆袋就朝我扔來。
我慌忙地四處竄逃。
教室小到50個人只有兩個古道,靠窗靠門同位坐,中間四個人,第一排頂著講臺,最后一排靠著黑板。
“我的逃生路線真的是很有限吶……”所以打開后門順勢要飛快地跑出去。
迎頭撞上了付明皙!
那一刻我嚇出了冷汗,回頭看王佐良還在后面拼命的追著,嘴上不著邊際地說著粗話,我直接從她身邊跑過,沒有抱歉。
跑到一半付明皙好像生氣地吼道:“撞著人不知道道歉嗎!有沒有禮貌!”旁邊的女生,就那個上午扶她休息的女生在一旁拍拍她的背,一臉不屑的看著我倆,“行了,回去吧,沒事兒昂!”
王佐良前門突然出現(xiàn),聽見付明皙不耐煩地說著我,卻比我還激動,指著付明皙就開始破口而出:“你們不長眼怪誰,不會好好說話嗎!”我在一旁這下更無助了,不知道幫誰。心里暗暗辯論道:“付明皙我現(xiàn)在不應該知道她的名字,王佐良也是義氣吧,但留他在這會把氣氛弄的越來越惡劣,付明皙旁邊的女孩不知道來頭,現(xiàn)在道歉也不知道怎么說。”
最后我攔著王佐良,很別扭地說了句:“好了別吵了,快走吧!”說完就帶著他下樓。
下樓的我看不見付明皙的表情,也不知道看見我們的“不告而別”會不會真的火冒三丈。邊下樓邊想。
這事兒就算不歡而散吧。
我和王佐良走到操場,之后王佐良沒事兒一樣的踢球去了。我說了句“不會”就搪塞過去,到操場的椅子上坐著想著怎么辦。這下別想好過了!
陳深來了,倒是不見外的一下坐到我旁邊。“你叫錦璽吧?報到就看見你和女生們鬧得火熱……”這點寒顫的套近乎聽得我一頭霧水,還沒等他說完就打斷道:“那個……不是……我叫景行……”
“哦哦,對不起。”陳深憨厚地笑著:“我剛才看見你和咱班女生吵架了?”
我嘆了口氣:“沒吵,我在想怎么跟她道歉呢。”
他好像很不理解的冷笑著說:“真有意思,沒吵還想著道歉吶。”
“這個人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語無倫次的句式也暴露,恐怕言多必失,初次見面,新官上任三把火,還是離得遠點好……”我心想
看著他坦誠相待與關心同學的眼神,我含糊地順了句:“有有有有原因的……”,仿佛整個人一頭扎在冰冷的水,尷尬的起身,迅速離開。
“哎,同學!別走啊,你記得給女生道歉吶。”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晃晃腦袋停下腳步回道:“謝謝班長關心!”其實語氣也夾雜一點心虛與忐忑。
走進操場拍了拍王佐良的肩,跟他說聲了聲再見,說我先回去吃飯。
進了樓道猶猶豫豫,趁著付明皙不在才敢進門,拿了盒飯回位吃。之后,一聲不吭地悶著不作聲,生怕再撞上付明皙被她真的一頓劈頭蓋臉的指責。
然天不遂人愿,付明皙真的進了班,不過連看都沒往我這撇。
“或許她是真的生氣了,新同學,總要表示一下吧。”我大口地吃了一口飯,暗暗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