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難道這里有何誤會？竟讓師兄說出如此絕情之語？還請師兄為小妹解惑，如果有分歧，或者誤會小妹定會為師兄做主?！?

“為我做主？小丫頭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

“也罷，有些事情積壓心中太久，實難平復，那今日我就好好和你絮叨絮叨。”

完顏破說罷，默默無語，斟酌半響，才在兩人面前長嘆一聲，落寞說道：“三十多年前，我落魄逃離西夷到了北狄劍窟門前，跪了三天三夜，才得師傅允肯，入的劍窟。齊冉也就是你大師兄，不光是師傅長子，對我更如親兄弟般，我根基淺薄，大師兄甚是關照我。這些事我都記得，哪怕今日我對劍窟有恨，我也不曾怨過齊師兄半分，這點你要先知道?！?

“北棠，我且問你，你修《通天劍經》到第五層，修了多少年？”

聽到完顏破突然話音一轉，如此詢問自己，北棠立刻知道其中深意，回道：“本門劍經九為最，第五層為分水嶺，修到第五層小妹用了五年。”

“真是好資質，不愧是先天劍胎，竟然只用了五年，那你知道師兄用了幾年嗎？”

“我只用了三年！”

“什么？只有三年？”顯然這個答案大大超乎了北棠的預料，驚詫的問后不由的苦笑一聲道，“我還道我是不世出的天才，竟然沒想到師兄只用了三年，實乃欽佩之致?！?

似乎陷入到年少的回憶當中，此時的完顏破竟然少見的露出一絲微笑。

“是啊，我的資質之好，不光超出我的預料，更是超出了師傅的預期，那時與我相比，齊師兄的資質就顯的平庸了，自己的兒子只能為別人做襯托，你說師傅他老人家會怎么做？”

北棠搖頭，顯然不知答案，徐來更是為完顏破嘴里的陳年舊事所吸引，也想知道答案。

“一天師傅招我前去，查看我的進境，然后對于我達到第八層圓滿甚是歡喜。便提前傳了我劍經第九層的內容?！?

當時正值我要返回西夷之時，回來后我突破第八層后，便立刻習練第九層內容，哪成想練到關鍵處竟然走火入魔，體內經脈劇痛，氣息逆轉，毫無神志，斷斷續續竟然一月有余，要不是一神秘人路過救下與我，我還不知會屠殺多少無辜人士。然后，然后。。。”

看著說道最后竟然欲言又止的完顏破，不光徐來好奇，就連陳北棠也是如此。

人啊，如果心中一件事藏著太久，久到幾十年，那么如果想訴說與口都是千難萬難。

完顏破那略顯蒼老的臉龐突然驚現猙獰，說道：“然后，等我有了神志，控制住體內氣機之后我竟然發現。。”

“我竟然發現我胡須皆斷，不能行人事，你說要是你，你會如何？”

看著面目猙獰的漢子，徐來感到一股寒氣，從內心涌出。這豈不是現實版的東方不敗？

而一旁的北棠，聽到最后一句，竟然俏臉一紅，沉默半響道：“師兄！那第九層斷然不會如此啊，雖然習時體內經脈逆轉，疼痛萬分，但是如配合咱們劍窟的冰潭鎮壓逆轉氣血，在食用劍黃丸保持一絲清明，不光疼痛巨減，只需幾日既可無礙??！”

“小妹當時只在冰潭七日，等到沖脈過后也就在無此事發生啊?！?

“憑借師兄的才智，也用不過七日啊，對了師兄被師傅授予第九層口訣之時，沒有告知師兄修煉時必須在山？”

完顏破本是猙獰的雙眼，不由的為之一震，隨即像發現最不可思議之事一般，大聲急道：“竟有此事，你沒騙我？

“我為何要欺騙師兄？”

沉默半響的完顏破緩緩低下頭，竟似不敢瞧北棠一般，說道：“當時師傅確實有說過，讓我沖破第八層圓滿之際，想習練時別離山?！?

“可是？”

“那好，師兄我再問你，當時劍窟師傅坐下除了你到達八層圓滿境，其余可還有人？”

“不曾有，那時齊師兄才第七層而已。”

“那好！我在告訴你件事，前些年八師兄在外遇到強敵，無奈之下強行沖脈，最后成功之后突出重圍，回山后安然無事，也沒有師兄您說的這般隱患啊！”

徐來看著眼前明顯越來越慌亂的漢子，心中也不由的為之感慨。

一旁的北棠，忽然像想到何事一般，大呼一聲道：“師兄，那完顏錦？”

他確實是我子嗣，唯一的子嗣，我走火入魔時與府內一下人發生關系，產下此子。

“竟然如此，容我想想？雖然第九層沖脈時疼痛難忍，需靠冰潭與劍黃丸輔助才可無恙，但如果沒有也不會發生此后果啊，剛才師兄所講被神秘人所救，會不會？”

知道北棠所講何意，心神巨震的完顏破，眼露回憶，片刻后，緩慢搖頭，說道：“那人，如神龍一般見首不見尾，手段端的異常厲害，就是此時我回想起來也不由的感嘆?！?

“我在京口見你之時，一邊感慨齊大師兄依舊顧念與我，另一邊想從你嘴里知道劍經第九層內容，不想傷你，所以才誆你喝下毒酒，然后才。。”

“竟然如此，那小妹此時已知前因，今日就為師兄解惑，師兄請借步上前?！?

完顏破聽到此話竟然身形略晃，雖然知道即使到達兩人身前一丈也不會有礙，但知道即要揭開謎底之時，竟有了絲許的遲疑。

幾十年的心魔，一招得解，如果真如小師妹所言，那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算什么？

就在腦里雜念紛起之際，身體卻自然的走上前去。

徐來看出其中意味，避閑之際，略微走向遠處。

看到完顏破蹲下身去，兩人私語片刻，站在遠處的徐來卻看的真切異常，那完顏破的臉色時而震驚，時而恍然，時而慚愧，如兩側的蝴蝶一般五彩斑斕。

待過片刻，完顏破才站起身來，但神情萎靡，氣勢已然不在，竟然短短半柱香內竟如同老了幾十歲一般。

“多謝師妹解惑！師兄感激涕零。”

“我！我該如何面對師傅他老人家啊。”

“師兄？哎！”陳北棠顯然不知如何才能安慰眼前之人，只留一聲長嘆。

完顏破強忍失態緩慢說道：“我曾以為，師傅對我資質碾壓齊師兄頗為介懷，才傳我假經陷害與我，今日才知實乃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了。”

“師妹，是師兄對不住你了，不光是你，還有師傅，更有大師兄，此時我愧疚萬分，自然無顏再見與你，這是那九尾靈草解藥，待我交代諸事后定會回劍窟，請求師傅的發落?！?/p>